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
胳膊和臉上的尖利刺痛感提醒着林綉,她絕對沒有死。
腦子暈暈乎乎,有許多東西隔着什麼似的,也顧不得了。
先顧着眼前吧。
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玉米地的田壟上。
高高的青紗帳,一人多高,坐在裏面,遮擋着只能看到斑駁的天。
“綉兒,渴了吧?喝口水。”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遞上一個罐頭瓶,裏面有三分之一的水。
林綉轉頭看向隔着兩棵玉米坐着的男人,上身穿着洗得發黃的滿是破洞的跨欄背心,黑粗布的褲子補丁摞着補丁,腳上的布鞋飛邊子了,腳指頭還露在外面。
再看臉,晒成深紅色的皮膚,寸頭上都是土,還算周正的長相。
看到這張臉,腦子下意識的反應就知道,這人叫林大江……
隨着這個名字的出現,轟的一聲,腦子裏之前被隔着的那些回憶一下子爆開了。
片刻之後,接收完回憶。
林綉悟了。
她穿到了一本自己剛剛看過的爛尾年代裏。成了與她同名同姓的被作者寫死的悲催女主角林綉。
書裏面,現在是一九七七年的秋天。原身的父母剛剛為她訂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傻子。
她不想嫁給傻子,便與同村的林大江逃婚了。逃到了還沒有被畫圈的小漁村。趕上了時代的紅利,乘着改革開放的東風,從到處躲躲藏藏的盲流,二十年時間,做到身價幾十億的連鎖餃子館老闆。
事業多得意,生活就多絕望。男人不學無術靠她掙錢養家,生了兩個孩子。大女兒七歲時丟了。小兒子生下來就有肺炎,三歲就死了。自己因為悲傷過度,身體特別不好。
還因為出去找孩子的時候出了車禍,高位截癱。就在她好不容易有了點女兒的線索的時候,男人帶着家裏的保姆小三出現在療養院,跟她說,女兒是男人親手賣的。兒子生下來就肺炎是男人抱着他在太平間門口待了一夜凍出來的。
車禍也是人為的,就為了撞死她好繼承財產。
還有她的娘家,她因着偷了給她四哥訂婚的兩百塊彩禮錢逃婚,沒臉跟家裏人聯繫。後來男人跟她說,家裏人對外說她死了,她也就沒再聯繫。卻不知道,當年她爹還不起彩禮錢,去城裏賣血,抽到人都不行了,沒到家就死在了路上。
她大哥二哥接着賣血還債,她三哥大冬天下水打漁掉水裏傷了根,沒了生育能力。她四哥出門打工意外死了一直沒有結婚。
二百塊錢,在那個一年剩下不二十塊的年代,生生的壓垮了一家人。
總之就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男人和小三跟她說這些,就是想在她找回女兒之前氣死她,就可以由男人繼承全部的財產。
她也真的當場就氣死了。
回過神,林綉也接收完了這身體的記憶。精華書閣
此時此刻,正是她與林大江剛剛逃出來村子,怕被人看到,不敢走大路,只敢在玉米地里穿梭。
書里第一章就是這裏,她印象很深刻。內容是林大江趁着他們走累了休息的時候,半哄半強的跟女主發生了關係,想着生米煮成熟飯,女人就會安心跟他過日子。
女主想的是,反正都跟人家跑出來了。除了跟他過,也沒別的出路,總比嫁給傻子強。力氣又沒有男人大,半推半就的也就從了……
不行,必須得馬上,立刻就結束這荒唐的一切。成了林綉,與她心意相融后,原本小說里蒼白的文字,全變成了射向她的箭。
男人帶着嫌棄與厭惡的臉,小三的冷嘲熱諷,想要凌遲他們又無能為力的身體,都讓她喘不上氣來。
不,她絕對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走神的林綉沒注意到,男人的臟手已經趁着她不注意,偷偷的摸上了她的肩膀……
“綉兒,你咋長得這麼水靈呢。我打小就稀罕你。”
你他媽要噁心死我呀。
這會手裏若是有把刀,她會毫不猶豫地砍花他讓人作嘔的臉。
噌一下站起來,“我去上個廁所,你幫我看着點兒。”
林大江嚇了一跳。再是街溜子,沒出過村的土包子,在這個沖婦女吃個口哨被抓到都能判刑的時代,他其實膽子有限。
“啊啊啊,去吧。你要是害怕就喊我,我不走遠。”
“嗯。”
林綉轉頭就走,先橫着往裏面走再順着壟溝往前走。
“綉兒,你走哪了?”
轉十壟,看不清人影了,林綉撒開腿拚命的往大路上跑。
身後還隱隱傳來林大江的聲音。
跑快點。
再跑快一點。
馬上就到大路了。
到大路上,就能看到人了。
看到人,就是被追上,也能喊。林大江不敢動硬的。
快點。
再快一點……
說是大路,也沒有多寬,就將將能並排過兩輛馬車的寬度,路兩邊是淺淺的排水溝,排水溝挨米寬的楊樹帶,之後就是大莊稼地。
林綉跑得太急了,出了玉米地,隔着樹帶剛好看到有一輛馬車走過去。
“等一下,等一下。”
她想追過去,跨排水溝的時候,沒用對力,摔到了溝里,膝蓋磕到溝邊上,腳還崴了一下。
好在,那馬車聽到喊聲,停下了。
林綉努力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追馬車。
“這是咋滴了?快上來吧。”
車上有三個小夥子,兩個坐在車頭,一個坐在車尾,車尾的圓臉小伙兒是個笑面,林綉到跟前,他先跳下車,讓她上車。
這時候還講究男女大防,小夥子也不扶她。另兩個只回頭看了一眼,就回過頭去了。
可能是因為她穿着碎花半袖,胳膊和臉上都划花了,很狼狽吧,他們不好意思看。
“我去鎮上。”
這地方林綉認識,離興隆鎮不到二里地了。她二姐家在鎮上,來過幾次,路是認識的。
“正好,我們也去鎮上,能捎你一段。拴住,走吧。”
圓臉小哥跳到車尾,把車中間留給林綉,衝著趕車的人喊。
“駕。”
趕車那人,沒有回應,只聽話的揮了鞭子趕馬。
走出去不到半里路,後面傳來林大江的喊聲:“綉兒,綉兒。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搶人呢?”
居然讓他找到了,在後面聲嘶力竭的喊。
車上的幾個小夥子明顯有猶豫。
“快跑,快跑,求求你們了。他是壞人,要抓了我去賣。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要去派出所。”
林綉帶着哭腔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