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手撕惡仆
痛。
頭痛欲裂。
楚斐然撐着鬢角,喉嚨里似要裂開般。
朦朦朧朧的視線里,有道人影在床榻前晃來晃去,有些眼熟。
沒有死?
楚斐然鬆了口氣,這細微的聲響,驚動了那人影,她急忙地湊上前來,伏在榻邊,“娘娘,您怎樣了?可有不適,冬青這就去尋郎中來!”
冬青……
楚斐然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面容,是一張稚嫩的臉,梳着雙環髻。
這是王妃的丫鬟冬青,在這賢王府中,也只有這心思單純的丫頭一心一意待她了。
“水……”她聲色暗啞的索求。
冬青手腳麻利,連忙去倒了杯水來,眉心打結,憂心忡忡,“娘娘,多虧您腹中的胎兒方撿回一條命,王爺已知曉細作身份,自知冤枉了娘娘您。”
清水入喉,楚斐然才感覺久逢甘露,至於冬青說得什麼勞什子王爺,她不感興趣。
她本是藥王谷翹楚,卻因聖女大選而落入圈套,那些老傢伙一心扶持三師妹,群起攻之,她醒來時還以為自己正在孤身迎戰。
就因為她優秀,所以必須死?
楚斐然只覺得可笑,她確是笑出來,嘴角一抹凄苦。
冬青看在眼裏,懸心吊膽,“娘娘,無礙的,哪怕那位側妃深得王爺喜愛,但您身懷皇室血脈,他日母憑子貴,她也無可奈何!”
對了……
孩子。
楚斐然的手下意識捂着小腹,很難感覺到腹中有條小生命,真是累贅!
她還要去藥王谷復仇,誰稀罕做王妃!
還好她五毒不侵,否則不說萬毒坑那些東西,飲下的鴆毒都會要了她的命。
杯子遞給了冬青,她撐坐起來,冬青立馬將玉枕放置在她后腰處,“娘娘,餓了吧,奴婢這就去給你端葯膳來,不能苦了娘娘,更不能苦着腹中的小皇子。”
說罷,冬青笑開來,稚氣未脫,仿若藥王谷那山間的向陽花。
待目送冬青離去,楚斐然靠着床頭陷入沉思,她如今遠在江南,藥王谷地處西蜀,且,藥王谷只有三年一次的懸壺濟世才會開啟山門。
強行破開的話,恐需千軍萬馬。
而今,她乃賢王妃,賢王傭兵二十萬,如若這些兵馬能為其所用,那可真能踏平藥王谷!
楚斐然眼前一亮,旋即又染上了恨意,那些藥王谷的老東西,當初用她的血救了藥王那糟老頭子,聖女另有人選,便要將她逐出山門!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心口氣血翻湧,屋外有了腳步聲,推門而入的是冬青。
她抱着個空碗,垂眉耷首,不言不語地去柜子旁,是在翻找些什麼。
“冬青?”
楚斐然瞧着異樣,喚了一聲,冬青蹲在柜子前,身形一僵,也不回頭,更不作答。
這丫頭怎麼回事?
楚斐然凝神細看,隱約瞧着那丫頭手裏攥着的是一支金釵。
“你這是……”
她話還沒說完,冬青猝然起身就走,“奴婢去給娘娘買些好吃的。”
楚斐然分明瞧見那丫頭捏着金釵分外的緊,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該是冬青娘給她留下的唯一遺物!
“站住!”
她沉聲喝道,冬青腳步一滯,又聽主子命令的口吻,“你轉過身來!”
冬青沒有動,背對着楚斐然肩膀一抖一抖的,似在低聲啜泣。
“轉過來!”
楚斐然又重複了一遍,板著臉,肅穆之色。
冬青這才慢吞吞調轉腳尖,面對着她,楚斐然瞳孔一緊,將將還活蹦亂跳的一丫頭,眼下鼻青臉腫,顴骨滲着斑駁的血跡。
“誰下的手?”楚斐然心緒起伏,原主的悲歡離合與她並不相通,但是一個對自己掏心掏肺的人被欺負,她忍不了!
冬青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她,嘟噥道,“娘娘,奴婢不小心磕的……”
“說!”
楚斐然凌厲的氣勢嚇得冬青顫了顫,歪着腳支支吾吾,“是,是山奈……”
山奈?
側妃花以禪帶進府的那個貼身婢女?
連個婢女也敢欺負到自己頭上?
不可置信之餘,楚斐然摸索着下了床,冬青忙不迭湊上前來,“娘娘,您身子骨欠安,還是歇着吧,奴婢受這點傷沒事的……”
到現在還在為她着想,楚斐然更是怒火中燒,“我的人,誰也不準動!她用哪只手打你的?”
“右,右手……”
“很好!”
楚斐然冷笑着,闊步往前走去,身體的疼痛於她而言算不得什麼,當年為練就五毒之體,幾乎扒皮抽筋!
就是不知道,她所練的心法,對這具身體有沒有用!
楚斐然在前,冬青在後,剛走出院門,迎頭就是一桶餿水潑來。
她閃得及,冬青可就慘了,被從頭淋到腳。
“不是要喝湯嗎?給你們送來了?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女婢山奈生着滿臉的痘瘡,尖嘴猴腮,笑吟吟地提着桶看着二人。
楚斐然看了眼冬青,渾身上下都掛着食物殘渣,那一身翠綠秀禾的衣裳,此刻滿是污濁,臭氣熏天。
再看山奈,她耷拉着一張臉,很是不悅,“躲得倒是挺快!”
楚斐然仔細回憶着,這個山奈,在原主的記憶里也就跟着花以禪到王府幾天而已。
幾天,腳跟還沒站穩,就欺負到她門口,背後無人指使誰信?
她站定,山奈已經走到她跟前,歪着頭打量她,刮著木桶邊緣的餿水抹在了她臉上。
做完這些,山奈才笑了,“這才對嘛,臭蟲主僕倆,我勸你們啊,趁早滾出王府去,省得到時候我拿你們的屍首去喂狗!”
刺鼻的味道充斥着鼻尖,楚斐然怒火衝冠。
一個婢女,如此囂張!
她猝然抬手,中指同食指彎曲,電光火石間已經扣住了山奈的右手。
“啊——”
當即,山奈一聲慘叫,手裏的木桶落地,右手五指顫抖着,連抓握都不能,就這麼輕輕被捏着,彷彿整隻手都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