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寄養連雲寺
一個黑瘦小男孩坐在稻田邊石頭上,他身穿一件寬鬆的灰黑色袍子,腰間繫着腰帶,稍顯凌亂的頭髮在陽光照射下泛着亮光,他雙手捧着一本陳舊發黃的書籍,在認真閱讀的同時還時不時用餘光掃視稻田,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把鳥雀趕走,不讓它們吃快要成熟的稻穗。
輪廓清晰的小山上楓葉被秋風染成了紅色,小山環抱着開闢成稻田的山谷。谷口有一座堅固的石橋,石橋另一邊是一個比較小的院子,院中幾棵菩提樹碩大無比。雖然已是快深秋了,但它們還是那麼挺拔蒼翠。穿過小院拱門就是連雲寺大殿。
連雲寺坐落於連雲山,連雲寺就是由此山得名,寺廟不大,廟頂上鋪滿了琉璃金碧輝煌,屋脊上雕刻了好多仙人,栩栩如生。
小男孩名叫王雲,王雲只是寄養寺中,所以只着俗家弟子的打扮。自從方丈同意王雲留寺第一天開始,就給寺中幾名老和尚增添了不少事,其中有歡樂也有煩惱。冷清的寺院中多一名俗家孩童,也給寺院增加了不少歡聲笑語,好不容易把一個小嬰兒養成五歲小童,幾年來的點點滴滴讓他們的師徒感情親如世俗父子。
王雲母親只是一名王府下人,母親未婚有孕惹人非議,本該逐出王府。王妃心地善良念其平時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決定讓其與府中下人匹配,好堵住悠悠之口!不知為何王雲母親寧死不從,也不肯說出王雲父親是誰。無奈之下王妃只好將其禁足,王妃待人無比寬厚,禁足期間還噓寒問暖。
王雲母親被禁足后鬱鬱寡歡,時而默默流淚,也許是情緒影響導致臨盆后血崩不幸去世,王雲出生后被王府供奉巫師測出是九陰之體,傳說九陰之體陰氣極重。被斷定是不祥之人後,當時王爺就下令將王雲扔至城外山林餵食野獸,以防災難降臨。
此等重要事只有交給最信任之人去辦,事情就落在張繼頭上。張繼五十歲出頭,對王爺忠心耿耿,可惜膝下無子,多年來四處求醫問葯還是無法得償所願!現在見懷裏襁褓中的男嬰粉雕玉琢惹人憐愛,哪像府中巫師大人口中所說的不祥之人,這娃越看越喜歡,決定先抱回家和老伴商議后再做決定。
夫婦倆本想自己撫養又怕左鄰右捨生疑,不見十月懷胎就憑空多了一個娃,任誰也會懷疑,萬一傳到王府被王爺知道此事,欺瞞之罪只有死路一條。
其實在張繼心裏有一句話沒敢告訴老伴,如果真按王爺吩咐做了,他才是真的不忠不義了。
老兩口商量來商量去,一夜未眠,最終決定將娃兒秘密送往離城西百餘裡外一寺中寄養。
天剛蒙蒙亮張繼懷抱嬰兒騎馬出城直奔城西而去。日近晌午終於來到連雲山連雲寺,向兩名守山門小和尚略說來意后,被皮膚黝黑小和尚領往寺中大雄寶殿,大雄寶殿倚山而建,牆高數丈,大佛端坐殿內,高達三丈,金碧輝煌,令人讚嘆不已。
片刻一名身披袈裟中年和尚進入殿中,中年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乃本寺長老法號無塵,剛聽師侄稟報,說施主有事需要求助本寺,方丈暫不方便見客,由貧僧先行與施主交談,還請施主慢慢到來。”
隨後中年和尚站立殿旁準備聽張繼講述,臉上無任何錶情。張繼講述了一遍孩子的不幸身世和希望能將孩子寄養寺中,並承諾每月給多少香油錢。等張繼講述完后,中年和尚沉思片刻說道:“阿彌陀佛!由於連年戰火不斷,民間民眾自保不能,此山又離城百餘里較為偏僻,太平年景都少有香客前來,如今又逢兵災寺中本已捉襟見肘,根本無暇他顧,施主還是另尋他處吧!善哉善哉!”
張繼正要鞠躬再次哀求之際,見一個身穿灰色僧袍披金絲袈裟,拄着禪杖的白鬍子老和尚進入殿中,別看這老和尚滿臉褶皺,就憑進殿時步伐矯健,就不是尋常人所能比。張繼見到老和尚后臉上瞬間閃過疑色,把本想再說的話咽了下去。老和尚走到近前望了望張繼懷裏嬰兒,又看了看張繼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老衲是本寺主持。方才施主講述之事老衲已盡數聽完,施主無須再說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不是老衲等不近人情,我今實言告汝,近日來本寺僧眾大部分已離山,尋求他寺收留庇護。如今寺中不住十人,若不是後山有幾畝薄田善可維持我等幾人生計,只怕此時寺中早已空無一人!”
張繼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要求和方丈密談,在兩人進入密室后,又有幾名老和尚聞訊趕來大殿,都安靜的靜等方丈。
大概一炷香左右後院密室大門由里往外慢慢推開,只聽見老和尚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隨後說道。“施主莫忘約定的香油錢”話音剛落只見身披袈裟的老方丈懷中抱着嬰孩來到大雄寶殿,身後跟着心事重重的張繼,至於兩人在密室談及何事無人知曉,寺中剩餘僧眾也無一人詢問,都默然站立一旁。只見張繼來到大雄寶殿後沒有任何話語,上前一步面對方丈鞠躬作揖后,望了望懷中的嬰兒,轉身走出大雄寶殿穿過山門下山而去。
從此刻起王雲就留在連雲寺中,每月初一十五都會見一個老者上山如履平地,皮膚黝黑,雙眼炯炯有神,太陽穴微微凸起,一看就內功深厚的練家子。每次手中總是擰着兩個大包裹,每到這一刻王雲就很開心,因為張伯又來看他了。每次來都帶好多好吃的玩的。
張繼每次都會和方丈去密室談一會,每次方丈含笑接過張伯約定的香油錢后,方丈總會先一句佛號:“阿彌陀佛”隨後一般都說“菩薩定會保佑你。”
隨後就是去後院或者後山陪王雲玩遊戲,給王雲講故事,對面王雲張伯臉上總是掛着慈祥的笑容,給王雲一種和藹可親感覺。每次面對王雲的童真問題,只要不涉及王府和王雲的父母,張伯都會不厭其煩的認真回答,情景好似祖孫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