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趙沉家事
白曛瑤表情有些落寞的笑道:“既然娘親都對她如此讚賞,那麼兒媳覺得應該也是不錯,不過,為夫君納妾這種事情,還是要讓夫君覺得可以才行,您說是不是?”
趙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滿臉堆笑的道:“這自然是要去問問阿沉的,只是你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娘親也怕你會覺得娘親太自私了,而且咱們趙府的好男兒,一直都是只娶一個妻,到了你這兒,突然變成這樣,為娘心裏也不是很自在,唉。”
白曛瑤垂下了頭也沒說什麼,趙老夫人見狀,又循循善誘的說道:“本來為丈夫納妾的事情,都實屬正常,哪家公子哥沒有幾房妾室呢?你也別太不高興了,阿沉現在可是侯爺,納妾也是理所應當,有了妾室對你也有好處啊,平日裏當姐妹處着,也不會覺得孤單。”
紫砂趴在窗縫邊聽到這裏,覺得很是不對,雖然兩人都是和和氣氣的,但是趙老夫人言語間的氣勢,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太欺負人。
便也不在這多留,連忙轉身去找趙沉去了。
趙沉站在牆頭上,一眼就看見了向自己趕來的紫砂:“都聽到了什麼?”
紫砂將事情簡短的對他說道:“回主子,屬下聽到了老夫人跟夫人說,要不你納妾,問夫人同不同意?還讓夫人不要傷心,說納妾也是正常,哪家的公子哥沒有幾房妾室呢?屬下看夫人有些落寞。”
趙沉面色不愉的說道:“好了,你下去吧。”
語罷,也不作停留,便往後院走去。
站在門口,還未開門,就聽見了裏面的話語,只聽趙老夫人說:“不過是納一房妾室,只要你同意了,那我過幾日就把她抬進門來……”
趙沉生氣的推開了門,發出的聲響有些大,嚇得屋裏的幾人停住了話語。
“母親,你不是說想來看看玉青嗎?玉青呢?”趙沉面無表情的問道。
白曛瑤連忙道:“玉青餓了,所以就讓奶娘抱下去餵奶去了。”
趙沉點了點頭,邊往白曛瑤身邊走邊道:“剛剛進門之前,我聽母親說要為我納妾,母親怎麼沒同我說呢?”
趙老夫人連忙笑道:“這不是先要和兒媳說一下嗎,曛瑤剛生完孩子,情緒難免有些不穩,所以這種事情要以曛瑤為先,若是曛瑤說不讓母親給你納妾,那母親就不納。”
白曛瑤聽着這明顯是要逼着她同意納妾的這種說辭,心像被埋在了雪地里一般冰涼。
“如同母親方才所說,兒媳當時生玉青的時候難產,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所以導致如今身體不太好,不宜再孕,如同母親所說,納妾也是一件好事,既然我不能為夫君開枝散葉,那就讓別人做吧。”
她並沒有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趙沉,無奈的扯的扯嘴角,勉強的笑着說道。
此話一出,別說趙沉了,連趙老夫人都有些拉不下臉來。
當時趙沉在戰場上受了傷,還中了毒,都說已經是藥石無醫了,這個消息傳到京城時,白曛瑤已經快要臨盆,受不了這種打擊,氣急攻心,胎氣不穩,登時就倒了下去至使玉青難產。
當時那個血流的讓見的人,覺得頭皮都發麻了,可是那時他們都不在家中,也沒有人主持大局,虧了錢爻一直讓人照拂着,及時派來了太醫,才在鬼門關,把他們母子救了出來。
現在說這些,也是太不過人情了。
趙沉聽着她的那些話,心裏又酸又澀,百味雜陳,他攬住了白曛瑤的肩膀,冷着臉和面色也不太好的趙老夫人道:“母親,當時曛瑤為了生玉青,命懸一線,如今事情才不過一年,您就要以她今後難以生育,而迫使她給我納妾,您覺得此事換作您,會如何想?”
趙老夫人冷笑道:“這……你都如此說了,母親還能怎樣?而且母親哪裏又敢逼迫她呢?她的好妹妹現在都已經是燕國的女皇了,而且母親平日裏又哪裏敢逼迫誰?”
聽到這裏,趙沉和白曛瑤都沉默了,當年他們兩個成親的事情,白曛瑤也已全部知曉了。
趙沉和錢爻互相喜歡已經許久,趙沉也約下了娶錢爻的話,可是趙老夫人嫌棄錢爻的生母身份不潔,無論如何都不同意,而恰好白曛瑤當時也對他有意,兩相對比,自然是白曛瑤更得人喜歡。
於是,便讓他娶了白曛瑤,反正兩人都是白太傅家的姑娘。
趙沉也不想和她再多說,逐字逐句的道:“母親,我不納妾,我有曛瑤就夠了,我與曛瑤膝下也已經育有一子,足夠了。
白曛瑤詫異的望着他線條硬朗的臉龐,彷彿是第一次遇見他,第一次看清了他,心裏暖暖的,又酸酸的,眼眶不由自主的便紅了。
趙老夫人被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
趙沉步步緊逼,一句不讓:“母親,當年您逼迫我若此,現在又要逼迫我們,您到底是要怎麼樣呢?是想讓咱們趙府,今後家宅不寧嗎?”
“好,是母親多管閑事,我今後也不管你了,你想怎麼樣怎麼樣,這樣你開心了嗎?哈哈哈,虧我十月懷胎把你生的出來,就是讓你來跟我頂嘴的。”
趙老夫人說完,也不再坐着了,氣的快步就走。
白曛瑤見狀立時說道:“冬羽快去看着老夫人,她腿腳不太利索,別讓她摔倒了。”
冬羽得了令,道:“是,夫人。”說完就連忙跟了過去。
她們這麼一走,屋裏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白曛瑤看着眼前很少離自己如此近的男人,眼眸微眯,笑紋漾起:“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這些,你不是一直喜歡箬輕嗎?”
趙沉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笑道:“我已經看開了,箬輕她,是我年少時的歡喜,不能伴我偕老,而你卻是我的髮妻,才是要和我生兒育女,共度白頭的人。”
“所以你現在喜歡我嗎?”
“自然是喜歡。”
趙沉自從向白曛瑤攤白了自己的心跡之後,也不像以前一樣含蓄疏離了,這使得兩人間的相處也算琴瑟和諧。
鎮南侯府,後花園中的小亭子裏,冬羽正牽着玉青順着花徑,練習走路,而夫婦兩人便一邊下棋,一邊聊天。
趙沉看着局勢膠着的棋面,微微一笑:“陛下明日宣我進宮,我覺得估計是與北燕的事情有關,若是我被派去戰場,那你自己在家中一定要多加小心,母親她肯定又會來找你說這些,你到時要好好的應對。”
白曛瑤淡笑着落下一子,道:“那倒不必擔心,既然我得到了你的庇護和對於納妾一事的態度,那我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趙沉認同的道:“那就好,你聰明懂事,這些事情我相信你是能辦好的。”
白曛瑤點了點頭,然後雙目含情的看着趙沉,有些話在心裏輾轉百次,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她認真地叮囑趙沉道:“其實我覺得,燕齊兩國聯盟其實只是看着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也怕箬輕她會一舉攻破齊國,形成燕齊合併之勢,畢竟當年她在這受了不少苦,而秦蘊也不像秦俞那樣,殺伐果斷,綢繆在心,所以若是他說讓你去派兵攻打北燕,那你可千萬要好好斟酌,然後再答應他。”
趙沉不理解的問道:“箬輕她,真的會那麼做嗎?她不怕太傅傷心嗎?”
白曛瑤看到了他的漏洞,淺笑不語,輕輕落下一子:“父親如今還有什麼傷不傷心的,心早都傷透了,被秦氏這些個不長新的帝王,其實是他不說,我也懂,他此行辭官,也不過是怕到時看到箬輕會難以抉擇。”
趙沉看到白曛瑤的那顆棋子,得知自己已被困死,索性也不急着下了。
“我很少摻和官場裏的那些爾虞我詐,可是也能感覺到秦俞的那些舉措,有些不太合適,但是太傅他究竟是如何知道齊國會朝不保夕的呢?”
白曛瑤嘆道:“秦俞讓位之前就已有端倪,父親輕而易舉的就把燕國的聖物交了出來,為了箬輕可以逃脫,假裝不知道我們的計劃,而幫助我們在京城擾亂人心,違背了自己對齊國的忠誠,或許父親他其實早就覺得這個昏庸無道的王朝氣數已盡了。”
秦蘊一天天在宮裏待的很是無趣,愛好男色,還已有歸宿的他,也沒有什麼消遣,太閑了的時候,就只能逗逗那些個長的好看點的太監玩。
政事?他是能不管就不管,反正他一向也沒有什麼野心,只顧玩樂就是了。
而且,他覺得他再怎麼樣,也比他那兩個為了一個女人,就爭的要死要活的叔叔要好多了,更何況他如今也不想當皇帝,他之所以同意秦俞當皇帝,也是因為他的媳婦要去攻打北燕,可能會需要他的幫助,這才勉勉強強答應的。..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沒有想做好一位皇帝的覺悟,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覺悟突然就沒了。
秦蘊半躺在龍椅上,眼睛也不睜,一臉愜意,任憑腳下的兩個長的白白凈凈的小太監給他按腿:“鄒懸,昨天的那個小平子呢,去把他找過來。”
鄒懸連忙諂媚的笑着道:“哎,哎,好的,陛下,老奴這就去。”
正當鄒懸要去找小平子的時候,恰巧趙沉來了。
“鄒公公這是要去哪啊,苦着一張臉不說,還這樣着急。”
鄒懸看着帶着笑意走來的趙沉,連忙行了個禮:“哎呦,原來是侯爺啊,老奴給您請安了。”
趙沉笑道:“鄒公公快請起,哎,這是怎麼了,苦着一張臉,是陛下給您出什麼難題了嗎。”
鄒懸看是鎮南侯趙沉,因為知道他一向正直,不會和人亂說話,於是便也沒有遮掩。
“唉,您可不知道啊,陛下他,讓老奴去給他把小平子叫來,可是那小平子膽小的很,昨天陪陛下游湖,不小心掉進了湖裏,今天傷風了,臉燙的都能烙餅了,這可叫老奴怎麼辦才好啊。”
趙沉眉頭一緊,神色微動:“那可請了太醫給看了?”
鄒懸哀嘆道:“請是請了,葯也吃了,可是身上的高熱還是並未褪去,老奴也不能把人從床上拉下來啊。”
趙沉好奇的問道:“若是您據實以告,陛下會如何?”
鄒懸想了想秦蘊的作風,無奈的道:“這……若這位是以往的安王爺,那老奴還可以僥倖逃的一罰,可是如今啊,估計老奴和那小平子,也都免不了會受一番苦楚了。”
趙沉點了點頭,對秦蘊的專制無道,彷彿弄懂了幾分:“好吧,我一會兒要去和陛下談事,看看能不能為你拖延點時間,你先去那個小平子那裏吧。”
鄒懸聞言感激的謝道:“真是多謝侯爺了。”
秦蘊這邊正享受着聽着琴師給他拉的小曲兒,不時自己還哼上兩段,忽然就來了一個小太監回話道:“陛下,鎮南侯來了。”
秦蘊睜開了眼,涼涼的掃了一眼底下戰戰兢兢的跟個小雞崽子一樣的小太監,忍不住噗嗤一樂,也沒擠兌他,:“讓他進來”
趙沉進了殿來,就看到秦蘊像是一潭爛泥似的躺倒在龍椅上,嘴角的笑意微冷,作揖行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秦蘊看着趙沉這俊朗順眼的面容,便頗有興趣的坐起了身,笑眯眯的道:“侯爺免禮吧,來,賜座。”
趙沉不卑不亢的道:“多謝陛下。”
小太監搬來了一個椅子,剛想放到離秦蘊稍遠的一側,便被喝住了:“哎,你怎麼回事,快把椅子搬到朕前面來,朕要和侯爺談事情,你把椅子放這麼遠做甚。”
小太監聞言連忙把椅子搬了起來:“是,陛下。”
趙沉看着那幾乎與他近到可以臉對臉的距離,面色沉靜的坐到了椅子上。
“陛下今日找微臣進宮,可是有什麼大事嗎?”
秦蘊看着眼前的俊男,覺得身心都舒暢了:“自然是有啊,而且是很大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