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祝福咒死自己第一人?
只見光線昏暗的地窖,滿滿都是帶泥的紅薯,有的還掛着鮮綠的葉子。
這當然是好事,可雲雀兒臉如紙白,扭頭就跑。
“有什麼……”二哥正想跟着去探個究竟,一個小糰子慌裏慌張撲來,嘴裏嚷嚷着,“跑啊!快跑!”
跑什麼?
為什麼要跑?
雲傅瑾和雲建州兩兩蒙圈,還沒反應過來,轟隆隆的聲音臨近。
二人不敢置信,面前的地窖居然發大水了,不,是發紅薯災了!
紅薯一個擠一個,幾乎要撐爆地窖,排山倒海地向他們壓來。
跟前堵着二哥,雲雀兒沒能逃掉,轉身去看,黑壓壓的紅薯大山還在不停膨脹,將她所在的地方罩出了一片陰影。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秒,她就會被這些憑空出現的紅薯生生砸死!
祝福咒死自己第一人?
她快哭了,哽咽着喃喃,“夠了,夠了,真的夠了,不要了……”
事情發生就在須臾間,大哥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去保護雲雀兒,腦子裏一片空白。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那瘋狂堆積的紅薯山終於定格了,頂端那一顆,搖搖晃晃,“咕咚”滾下來,就在小女娃的腳跟前。
她倒吸涼氣,小腿打着擺子,彷彿鬼門關過了一遭……
三·級祝福也太生猛了吧!
山風吹過,大哥突起一點的喉結滑動,咽了口唾沫,走上前,和雲雀兒並排站在一起,望着眼前的紅薯小山,一切像是一場夢。
“這……就是寶藏?”雲建州嘴角抽搐了兩下,他滿懷期待來,就給他看這個?
家裏糧食不多,紅薯是主糧,雖然不夠分,但吃這東西好兩年了,嗅到味道都想吐!
雲雀兒撓了撓腦袋瓜,心虛不已,“我上次來的時候,還……還沒有這麼多的……”
要怎麼解釋地窖里的紅薯突然爆漲,大哥二哥會不會懷疑紅薯成了精?
雲雀兒又一次犯難,雲傅瑾拍了拍雲建州肩膀,“有什麼算什麼咱不挑,而且數量多,夠我們一家兩三年口糧了,咱餓不死,爹的工分不就攢下了么?”
理兒是這個理兒,雲建州卻緊握拳頭,染着戾氣的鳳眼佈滿血絲,“有總比沒有強,大哥,小妹,你們等着,我回家取背簍!”
說罷,他調頭往山下沖,雲雀兒心有餘悸,怯怯地退後了兩步,生怕這紅薯潮再一個控制不住,小命蕪湖。
老二跑了,雲傅瑾也就是公社大隊豐收時才能見到這麼多糧食,心裏打鼓般“砰砰”亂跳,不敢掉以輕心,“小雀兒,你在這等着,大哥去前面把風。”
對雲傅瑾來說,獨吞天降之財令人不齒,但是要真被人撞破,他們一家子磨破嘴皮子也說不清。
雲建州回來得很快,背了倆竹編的背簍。
大哥和二哥將紅薯塞進背簍,手上沾滿了黃泥,雲雀兒也跟着搭把手,三兄妹忙得不亦樂乎。
“這底下一定有寶貝……”二哥異常地賣力,背着紅薯回家好幾趟。
雲傅瑾慎重穩健,刻意扯了幾把野草蓋在背簍上,這樣就算被人碰見,也可以借口說是割草送公社去。
天色漸晚,月色當空。
雲依放下了筆,早就聽到家裏有不小的動靜,這會兒抻了抻胳膊走到弄堂,這一瞧,傻眼,整個人僵硬如化石。
大哥熱汗淋漓,脫下外衣,身上只着着一件紅布背心,直起腰看向雲依,“小雀兒找到的,燒火,咱今兒烤地瓜吃!”
往昔為了節約糧食,別說埋火堆里燒紅薯了,就是蒸煮,連皮也得吞下肚。
“你們……捅了大隊公社了?”雲依自己都嚇得不輕,甚至已經聯想到公社找上門,把一家子都抓起來!
雲建州一抖胳膊,剛卸下肩頭沉甸甸的背簍,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急忙捂住了雲依的嘴,緊張低喝,“別瞎說,這可是咱們撿的!要是被人知道就白忙活了!”
大哥雲傅瑾揉了揉肩頭位置,小麥色的肌膚被勒出了兩道暗紅色的痕迹,娓娓道來事情經過。.
雲雀兒跟着大哥二哥屁顛顛回家,姍姍來遲地邁進門檻,咧嘴一樂,那表情似乎在說:看,我厲害吧!
雲依瞪大了雙眼,雲建州捂着她的嘴,有口不能言,扒拉了兩下才恢復了言論自由,“地窖里長地瓜?”
“嘿,我猜啊,一定是當年土匪頭子埋的稀世珍寶,聚寶盆聽過吧?”二哥得意地搓了搓鼻尖,端着世外高人的派頭,“小雀兒都說了,之前地瓜並不多,為什麼我們去的時候,突然就爆發了?我記得看過一本小人書,書上說,聚寶盆生萬物……”
雲依聽得一愣一愣,雲雀兒扶額,要說真有那玩意兒,那她就是聚寶盆本盆。
雲傅瑾也直搖頭,他眼皮子淺,寶物異想天開就算了,能吃飽喝足,雲家無病無災就好。
反正,他們搬空了地窖,也沒瞅見什麼寶貝。
“走,小雀兒,跟大哥去燒紅薯。”
撿起兩顆橄欖球大小的戰利品,他領着雲雀兒到灶台。
對於燒鍋做飯,雲雀兒還是頭一次見,她出生的年代,孤兒院已經用煤炭了。
她搬着一張小馬扎坐在雲傅瑾身邊,骨碌碌的一雙眼稀奇地盯着雲傅瑾。他先是擦燃了一根火柴,點燃了煤油燈,竹筍脫落的殼是天然燃料,火苗舔上,噼里啪啦。
空氣里瀰漫著煤油味,卷席着幾縷青煙。
這邊雲雀兒還在體驗燒火生活,那頭雲依已經繞着塞滿半個弄堂的紅薯左三圈右三圈,忽然,腳步一頓。
她那張有些小雀斑的臉,兩頰微微凹陷,嚴肅而冷靜,“什麼寶藏我沒興趣,這些是能吃沒錯,不過,幾天後就得漚壞,生霉,變質……”
雲雀兒聞言,小身板一顫。
她怎麼沒想到這一茬?
當下,二哥停住了他憧憬暴富的暢談,大哥差點被火苗燙了手。
他們辛辛苦苦將紅薯搬回了家,又不能招搖地挖地窖儲存,難不成,過兩天還得將腐爛的稀湯寡水扔出去?
這不白瞎嗎!
氣氛再一次死寂,雲雀兒腦子轉得飛快,忽然,她滴溜溜的眼霎亮,猛地站起身來,“我有辦法!”
所謂活人豈能被尿憋死,她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