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挖牆腳
手機鈴聲又響起。
向初夏本能地一顫,幸好不是她的,是小馬總的。
小馬總邊開車邊接起:“爸?對,我和向小姐在一起,不在高爾夫球場了……沒什麼,開車出去兜兜風。”
電話是馬總打來的,說得顯然是網上的事。
小馬總並不避諱:“回來?回來幹什麼……網上……我看看……我明白。”
邊說,邊靠邊停車。
然後他就這麼原地看起新聞來,一目十行,看得很快。
“網上有很多關於你的信息。”小馬總邊瀏覽邊說話,“我爸打電話過來,讓我別跟你聊了,合作完這場就行了。”
沒有鮮明的情緒起伏,也沒明顯的表態,他就只是這麼說而已。
向初夏表示理解。
她突然間聲名掃地,哪個豪門會和她這種人相親?
斷了很正常。
還公私分明,保持合作就相當仁慈了!
也好,省得她動腦子想拒絕相親了。
“好。今天謝謝您……”向初夏出聲道謝,想拜託對方把自己放在可以打車的地方,這裏荒無人煙,下車太荒涼了。
但沒想到小馬總的下一句就是:“你先下車。”
他終於看完網上的,放下手機,抬頭就是這麼一句。
“……”在荒無人煙,車都不會到的地方?
向初夏啞然了一秒,點點頭:“好。”
沒有任何的胡攪蠻纏,她爽快帶着狗下車。
小馬總卻也跟了下來。
他從後備箱裏拎出釣魚的小凳子,支在路牙外面,又拿了兩瓶水遞過來:“你在這邊等我,我買完東西就回來找你。”
“你還回來?”向初夏不解。
小馬總又是點頭又是分析:“對!我去買個假髮,買套新衣服,給你換裝。網上發了你的小區地址,難保有人去小區堵你,你穿着今天的衣服回去,不是送死么?還有狗,也得穿個衣服。”
“你願意幫我?”向初夏更不解了,“你爸的顧慮,是對的。”
她不想坑別人,“網上那些關於我的“扒皮”,基本是真的。”
她退學。
她上過(蕭南城的)豪車。
她三年沒上過班。
她離過婚……
這還能相親相下去?.
小馬總歉意地笑了笑:“其實是我爸誤會,之前你做的小遊戲我很喜歡,多打聽了幾次,他就產生了撮合我們的想法。”
雖然現在不合時宜,但周圍也沒人,說了就說了。
“我呢,是回來挖人的!我國外的公司,正缺你這樣的人才,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情況,再想着開什麼條件,才能挖動你?”這事他真不能提前說,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可他現在覺得勝算多了一分,“現在網上這麼人肉你的信息,你的工作肯定受影響了!要不索性換個環境,跟我走?”
向初夏詫異:原來是來挖她的?
放棄這邊的一切,去國外重新開始嗎?
“你可以慢慢想。”小馬總也沒逼着向初夏做決定,“我先買東西,你在這邊等我。正好,你願意的話,可以邊等邊考慮!”
“……好。”
···
向初夏真的等了。
她沒有第二個選擇,只能接受這份幫助。
再回小區的時候,天已擦黑,她已是和白天截然不同的裝扮——白天的她知性大方,現在的她穿得火辣嫵媚,再加上粉色的假髮一戴,誰也認不出來。
可樂則是套了一身毛衣服,看起來像只薩摩耶。
小馬總把向初夏送回小區的時候,小區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該幹嘛幹嘛,好像和網上的事無關。
那些網上叫囂着要堵她的人,也不知是去吃晚飯了?還是隱匿在暗處?
反正沒認出她就好。
“小馬總,我自己進去就好,今天太謝謝您了!”向初夏再次道謝。
小馬總還有些不放心:“網上的話挺過分的,你能挺過去嗎?”
他有些心事重重:“我有個朋友,曾經和你有類似的情況,從二十樓跳了下去。”
“我住四樓。”向初夏往旁邊指了指。
老舊的小區,總層高也就六樓。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不會跳。”小馬總笑了笑,又問,“真不考慮去我公司?去了國外,這裏任何煩惱都不用管了!”
“不了。”向初夏搖了搖頭,佯裝輕鬆,“在這裏我能享受到帶薪假,多好!我走了就便宜我老闆了,這可不行!”
這個說法,源於不久前老闆的電話。
因為她的手機開了飛行模式,老闆聯繫不到她,還是輾轉問了許久,才打到的小馬總手機上。
老闆言簡意賅——
“初夏,你就在家歇着,啥也別看,啥也別管,工資一毛錢不會少!休息幾天再來上班!先不聊了,我們忙,正在用鍵盤主持公道!”
說白了,就是在網上激情互噴,為向初夏說話。
向初夏當時就覺得,她再也不想離開這個集體,去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了。
小馬總深表遺憾:“早知道我就不該接你老闆的電話!不過你們團隊的氛圍我很喜歡,希望我們能建立長久的合作關係。”
“好!”向初夏重重點頭。
點得太重了,假髮都險些掉下去。
小馬總連忙雙手扶了一把,低頭湊近幫她把假髮固定好:“可千萬別掉了,要不功虧一簣。”
黑暗中遠遠看起來,就像捧起她的臉親了一口。
而且向初夏也沒有“拒絕”的樣子。
她只是在被“親完”之後,抬手理了理頭髮,然後揮手告別。
轉身,抬腳,上樓。
到了樓道里,向初夏才重新拿起手機,沒恢復通訊,只連上ifi。她看到同事朋友的信息紛涌而來,小紅點從上到下,是長長的一排。
最上面還在活躍着的,是公司的群消息。
他們還在罵,比她本人還氣憤。
“離婚怎麼了?初夏離不離婚,我們都喜歡她,輪得上一群癩蛤蟆bb?”
“退學怎麼了?一群畢業的也沒見會說人話!”
“蕭總真不是人!”
向初夏靜靜地看着。
她覺得好奇怪: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憤怒。
回想今天的一切,她腦海中翻出來印象最深的,竟然是蕭南城的那句——
【咬不咬的很重要嗎?她的手已經受傷了!】
一句話,好像卸去了她所有的憤怒,讓她渾身都沒力氣。
“初夏!”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