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怡親王薨
許瑩瑩點點頭，“累了些，但還好。”
現在的她已經脫下了吉服，換上了平時穿的常服，自在了許多。
雍正捏捏她的臉，“都是皇后了，還這般毛躁，旁人瞧見了，成何體統？”
許瑩瑩笑道：“那只是外人面前的，在外，臣妾是皇后，在皇上面前，臣妾不是皇后，只是四爺的妻子，要什麼端莊？反正臣妾就這樣子，皇上早就見慣了，從來未曾嫌棄。”
聽到妻子這兩個字，雍正眼神閃了下，隨即笑道：“是啊，瑩兒是朕的妻子，瑩兒不必學那些人的樣子。”
許瑩瑩悄笑，烏拉那拉氏一輩子端莊，可曾得到四爺的喜歡？
即便做了皇后，許瑩瑩也該是從前的樣子，倘若變了，還是四爺喜歡的她嗎？
那她這個皇后也和烏拉那拉氏的皇后沒什麼兩樣了，裡外兩個樣子，不再真實。
她就是要把自己真實的模樣刻進雍正的骨子裏。
今晚雍正歇在景仁宮。
在這個曾經屬於烏拉那拉氏的地方，許瑩瑩多少有點彆扭。
好在雍正只是抱着她睡了一夜，並無其他舉動。
許瑩瑩覺得很安心，這是來到這裏后最安心的一夜。
所有皇子公主都改口叫了她皇額娘。
六貝勒弘旬也跟着弘晝他們來請安，以前她只是六貝勒的母妃，六貝勒不必給她請安，此後就要常來了。
面對六貝勒，許瑩瑩態度溫和，並無區別對待，但也不會過於親近。仟韆仦哾
弘晝既然與弘旬親近，許瑩瑩不會因為恭貴人的原因去阻止，據她所知，弘旬對生母恭貴人並不親近。
看來以前的皇后對弘旬真的很好，才讓弘旬只認烏拉那拉氏一個額娘。
還有一樁喜事，雍正給若歡賜了婚，額附是烏拉那拉氏嫡出的子侄。
雍正親自挑中的，若歡也滿意。
雖然是先皇后家族的人，但關鍵是若歡喜歡，雍正才賜婚的，人品沒問題，許瑩瑩自然沒什麼意見。
她明白，這裏面多少有點安撫先皇后家族的意思。
畢竟烏拉那拉氏一生沒留下一兒半女，還早早崩逝，皇后之位又給了許瑩瑩。
若歡嫁過去，許瑩瑩不擔心她受委屈，若歡已經是皇后的養女，憑烏拉那拉氏如今的情況，沒了后族身份的加持，哪裏敢得罪皇家？
不像當初的懷恪公主，雖然是先皇后的養女，生母卻只是齊妃，任烏拉那拉一族揉搓。
除夕之後，便是雍正十三年的春天。
三月，若歡受封和碩和惠公主，下嫁烏拉那拉氏。
此前，許瑩瑩親生的樂樂已加封固倫嘉樂公主。
這一年本該是雍正駕崩的一年，因為四爺早登基了幾年，是以雍正應該不會在這一年駕崩了，許瑩瑩並未擔心。
這個春天，若歡成婚不久，怡親王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去年怡親王的身體好了些，今年春就又不行了，拖了數月，天氣剛暖和起來，就傳來了噩耗。
雍正匆忙起身，連夜從圓明園去了怡親王府，探望病重的怡親王。
然而，不到天亮，怡親王就薨了。
雍正回來后，失魂落魄，閉上眼睛靠在許瑩瑩的懷裏，一句話也沒說。
許瑩瑩握着他的手，也不知該說什麼。
就這樣安靜了半日，直到天亮，雍正如常去上朝，令禮部處理怡親王的喪事，賜謚號為賢，並賜下“忠敬誠直勤慎廉明”具有極高讚譽的匾額。
后又將允祥的名字改為胤祥，成為所有先帝皇子中的特例。
雍正令胤祥的嫡幼子弘曉承襲怡親王的爵位，成為新的怡親王。
因胤祥的功績，雍正早年便賜了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
之後很久一段時間，雍正的情緒都不高，喜怒不定，朝上許多大臣都遭了殃。
過了半年左右，雍正的情緒才恢復如常。
近來許瑩瑩有點心煩意亂。
因為樂樂那兒出了點事，額附齊布琛不小心碰了一個婢女，那個婢女懷上了，樂樂一氣之下跑進圓明園，向許瑩瑩哭訴。
許瑩瑩也很氣惱，正要處置齊布琛，齊布琛就跪在宮門外請罪了。
態度是誠懇，但許瑩瑩並不打算讓樂樂受這樣的委屈，正要請雍正來，商量如何處置齊布琛和那個多出來的女人。
誰知樂樂突然恢復了平靜，阻止了她，道：“皇額娘，不必了，女兒會處理好。”
許瑩瑩見她忽然變得萬分冷靜，不禁詫異，又擔心她心裏面還過不去，就道：“別擔心，你皇阿瑪一定不會看着你受委屈，就算饒了齊布琛，也不能由着一個旁人生的孩子給你添堵。”
就算留下那個孩子，也不能留在京里讓樂樂養着，齊布琛和那個女人要處置，孩子也得送走。
樂樂出奇得鎮定，搖了搖頭，“女兒沒事，皇額娘不必擔心，女兒只是一時氣昏了頭。仔細想了想，這些年額附只有女兒一個，他要通房也沒什麼，女兒不會阻止，既然孩子都有了，女兒豈有不允的？”
許瑩瑩剛想說女兒何時這麼軟弱，任由別人欺到頭上來了，樂樂就冷笑了聲，“他敢做出這樣的事，就算留下這個孩子，女兒也不會忍氣吞聲。我固倫嘉樂公主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
見女兒忽然露出冷冽的神情，與雍正生氣的時候何其相似，許瑩瑩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不知樂樂要怎麼做，但她尊重女兒的決定。
只要樂樂不會被欺負，她一切聽女兒的。
許瑩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想做什麼就去做，出了什麼事，額娘給你兜着。”
就算樂樂要處置了那個女人腹中的孩子，她也支持女兒。
樂樂安靜地點了點頭，道：“這次的事並不怪額附，是他喝醉了，被人趁人之危。但女兒向來容不得這種事，他既做了，女兒就不會當作沒發生。這麼多年的感情，比不過一次醉酒，旁人的別有用心，到底還是辜負了這麼多年的情誼。”
一直以來樂樂都是溫吞的，許瑩瑩覺得樂樂雖然不是吃虧的性子，但也不是性子太厲害的，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樂樂還能如此平靜，反倒令她覺得樂樂要爆發了。
更像是從樂樂的眼睛裏看到了失望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