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憑我是二少夫人
江何深轉動拇指的戒指,烏眸黑沉地看着她。
從火場出來到現在,她都沒來得及換衣服,睡衣髒兮兮的,白皙的臉頰也蹭到黑灰,長發披在肩上,她神情很淡,像朵我見猶憐的小白花。
但小白花可不會像她這樣,一再的得寸進尺!
江何深面無表情,沒有進去,轉動輪椅離開,時歡聽到動靜抬起頭,只能看到他一閃而過的車輪。
時歡住進江何深卧室的第一晚,江何深沒有回房。
就像他們領證的第一晚,她就被他關進閣樓一樣。
她每進一步,江何深都是抗拒。
次日,榮媽來給她送早餐,遲疑地告訴她:“二少爺去了,做治療。”
雖然江何深現在的主治方案,是造血幹細胞移植,但也要做一些輔助治療。
只是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時歡住進他房間的那天走,不就是擺明了告訴江家上下所有的人,他對她的厭惡,已經到了一個晚上都無法忍受的程度?
飯後,榮媽扶着時歡在花園裏散步,就聽到兩個除草的園丁鄙夷道:“有些人啊,就是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等着吧,等她肚裏的孩子生下來,看二少爺和夫人怎麼收拾她!”
“想母憑子貴,也不想想,江家人看不上她,會看上她的孩子嗎?這個孩子將來啊,也是被掃地出門的命!”
“……時小姐,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榮媽怕她聽到這些難過,急忙想扶她走,但時歡不走,她驀然出聲:“我就算變不成鳳凰,現在也在枝頭上了。”
兩個園丁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是她,臉色都有些尷尬——他們雖然敢說,但沒想到會被她聽到:“我們……”
時歡並不想多話,就一句:“你們自己去找管家,就說,我讓他給你們結算工資,江家,永不再錄用你們。”
園丁瞪大眼睛,哪裏肯啊:“憑什麼?!”
誰不知道在江家工作,工資高福利好,還輕鬆有面子,離了江家,他們就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了,她一個跟他們一樣的傭人,靠卑鄙手段上位,還敢開除他們?!
他們丟下花鋤,就要上前理論。
時歡不卑不亢:“就憑我是江家二少爺的妻子,是這個江公館的女主人之一,我就有資格,收拾兩個在背後妄議主家的傭人。”
她的語氣並不重,但神情清冷,本就是出塵絕艷的臉,褪去平時唯唯諾諾好欺負的樣子,就成了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傲然,兩個園丁都被她震懾到,忘記反駁。
時歡不再看他們一眼,讓榮媽扶她走,榮媽狠狠出了口氣,呵斥道:“自己去跟管家十地說!不然我就去替你們說,你們有幾個膽子敢議論小少爺?!”
扶着時歡回房后,榮媽對她說:“二少夫人,您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您是二少爺的合法妻子,懷的是江家的長孫,二少爺其實人不壞的,日久天長,他肯定會看到你的好。”
時歡一直想問她:“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就覺得,您不是他們口中那種人。”榮媽覺得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加上這幾個月的接觸,她甚至覺得,時歡是有難言之隱的。
時歡好脾氣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垂眸的瞬間,還是能捕捉到她臉上的失落。原來她對那些話,還是沒辦法完全無動於衷。
就像她雖然做好了江何深不愛她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會因為他不加掩飾的厭惡,而難過。
“小少爺?”想起榮媽剛才的話,她低聲喃喃,“我希望是小姑娘,他也更喜歡小姑娘吧。”
只是一個作為“藥引”存在的孩子,連性別都沒有人在意。
江何深一走就是兩個月,期間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或者說,是沒有任何給時歡的消息。
轉眼禹城已經進入秋季,時歡也懷孕六個月了,家庭醫生定期為她做檢查,叮囑她切忌劇烈運動,她的身體本身比較弱。
這天傍晚,時歡在小陽台的搖椅上躺着,看到外面的花匠在修剪花園裏的花葉,微風徐徐,送來一陣淡淡的花香,她心情莫名愉快,乾脆起身從花園的門出去。
“這是什麼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