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真是他兒子林楓嗎？
“咳咳咳……小楓啊，這回你雖然平安出來了，但是以後做人做事一定要懂分寸，不能再犯錯誤了，要不然遲早有一天要倒大霉的，曉得不？”
林永志摁下了心中的疑惑，語重心長地對林楓說道。
“嗯，爸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了。”
到了這個份兒上，林楓只能捏着鼻子將那些原本不屬於他的“罪惡”給認了。
故作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又想到了什麼，抬頭對林永志問道：“對了爸，我正想問你呢，這次究竟是咋出來的？我還以為真的要坐牢了。”
說到最後，林楓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干蠢事的並不是自己，他卻莫名地有種心虛感。
林永志似乎預料了他會有此一問，將手中的搪瓷缸放到一旁，輕聲解釋道：“還能咋辦？事情都出了，我和你媽只能去找那姑娘求情，希望她看在我們老兩口可憐能原諒你，幸得那姑娘心善，最後還是答應出面了，然後你就被放出來了。”
林永志不緊不慢地說著事情的原委，一旁的林楓卻心生驚訝。
是那個女人出面幫了自己？
這怎麼可能呢？
按照原主“林楓”的記憶，那個女人是他們洗衣粉廠里有名的有理沒理都不饒人的角色，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就放過自己？
直覺告訴林楓，這裏面一定有着蹊蹺，可當他想要再繼續追問此事時，身旁的林永志卻出聲打斷了他，“好了小楓，事情過去了就好了，你也莫再問了。”
林永志這態度顯然是不想再提起這件糟心事兒，林楓話到嘴邊只得又咽了回去，“好吧爸，都聽你的，對了，你這病看醫生沒？咋這麼嚴重呢？”
“看啥醫生啊，小毛小病的，過幾天就好了。”林永志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林楓皺眉，“那哪兒行啊？病的這麼嚴重肯定要吃藥的啊！”
然而林永志卻不太聽勸，直說自己身子骨好着呢，讓林楓不要擔心。
父子倆爭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
另一邊，鄭慧蘭急匆匆地來到了村長家，走到院門口見王大嬸正在用竹條編着簸箕。
“蕙蘭？你咋來了？快快，快進來喝口水。”
王大嬸發現了氣喘吁吁的鄭蕙蘭，放下手中的簸箕就準備去屋裏端水。
“不用了他嬸兒，我來是有點兒事想要問你。”鄭蕙蘭顧不得跟她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啥事啊急成這樣？”王大嬸停下腳步，不解地看着鄭慧蘭。
鄭蕙蘭徑直走進了院子，又下意識地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這才將自己這趟過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得知她竟是為了那幾個雞蛋，王大嬸先是一愣，隨後無奈地笑道：“我當啥事兒呢？看把你急的，對的，那幾個雞蛋是我給林楓的，他今天可真是幫了我大忙嘞！”
接着，王大嬸把林楓是如何幫他找攤位，如何幫他推銷，又是如何將雞蛋賣了個好價錢的事都詳細地跟鄭蕙蘭說了一遍。
雖然在來這裏之前林楓已經將事情經過交代了，但是關於他具體是怎麼幫王大嬸賣雞蛋的，他卻只是含糊着帶過了。
這會兒聽着王大嬸眉飛色舞地描述着林楓當時有多麼地能說會道，又是多麼地會做生意，鄭蕙蘭驚得睜大了眼。
這真是他兒子林楓嗎？
他還能有那本事？
說到最後，王大嬸還不忘向鄭蕙蘭也道了聲謝，畢竟人家兒子幫了她，基本的禮數還是要的。
鄭蕙蘭簡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些年替兒子林楓擦屁股的事兒她沒少干，這替他承別人的感謝還真是第一次。
跟王大嬸告別後，鄭蕙蘭心情複雜地回了家。
內心有欣慰，有感慨，更多的是懷疑和不解。
“慧蘭，咋樣？問了沒得？”
屋裏的林永志發現了門口的鄭慧啦，顧不得再跟林楓爭着去看醫生的話題，趕忙問道。
鄭慧蘭掃了林楓一眼，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古怪，“嗯，我問了，他嬸兒承認了，說雞蛋確實是她送給小楓的，是為了感謝小楓幫她賣雞蛋。”
說完幾步走了過來，一雙眼卻直勾勾地盯着林楓，裏面彷彿印着三個字：“見鬼了”。
跟鄭慧蘭的態度相比，林永志更多的是欣慰，他長舒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事情搞清楚就好了，小楓，你這次做的不錯，鄉里鄉親的，能幫就幫。”
林楓“誒誒”點着頭，眼神卻時不時地瞄向仍舊用探究地目光鎖定自己的母親鄭慧蘭。
得了，自己先前那頓打算是白挨了。
林楓默默地摸了摸自己那無辜的屁股。
因為林楓的歸來，林永志的精神有了一些好轉，一家人閑聊了一陣子，很快便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媽，你和爸休息會兒，我去做飯吧！”
林楓主動將活兒攬了過來，並自顧自地去到了灶房那邊，結果將裝米的罐子一打開，裏面卻是空空無也，伸手往裏一摸，竟是一顆米也找不出來。
“媽？怎麼沒米呢？”
林楓一臉懵逼地蹲在米罐前，扯着嗓子對裏屋的鄭慧蘭問道。
鄭慧蘭從裏屋走了出來，似乎想解釋什麼，看了眼林楓后最終卻只是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你去一邊兒待着，我來做飯。”
說完，熟練地去到了另一個罐子前，從裏面舀出了一些玉米糊倒進提前準備好的盆兒里，用涼水將其化開，調成稀糊狀。
緊接着便是燒水，水燒開后將調好的稀玉米糊慢慢倒入鍋中，同時不停地攪拌。
最後抓了一把自製的酸菜，切成絲灑進玉米糊里。
一頓晚餐就做好了。
林楓獃獃地看着鄭慧蘭忙前忙后，腦子裏一時間有些嗡嗡作響。
“媽，你和爸平常就吃這個嗎？”
在“林楓”的記憶里，吃這種玉米糊是好幾年之前的事了。
自從家庭聯產承包制下來后，因為爸媽的勤勞肯干，家裏每年在繳納公糧之後是能剩下不少糧食的，吃上白米飯是不成問題的。
之前林楓在縣城廠子裏上班，每次回家時爸媽也是給準備的白米飯，過年過節的時候甚至還能吃上肉。
可一轉眼，家裏怎麼又只能吃玉米糊了。
“這個咋啦？你從小不是吃到大的？”
鄭慧蘭白了林楓一眼，轉身去到了裏屋叫林永志出來吃飯。
林楓被噎得不知該說啥。
想了想，他走到櫥櫃前，拿過了之前王大嬸給的那四個雞蛋，敲碎蛋殼打到了碗裏。
“爸，媽，我給你們煮荷包蛋吧，四個雞蛋剛好你們一人兩個。”
林永志和鄭慧蘭從裏屋出來時，就看見林楓自顧自地在旁邊的小鍋里做荷包蛋。
“總共才四個雞蛋，給你爸煮一個就是了，你這糟蹋啥呢！”
鄭慧蘭頓時就急了，好不容易有了四個雞蛋，她還想着明天早上給林永志和林楓一人煮一個白水蛋，卻沒想這敗家子居然一次性全部給打進了碗裏。
“哎沒事的媽，你和爸都辛苦了，都應該補充一下營養，雞蛋沒了我後面再去買就是了。”
林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手法很嫻熟地將雞蛋下了鍋。
鄭慧蘭心疼得要死。
一旁的林永志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看林楓，臉上的表情愈發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