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了不起的人
聽到晝的自我介紹，煉獄徹司郎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原來如此！看來晝先生還沒有放棄人類的身份啊！這讓我對稍後的測試更有信心了！不然與緣一先生為敵可是很痛苦的事情！”
“真的嗎？”
“當然！緣一先生可是很強的！”煉獄徹司郎一邊說一邊似有其事的點頭，“要知道他可是教導了我們呼吸法的劍士——雖然我們還沒能像是他一樣開啟能進一步激發能力的斑紋！但哪怕只是有了呼吸法，斬鬼的行動都已經變得輕鬆了不少！”
“但是會死吧。”晝凝視着煉獄徹司郎，“不是說開啟斑紋的人活不過25歲嗎？畢竟斑紋的本質是激發人類的潛力，但過度激發潛力對人類來說只有死路一條。”
“那也無所謂了！至少我在我能發揮實力的年紀可以借用斑紋的力量斬殺更多惡鬼！讓更多人免於被鬼吞食！這樣就足夠了！”煉獄徹司郎哈哈大笑着，“這麼一想可真是迫不及待了啊！我今年都23歲了，再不開啟斑紋可就難以利用斑紋帶來的力量了啊！哈哈哈！”.
“真是——煉獄先生也差不多壓低一點聲音吧！”夜斗不耐煩地揉了揉耳朵，“耳朵都快聾掉了！”
“哈哈哈哈！抱歉！但是夜斗先生難道不期待嗎！”
“哈？那種東西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開啟！”夜斗別過頭，“但我已經二十七了，開啟斑紋就會立刻死掉，所以等我遇見斬殺不了的惡鬼再開啟用來同歸於盡吧。”
“哈哈哈！不愧是夜斗先生！”
【為什麼他們能這麼坦然，甚至可以說是興奮的面對死亡呢？】晝又陷入了思考，【人類原來也可以無私到這種地步嗎？】
“對了！我記得之前還聽說緣一先生有一位哥哥！同樣是年輕又強大的劍士！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晝抿起嘴，站起身回了二樓的黑暗中。
他錯了！這個貓頭鷹一點兒也不討喜！他完全和他處不來！
“啊，回去了……”夜斗看向煉獄徹司郎，“果然是煉獄先生太吵鬧了吧。”
煉獄徹司郎也是一頭霧水的撓撓頭，聲音罕見地小下來，“我難道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話嗎？”
“誰知道……我去周邊轉轉。”
“那我就留下來守着好了！”
“這裏都是陽光，他跑不掉的！你還守着做什麼啊！”
“不，我要守着！畢竟我剛剛似乎問了失禮的問題！在這一點上我要向他道歉！”
“死腦筋！”
朧月聽着外面的吵鬧聲微微嘆了口氣，“抱歉，我的夥伴有些吵鬧了。”
“不，不必在意，家裏很久沒有這麼有生氣了。”緣一往身上繫着圍裙，“非常感謝你願意教我製作大福。”
“這沒什麼好感謝的，只是一道簡單的點心而已。”朧月搖了搖頭，“但我希望您知道，如果您的弟弟……”
“他叫晝，繼國晝。”
“如果晝先生無法通過我們的測試，那麼，哪怕是與您為敵，我等也會拚死把他斬殺。”
“……我知道。”緣一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如果你們的測試合乎情理，而他又做不到通過的話，我會親手斬殺他。
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插手，因為到答應過他，如果真的要終結他，要給他一個溫柔的死法。”
朧月能聽出緣一話語中的認真，略微沉默后開口：“您真的很了不起。”
“我只是一個有私心的普通人而已，”緣一神情悲傷，“不值得你們尊敬。”
“我記得，您和嚴勝先生也是兄弟吧？為什麼沒有看到那位強大的劍士呢？”
“……不再是了。”
朧月被緣一更加悲傷的態度鎮住，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挑起的新話題。
“我的哥哥已經死了，現在活在那身軀里的，只是一隻吃人的鬼。”
“什麼？！”
朧月的驚叫聲驚動了剛走到屋子裏的另外兩人，他們兩個幾乎是立刻衝到了廚房，“發生什麼了！”
緣一看着朧月那不可置信的樣子，斂下眼睫，“是晝告訴我的，他親眼看着繼國一族被鬼覆滅。”
夜斗和煉獄不明所以，只安靜地站在一邊。
“那您……您……”
“我會斬殺他的。”緣一抬頭看着天花板，手卻不自覺地摸着懷中的凸起，那是他兄長送給他的短笛，“他和晝不一樣，他已經是吃人、害人、迷失自我的惡鬼了。”
“緣一先生……”朧月神情悲憫，又重複了自己的話語，“您真的很了不起，真的。”
夜斗狐疑又好奇地看着兩人，“我能知道兩位討論了什麼嗎？”
緣一平靜地看向夜斗，“在討論我的兄長。”
“啊！說起您的兄長，那真的是一位強大的劍士啊！”煉獄又帶上笑容，“不過我剛才與晝先生提起的時候，他似乎很生氣！真的很抱歉！”
“……因為我的兄長也成為鬼了。”緣一看着後來的煉獄和夜斗瞪大了眼睛，重新垂下眼睫，“當時就是成為鬼的兄長帶着鬼覆滅了繼國一族，晝是在那時候僥倖活下來的，也在那時候親眼看到了化成鬼的兄長……而之後收斂族人屍體的時候，有一部分屍體有被啃食的痕迹。”
“那麼強大的劍士居然選擇了成為鬼！這可真是讓人痛心！”煉獄擰起眉頭，“而且還做出了食人的事件，毫無疑問是該被斬殺的惡鬼！”
“我同意。”夜鬥眼神兇狠起來，“緣一先生，您不會……”
“我不會阻攔……也沒有理由阻攔。”緣一閉上眼睛，“只希望各位在斬殺他后，可以為我保留他的遺物……至少請允許我祭奠他。”
夜斗還想說什麼，被朧月伸手攔住，“已經可以了，緣一先生心裏的痛苦並不比我們少。”
夜斗看着背過身去，分外沉默的緣一，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
是啊，成為斬鬼劍士的他們誰沒有痛苦的回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