第12章愛信不信
刮完鬍子，韓小東又回熱水池裏泡了兩次，直到身上出了幾層透汗。
搓澡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大爺，手藝很好，他一邊為韓小東搓澡，一邊誇讚道：“小夥子，你經常鍛煉吧？看這一身疙瘩肉，得老有勁了。”
一天天被人攆的像兔子一樣，肌肉能不發達嗎？
韓小東舒服直想哼哼，大爺的手法輕重適當，最後雙掌鼓起，如疾風暴雨般在自己後背捶了一通，全身的血脈似乎都被他捶開了。
搓完澡，韓小東又給全身打了一層香皂，站在噴頭下沖洗乾淨，出了浴池，在外面散盡了汗，這才開箱子穿衣。
他一看到自己那身破衣服，就是一皺眉。
除去外面那件埋了吧太的軍大衣，裏面的秋衣秋褲，毛衣毛褲也是爛的不成樣子了，袖口，褲腿處都被磨開了花。
一想到剛剛洗得乾乾淨淨的身體又要套上這些臟衣服，韓小東就非常不情願。
可是再不情願也得穿。外面是零下十多度的冰天雪地，又不像前世那樣出門就開車，沒有這些衣服禦寒，只怕走幾步路都要凍僵。
穿好衣服，韓小東提着裝着毛巾洗髮水香皂的膠袋到了浴池大廳。
大廳里人很少，看樣子燕妮還沒出來。
女的洗澡都慢。
韓小東也不着急，點了顆紅塔山，慢悠悠的抽着。
足足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女浴池的門帘一挑，披散着頭髮的燕妮走了出來。
剛洗完澡，燕妮紅光滿面，烏黑的頭髮披在肩上。
終於，韓小東認真打量了一下燕妮，燕妮大約身高在165左右，紅撲撲的臉上眉目如畫，尤其是那雙眼睛，似乎裝下了一天的星辰，十足的美人。
只這一眼，韓小東的心動了一下。
燕妮見韓小東定定的看自己，臉似乎更紅了，轉過了身，用後背對着他。
韓小東看到燕妮的頭髮仍在滴水，從膠袋拿出毛巾，走了過去，從上到下一點點擦着她的頭髮，邊擦邊解釋，“外面冷，頭髮如果不擦乾，很容易感冒的。”
燕妮身子一抖，剛想拒絕，卻被韓小東喝了一聲，“別動。”
燕妮的身子都僵住了，她實在沒想到韓小東會為她擦頭髮，嚇得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燕妮也是如此，她做夢也沒料到這個惡魔還會這樣關心人。
擦完頭髮，兩人又在浴池裏坐了半個小時，直到燕妮的頭髮乾的差不多了，韓小東這才帶着她走了出去。
他們兩個是一點從家裏出來的，洗完澡已經過了三點半，現在再回家去取戶口本結婚證去民政局離婚，顯然時間有點趕。
燕妮估計也意識到了這點，但不知為什麼，她並沒有指出來，一直低着頭默默跟在韓小東身後。
冰糖葫蘆……
一聲吆喝打破了兩人間的寧靜。
韓小東招手把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叫過來，掏錢買了一串最紅最大的，隨手就遞給了燕妮。
記憶告訴他，燕妮很喜歡吃這種甜食。
果然，在到家之前，一串糖葫蘆都被她消滅了。
寂靜的小屋裏，兩人相對而坐。
沒有電視，沒有收音機，甚至連本雜誌都沒有，這個近乎家徒四壁的家沒有一點娛樂工具，真不知道以前他們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韓小東清清嗓子，剛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氣氛。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並伴有人聲，“東子在家嗎？”
韓小東皺了下眉，起身開了門。
門口站了十幾個人，把韓小東嚇了一跳。
這些都是汽水廠的下崗工人，一張張樸實的臉上寫滿了殷切。
張魯、邱老二、金盛……韓小東甚至還看到了閆雄和昨天在陳達均辦公室見到的柳紅，柳紅的目光躲躲閃閃，顯然是心虛不敢跟韓小東對視。
“你們……什麼事？”韓小東這是明知故問。
這些下崗工人一起來找他，除了問遣散費還能有什麼事？
“東子，聽說你從陳達均那要到遣散費了？”閆雄顯然是帶頭的。
十幾道蘊含了期待的目光同時對準了韓小東。
韓小東一點頭，所有人喜形於色。
“東子，你是怎麼要到錢的？陳達均不是說廠子沒錢嗎？”
“是啊！我昨天去陳達均就這麼說的，他還讓保衛科的人把我趕出去了。”
大家圍着韓小東，七嘴八舌的說上了。
“要不你們進來吧！屋裏這點熱乎氣都跑沒了。”韓小東一閃身，讓開一個空當。
這十幾個人魚貫而入，不過他們沒進裏屋，而是站在外面走廊里。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燕妮也不好再在裏屋坐着了，走出來和大家打招呼。
其實韓小東和燕妮的關係這個小區的人都知道，這些人平時也都討厭韓小東，同情燕妮，不過今天有事要問韓小東，大家只好裝傻。
韓小東將昨天要錢的事講了一遍，不過他隱去柳紅那段沒說。
他說完后，柳紅明顯鬆了口氣，再看向韓小東的目光中明顯多了幾分謝意。
“東子，聽你這麼說，廠子其實是有錢的，之前都是陳達均騙我們的對吧？”閆雄剛說了一句。
金盛突然發出一聲冷笑，“你們還真信他說的話啊！就他那個熊樣，還敢揣着磚頭去找陳達均？張建國居然還會怕你？你逗小孩呢吧！”
金盛說完，大家立時聯想到之前韓小東的懦弱行為，一下子對他的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這些人里只有柳紅知道韓小東確實說的是真話，可她又怎麼敢幫着韓小東說話，那樣不就露餡了。
韓小東聳聳肩，“愛信不信，反正我沒騙你們。”
金盛卻蹬鼻子上臉，指着韓小東繼續冷嘲熱諷，“你特么滿嘴就沒一句真話，誰知道你那錢是怎麼來的？說不定是讓你媳婦陪陳達均換來的吧？哈哈！”
這句話說的有點過分，燕妮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就連同行的人都聽不下去，剛想讓金盛別說了，韓小東突然動了，他直接薅住金盛的頭髮，向下狠命一拽，金盛慘叫一聲，頭就被按了下去，韓小東的右膝毫不留情頂在他的臉上。
當時金盛的臉上就開了花，鼻血長流，樣子十分可怕。
“叫你嘴賤。”韓小東並沒停手，右膝還在不斷的撞擊金盛的面門。
金盛叫的像殺豬一樣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