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父女相見
這個夏天,許瑩瑩的阿瑪病了。
雖然未曾與這個阿瑪見過幾次,但骨子裏流着相同的血,這些年許父身為一等男,在京城裏享了多年的福,身體一直很好,極少生病。
宮裏有女兒做貴妃,宮外又有侄兒掙下軍功,得了皇帝的恩典,為家族帶來榮光,朝廷大部分官員都奉承他,整日裏紅光滿面,志得意滿。
但許父本身謹小慎微,並未因為女兒的得寵而心生驕矜,惹過什麼禍,反而安心待在家裏養老,享受兒孫的孝敬。
即便有官員上門奉承,也從不收別人的賄賂,可謂一身清正,真正維護了許瑩瑩在宮裏的地位和顏面。
沒想到突然病倒了。
許瑩瑩不方便出宮,讓自己的幾個兒子都去探望他們的外祖父,順便帶去自己的關心。
弘景他們回來說了許父的情況。
許瑩瑩才知阿瑪是因為年邁,身體已經垮了,恐怕熬不了多久,但心裏仍記掛着宮裏的女兒。
許瑩瑩不免傷感。
即便沒有相處過,也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阿瑪,怎能不關心?
許瑩瑩向雍正提起想出去見見自己的阿瑪。
雍正並未猶豫,一口答應了,「瑩兒想去便去,朕讓人安排。」
貴妃出宮省親,哪裏會簡單了?
許瑩瑩誠懇道:「臣妾並不願興師動眾,阿瑪本就病了,若興師動眾,以阿瑪謹慎的性子定要出來迎接,哪裏受得住?臣妾只是想去看望阿瑪,不願讓阿瑪病中勞累,不如臣妾帶上幾個侍衛前去。」
雍正略一想,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但必須多帶一些人,否則朕放不下心。」
許瑩瑩並未再堅持。
只帶一些侍衛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太任性,只要以普通貴族的身份前去便好了。
沒想到雍正讓許澤風帶了十幾個侍衛送她出宮。
如此也好,許澤風是她的堂弟,必定會盡心保護她的安危,不會出什麼意外,只是帶的人還是有點多,很難不引人注意。
再討價還價就不好了,雍正肯定不答應,許瑩瑩放棄了。
翌日,許瑩瑩帶了一個貼身宮女,先去了九州清宴,然後悄悄出了圓明園,上了來接她的馬車。
馬車外是護送她的十幾名侍衛,包括許澤風在內。
即便如此,還是瞞不過身為皇后的烏拉那拉氏,聽說近來貴妃的阿瑪病了,皇后便明了。
皇后心生一計,對心腹吩咐了幾句。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若成了,一了百了,若不成,也無甚關係。
許瑩瑩輕車簡從,兩個時辰后,到了許宅的後門前。
侍衛前去敲門,有門人開門,先瞧見陌生的面孔,然後瞧見對方身後的許澤風,神情一喜,忙沖裏面喊着,「公子回來了。」
許澤風雖不是許如棟的親生兒子,卻因許澤風生父早逝,許如棟膝下無子,待許澤風如同親生,還請人教導許澤風讀書和功夫。
後來許澤風上了戰場,立了功,亦回報了許如棟的養育和教導之情,成親后,也留在府中照顧許父。
宅子裏的下人都將許澤風當作宅子裏真正的主子。
有這份關係在,雖然許瑩瑩並未和許澤風見過幾面,許澤風對她卻很是敬愛。
從當初在宮裏第一次見面,許瑩瑩就察覺出來了,這個弟弟長相乖得很,很是討喜,對她又親近。
曾經她沒有弟弟,她很樂意有這樣一個親近的弟弟。
何況許澤風這些年對許父很是孝順,彌補了許瑩瑩對阿瑪的虧欠。
許瑩瑩跟着許澤風進了宅內,然後就見許澤風的妻子董佳氏快步迎了出來。
董佳氏容貌清麗,氣質如蘭,是許澤風前兩年娶的妻子。
許澤風早些年上了戰場,一直沒成親,後來從戰場回來,阿瑪給許澤風相了一個差不多的妻子。
當時的許瑩瑩已經是貴妃,許澤風又立了功,完全可以娶一個滿族出身的妻子,許瑩瑩也會給許澤風做主。
雍正的意思也是不想委屈了許澤風。
然而許父想的卻是不必找門戶太高的,女兒雖然身為貴妃,卻步履維艱,許澤風娶的妻子門戶高了,難免牽扯太多,帶累了女兒,不如家世普通些,夫妻倆簡單過日子,不必牽扯進朝堂爭鬥中去。
許澤風也是這個意思。
又加上許澤風婚前與董佳氏有過一面之緣,對這門親事很滿意,許瑩瑩就成全了阿瑪和許澤風。
許父和許澤風都是一心為許瑩瑩着想,許瑩瑩記在心裏,常叫兒子們來探望。
董佳氏進過宮,見過許瑩瑩,一下子就認了出來,當下愣住了。
然後加快幾步,就要請安。
許瑩瑩親自扶起她,「弟妹不必多禮。」
董佳氏受寵若驚,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看向自己的夫君。
許澤風咧嘴笑道:「慌什麼?貴妃來看大伯了,快些告訴大伯,想必大伯很高興。」
董佳氏鬆了口氣,這才歡喜地讓人去告訴許父。
許瑩瑩讓董佳氏不必惶恐,別驚動了外人,董佳氏就沒多言了,匆忙領了許瑩瑩等人去了主院。
路上,許瑩瑩得知是她的繼母劉氏在照顧病床上的許父。
許瑩瑩的生母田氏已逝,許父後來續娶了劉氏,是普通商戶之女,性子本分木訥,以夫為天,這些年生了個女兒,尚在閨中。
到了主屋門外,劉氏與十三歲的女兒許彤已經等在外面,一個誠惶誠恐,一個滿臉好奇。.z.br>
許瑩瑩第一次見繼母劉氏與妹妹許彤。
免了禮,許瑩瑩就進了屋。
劉氏和女兒站在屋外,不敢進去,許澤風跟了進去。
一進了主屋,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內室床上,年邁的許父形容瘦削,面如枯槁,睜開眼瞧見許瑩瑩,忙撐着要起來。
丫鬟按着他,不讓他起身。
許瑩瑩快走幾步,坐在許父面前,握住他的手。
父女倆久未見面,一時相顧無言。
許瑩瑩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靜默片刻,只說了句,「阿瑪,女兒回來了。」
許父眼泛淚花,激動不已,緊緊回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