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幼稚無聊的夫妻
午後,咬咬午睡了。
時歡沒什麼事,便趴在咬咬的床邊,也小睡一會兒。
江何深坐在沙發上,用平板看文件,不經意間抬頭,瞧見她的姿勢,顰了顰眉。
這女人是沒常識嗎?不知道這麼睡,等會兒醒來會脖子疼嗎?
他放下平板起身,想把她叫醒,要睡去沙發睡,沒人虐待她。
他剛要彎腰,時歡放在手邊的手機恰好亮了一下,江何深的目光下意識掃過去。
盛學長:「時歡,你的傷怎麼樣了?好點了嗎?你怕留疤的話,最近那些重色的食物不要吃……」後面還有字看不到了。
盛歷帆?
江何深頓時冷了臉色。
用得着他這麼關心嗎?
他們平時也聊這麼細?連吃什麼不該吃什麼都聊?互相分享日常?
呵。
江何深直起腰,別說是叫醒她去沙發睡了,看都煩得看她,直接出門。
時歡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陣似遠似近的說話聲吵醒。
她輕輕抬起眼皮,聲音也更清晰了,是一男一女,女人似乎是……陸靜因?
「……師兄,上次說的那個改進措施,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陸靜因的聲線很輕快,只聽聲音,都能在腦海里勾勒出她大方靈動的神態。
江何深的聲音則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交給林副總了。」
陸靜因笑:「行,那我回頭問問林副總。」
時歡垂了垂眼皮,又有點想睡過去,卻又聽到陸靜因說:「其實今天這個日子,對我來說有一點特別,我覺得對師兄你也有一點特別。」
江何深:「什麼?」
陸靜因:「師兄忘記了?今天三月十五,是我們拿飛行執照的日子,我從小就夢想當飛行員,拿到飛行執照的那天特別開心,也一直記得這個日子,比我自己的生日記得還清楚。」
江何深連自己是怎麼學的飛行執照都記憶模糊了,更不會記得一個日期,所以沒什麼反應。
時歡完全沒有了睡意,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起身。
陸靜因一眼看到她醒來,喊:「aurora,你醒了,我買了蛋糕,一起吃吧?」
時歡轉身看向門外,見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扯扯嘴角:「謝謝,你們吃,我不吃甜食。」
陸靜因說:「我知道aurora你不喜歡吃甜,所以買的是咸奶油,你等我,我拿到你們這邊吃。」
說完她抬手,握了一下江何深的手臂——這是一個肢體語言動作,意思就是——她要離開一會兒。
時歡眉頭不禁一皺。
這個動作用在誰身上都是很自然的打招呼方式,但是用在江何深身上卻有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
因為江何深從來不是平易近人的人,鮮少有人敢跟他有肢體接觸,這位陸機長,喊他一句「師兄」,真就這麼親了?
時歡想得入神,反而沒注意到江何深的反應,再回神時,江何深已經走進來了。
時歡心下有些不舒服,陰陽怪氣:「陸機長一番好意,二少爺等會兒可不要拒絕,畢竟是你們的日子。」
江何深抬起眼,他們的日子?
他和陸靜因是「他們」,那她和誰是「他們」。
她那位可以分享日常的盛學長么?
江何深眼眸烏黑清冽:「她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咸奶油,你也不要辜負人家的好意,「不吃」這樣沒禮貌的話,不要說第二次。」
她沒禮貌?時歡氣笑:「她買之前問過我願不願意吃嗎?既然都沒問過,我為什麼一定要給她面子吃這個東西?」
江何深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她覺得這個日子值得紀念是她的事,我從來不覺得這一天有什麼特別,我又為什麼一定不能拒絕她的好意?」
時歡點頭:「那你別吃啊。」
江何深回她:「你也別吃。」
榮媽在旁邊看着,真覺得小兩口莫名其妙的,為什麼這都能吵起來啊?而且還吵得這麼奇奇怪怪?
反應過來后的兩人,時歡:「……」
江何深:「……」
時歡小聲罵:「幼稚。」
江何深反諷:「無聊。」
榮媽覺得好笑,這兩位加起來,都還沒有小小姐懂事吧?
陸靜因捧着一個精緻的小蛋糕回來,兩人又各自扭開頭。
陸靜因像是沒有注意到兩人氣氛不對,一邊擺好刀叉一邊說:「我知道現在的人都不愛吃甜,我自己也是,點心也是淺嘗一口,所以只做了一個小六寸,也不會吃不完浪費。」
時歡扯扯嘴角:「嗯,陸機長想得周到。」
「我以前對浪費沒什麼概念,直到後來有一次,偶然擔任運送捐贈物資的機長,親眼看到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難民,真的很可憐,所以現在都是能省就省。」陸靜因微微一笑,善良知性。
蛋糕上是一隻巧克力做成的飛機,陸靜因特意將飛機單獨夾了出去:「這個就不切了吧,不吉利,回頭給我朋友的兒子吃。」
然後將蛋糕分成了等份的四塊:「一人一塊,給我朋友留一塊,這就剛剛好了。aurora,這個給你。」
她都切好、端到她面前,還講了不能浪費食物,這種情況下,時歡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生硬地說自己不吃,只能接了:「謝謝。」
江何深呵笑。
時歡:「……」
雖然他一個字都沒說,但時歡就是從他這一笑里,讀出了類似「說不吃原來還是想吃」的意思。
陸靜因要端給江何深的時候,二少爺起身,手裏拿着手機:「接電話,失陪了。」然後就走。
陸靜因愣了愣,端着盤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緊。雖然有點不太合適,但看到江何深這個態度,時歡多少有點兒,唔,暗喜。
陸靜因倒也沒說什麼,依舊笑笑,問時歡:「aurora,好吃嗎?」
時歡嘗了一口,咸奶油加鮮草莓加瓜子碎,味道差不到哪裏去:「好吃。」
她不小心掉了一塊瓜子在鞋面上,正要去擦,陸靜因就先抽了一張紙巾彎腰:「我幫你。」
「不用……」時歡沒來得及拒絕,陸靜因就已經將她鞋子上的瓜子擦掉。
時歡抿唇,倒也不是說她這麼為自己「服務」是卑微,只是覺得她沒有必要這樣,她們的關係沒到這麼不計較的地步。
時歡縮回腳,「謝謝你,陸機長。」
陸靜因看了看她膝蓋上的傷口:「aurora,你的傷口,不貼個創口貼什麼的嗎?這樣很容易磨到吧?」
時歡:「貼了創口貼,每次上藥不方便,很容易撕扯到。沒事,我自己會小心。」
陸靜因便道:「我之前去瑞士的時候,買過一種很好用的創口貼,貼上的皮膚很牢固,想撕下來的時候,用一點水就可以,不會拉扯到皮膚。我等會兒拿給你。」
性格使然,時歡不怎麼習慣別人突然的親近,也不喜歡接受別人的東西,婉拒道:「那你告訴我牌子吧,我自己去買。」
「我拿給你,你不就知道牌子了?」陸靜因微微笑,「等你用了覺得好,再自己去買,aurora,這又不值什麼錢,我們是朋友,別計較這麼多。」
時歡一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