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為東家
蘇煙兒傾身接了酒盞,抬到鼻尖嗅了嗅。
盞中清黃的酒露,先入鼻的薔薇的香氣,后才是似有若無的酒香。
入口不如方才的勝茶那般綿柔甜辣,而是滿腔的清爽和芬香。
抬手將盞中的酒露全倒進喉里。
有酒味也有酒意,但是不上頭不辣喉。
不愛飲酒也不擅飲酒的她,啄着這酒,實在是喜愛得不行,“不知這酒是......?”
齊岩見蘇煙兒喜歡,便又倒上了一盞,“阿姊取名,喚作拂曉花釀。”
“家中上下酒量極好,只是我不知為何總是喝不了多少,阿姊平日裏常愛研製些不那麼烈的讓我也能嘗嘗。”
蘇煙兒將手上的第二杯酒一口氣喝完,將店內環視了一圈,也就寥寥幾個來買酒的。
便是有些詫異,“你們酒肆的酒不錯,店也乾淨整潔,可緣何只有兩三客人?”
齊岩嘆了口氣,“從前這酒肆是家父在打理,向來用酒上乘。家父過世后阿姊也是秉承着阿父的期盼,尋着酒庄中最好的酒來用。”
“只是可惜,城中酒肆越來越多,大家都喜歡去更大的瓦肆。而尋常百姓多不舍花上許多來飲這佳酒,久而久之酒肆便......”
蘇煙兒看着已轉身忙去的齊鳶,沉吟一會,又朝着齊岩指了那牆上的酒名木牌子問,“那這拂曉花釀不錯,何故不做酒肆中頭牌,這應是可以大受歡迎的才是?”
齊岩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氣,撫着手中的杯盞,“酒肆雖是位置並不偏僻,可惜我們已無錢兩翻飾,公子貴女瞧不上酒肆,便不會買。而馬夫走卒這些勞苦百姓往往只愛烈酒,又怎會買這淡酒?”
“不過......如今這酒肆也要當出去了,以後阿姊倒也不用苦惱這麼多了。”
可嘆他每月不到二十貫的俸祿與這酒肆微薄的賣酒錢,家中早早就已經入不敷出。
長姐和二姐皆因忙於照顧家中老母,二了還一直待嫁閨中,這可真是極對不住兩位姐姐了。
這將酒肆當出去,換了錢兩找了婢女照顧老母親,也讓兩位姐姐得以自由,也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卻見對座的蘇煙兒突然將手裏的錢匣子推到了他的面前,“這是我手頭上的一些錢,裏邊有三百貫,應該可以應齊兄的一時之需。”
“過兩日我會再取七百貫來,只是......”
蘇煙兒又環了店內一眼,眼裏閃着光亮,“我想成為銘香酒肆的東家。”
齊岩驚了一驚,原本他去當這酒肆,估計着也就七百貫的價,沒想到蘇煙兒竟然要以一千貫購下?
“蘇公子想開間酒肆玩玩?”齊鳶也聽見了蘇煙兒想將他們的酒肆買下,但是畢竟是心血,如若隨意賣人,始終是有些不舍。
蘇煙兒搖搖頭,“不,不是玩,我要將它做得揚名湘城,甚至,蕭國。”
齊岩和齊鳶都很是疑惑。
酒肆雖說也有兩層,但如今來客極少,便只有一層在用,二層甚至已經堆滿了灰。
這樣的酒肆,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蘇煙兒所說的揚名湘城。
兩人的擔憂蘇煙兒不是沒有想過,卻還是自信滿滿。
“我不懂酒肆打理,所以這個酒肆還是由齊鳶娘子做掌柜,我只做背後的東家。齊鳶娘子出力,我出錢。這收成,四六分,齊鳶娘子四成,不知二位看是否可以?”
齊鳶聽了蘇煙兒的話一喜,就要應下。
雖說是換了東家,但畢竟酒肆還是可以由她在打理,這麼多年下來的心血,能保住當然是最好的了。
齊岩卻不太同意,“蘇公子心意,齊岩非常感激。齊岩與蘇公子不過初識,實在是受不起蘇公子這番傾囊相助。蘇公子大可不必......”
蘇煙兒揚了笑,原本她去滿仙院櫃坊就是想着贏錢開個鋪子,正巧遇上了合心意的,她理當是要抓住的,“齊公子原本也是想要當了這鋪子,而我看上了鋪子的位置,和齊鳶娘子的手藝,如此也算是一拍即合。”
齊鳶見有機會能留下酒肆,是最高興的。
也不顧齊岩的猶豫,俯身就朝着蘇煙兒喊了聲“阿鳶,謝過東家。”
見此,蘇煙兒伸手託了齊鳶,又將錢匣子朝齊岩推了推,“我不是愛吃虧的人,我想要你這酒肆自然是有一番打算的。只望日後酒肆越來越好,你不會後悔噢。”
齊岩和齊鳶好奇,“蘇公子如此說來,可是心底已經有了謀劃了?”
蘇煙兒搖了搖桌上那裝着拂曉花釀的小葫蘆,“那就要看這拂曉花釀了。”
又朝齊鳶問道,“齊鳶娘子,不知這花露可還有?”
這小葫蘆里的花露已經被她喝得見了底了。
齊鳶尷尬一笑,“這花露我就淺試着做了一小壺,如今只餘下這一葫蘆了。”
“不過如果東家喜歡,七日後便可再來取。”
蘇煙兒道了聲好,又側頭朝齊岩看去,“不知齊公子考慮得怎麼樣呢?”
身側的齊鳶也朝着齊岩凝去。
齊岩見着齊鳶的滿心期盼,只好取來了紙筆去擬寫地契轉讓及齊鳶的掌柜聘書,“那便祝蘇公子順利。”
執筆落筆一氣呵成,很快便逐一擬好。
齊岩將手中的箋紙呈給了蘇煙兒。
雖蘇煙兒對齊岩極為放心,但有了滿仙院那遭,還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一行一字地看去。
看畢后將箋紙交給了拾一,朝着齊岩和齊鳶一禮,辭別,“那七日後我來取那花露,也將七百貫帶來。日後辛苦齊鳶掌柜娘子了。”
齊岩和齊鳶回了一禮,送蘇煙兒出了銘香酒肆。
道上跟在蘇煙兒身後的拾一,不解她那將齊家酒肆買下的操作。
這才賺的三百貫,轉眼還要再貼出去七百貫,而且還只是家小破茶肆。
瞧出拾一疑慮的蘇煙兒,將手中順來的那還有小小半佛曉花露的小葫蘆拋給了拾一,“你嘗嘗?”
拾一早就對這拂曉花釀有了興趣,也不與她客氣,揭了葫蘆蓋就往嘴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