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墜之謎

第9章 玉墜之謎

夜色,籠蓋了整座謝宅。

遠處有野狗叫喚的聲音,劃破這份寂靜,卻又戛然而止,恢復一片死寂。

南歌與北堂淵匿於屋檐后,盯着謝家宅院。

方才,北堂淵覺察到異響,便和南歌佯裝離開,就是想看看,何人會出現在這裏。

沒過多久,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自草叢傳來。

南歌眯起眼睛,又把頭往下低了低,盯着從草叢裏鑽出來的幾個黑影。

藉著微弱月光,南歌看到了那幾人手裏的刀。

「北堂淵他們走了,我們去剛才那個屋子,繼續搜。」其中一人開了口,帶着幾人去往寢屋方向。

等黑影消失在院落中,南歌才緩緩探出半顆腦袋,拍了下北堂淵,指向他們消失的地方。

北堂淵點頭,足下輕點地,與南歌快速跟了過去……

「這個鬼地方,我們都翻了百八十遍,什麼鳥影都沒找到。

北堂淵他們來此,又能找到什麼?」

幾點光亮,在偏廳的寢屋內閃閃爍爍。

里側的幾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框上,被燭光拉得很長。

他們一邊找東西,一邊怨念。

「廠公要找的東西,說不定已經沒了。」

「可不是嘛,謝雲歸還能把東西藏在這?就算挖地三尺,我們也找不到。」

「不過,北堂淵為什麼要來這裏?」

「八成是查謝雲歸的事,廠公剛聽到的信兒,說是皇上秘密召見過北堂淵。」

「你們幾個,嫌舌頭長嗎?哪那麼多廢話!」

一個低沉的聲線,打斷了幾人的討論,屋子內立刻安靜下來,只有翻找東西的響動。

突然,屋內的燭火盡數熄滅,屋內幾人尚未做出反應,便聽到有人倒地的悶響。

待到火光再度亮起時,地上已經躺了四個黑衣人,他們痛苦地蜷縮在地,驚訝地望向正收刀回鞘的北堂淵。

南歌吹滅手裏的火摺子,將點亮的蠟燭放到窗邊,動作從容。

搖曳的燭光,照在她的面具上,泛着幽冷光亮,在這陰森謝宅里,讓人格外畏懼。

倒地呻吟的黑衣人均吞咽口水,掙扎着往後挪動身子,緊張地看向眼前二人。

北堂淵將目光落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走過去,提起對方衣領,刀柄抵住他心口,厲聲問道:「說吧,你們為何出現在此處?」

黑衣人看着北堂淵的眼睛,硬氣道:「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

你們為何會出現在謝宅?!」

北堂淵饒有興緻地看向眼前的人,怒極反笑道:「反咬一口?那好,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調查寧泉一案,順便查到此處。

可誰知,你們東廠的人竟然跟蹤我們,並且還在謝家宅院,翻找東西。

你說,這些若是我們直接稟告給皇上,他是信你的話,還是信我的話呢?」

黑衣人微怔,眼底閃過一絲驚亂。

北堂淵含笑,突然神情一凜,刀柄徑直撞向黑衣人的兩腿間,對方的臉色一陣煞白。

「我應該稱呼你為王公公,對吧?」北堂淵好笑道,提起手裏的腰牌,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東廠掌事,王桂,王公公。」

王桂面色微變,抬手摸向自己腰間,發現被藏起來的木牌不知什麼時候被對方偷走了。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和南歌大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北堂淵道,回頭看了眼南歌。

南歌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薄道:「東廠四人,跟蹤北鎮撫司,並偷偷潛入謝宅……」

「你們究竟要如何?!」王桂強壓音量道,打斷了南歌的話,他定定看着北堂淵,臉上全是慌亂。

他很清楚,萬一他們被人發現的事,讓魏顯知道了,他們都會沒命。

北堂淵輕淺一笑,收回自己的刀,溫聲道:「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

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們,只要你們告訴我,魏廠公讓你們來找什麼,我就放你們走。

今日發生的事,我們也不會告知旁人,更不會將我們的小本子,交給皇上。」

北堂淵邊說邊往後退了一步,將刀掛回腰間,表示自己不會為難他們的誠意。.

王桂滾動了幾下喉嚨,他撐着一側的牆壁,站了起來,退回到自己人身側,斟酌再三后道:「廠公讓我們找一枚玉墜,其餘的事,我們不知。」

聞言,南歌微愣,她蹙起眉心,看了眼望過來的北堂淵,不動聲色地收起手裏的記事薄。

「你們要找的玉墜,是謝雲歸的?」南歌開口問道。

王桂點了點頭:「應該是謝雲歸的,這些年,廠公一直在找這枚玉墜。

至於為什麼要找它,我們也不知。」

南歌的手,不自覺地扶了下胸口位置,魏顯要找的東西,應該就是掛在自己胸前的玉墜。

看來北堂說的對,魏顯當年趕盡殺絕,不單單是他壞,而是要找玉墜。

這枚玉墜,究竟有何秘密?

南歌心生疑惑,眉眼間的神色,也凝重許多。

北堂淵看向南歌道:「既然王公公與我們方便,我們自然要說話算數,走吧南歌。」

北堂淵單手扶着跨刀,率先離開,南歌也跟上北堂淵的步子,臨走時,回頭看了眼王桂幾人。

王桂緊張地撿起地上的刀,剛抬頭時,恰好對上南歌看過來的眼神,他勉力扯起嘴角,退到牆邊。

南歌沒有說話,而是掃過對方緊握的長刃,轉身追上北堂淵。

北堂淵走在前方,沒有回頭,聽到身後南歌的腳步聲才道:「放心,王桂不會讓其他人活着回去的。

他想保住他的命,自然不會留下活口。」

南歌悶頭不語,出了謝府大門時,忍不住回頭望了眼這裏。

北堂淵見狀,輕聲安慰道:「你放心,總有一天,這裏會恢復原貌,你也會正大光明地回到自己的府邸。」

南歌抿唇低了低頭,她沒有再留戀,而是先北堂淵一步,縱身躍上屋頂,朝下方的人擺了下手道:「快回去吧。」

北堂淵噙起一絲笑意,跟上南歌。

在柔和的月色下,兩個身影快速穿行,很快便回了鎮撫司。

正在打盹的沈東君,險些一個趔趄從樹上摔下,待一個激靈,看清落地的人是北堂淵和南歌后,他才放鬆下來。

「嘿!老大,南歌,你們有何發現?」沈東君跳下樹,大塊頭的重量落在地面,震得周圍也顫了一下。

「的確有重大發現。」北堂淵走進大堂,將先前的事告訴沈東君,隨後拿起桌上的卷宗,翻閱起來。

沈東君訝然,看向落座在一側的南歌,撓了撓額角道:「乖乖~原來魏老狗找南歌,是為了找南歌身上的玉墜啊。」

「把門關上。」北堂淵吩咐道,示意沈東君小聲說話。

沈東君忙關好房門,落鎖后才搬了把椅子,坐到北堂淵對面。

南歌摘下脖子上的玉墜,放在桌面,百思不得其解道:「我想不通,這個玉墜里什麼都沒有,魏顯花費人力找這個東西,究竟為什麼?」

北堂淵放下卷宗,看了眼玉墜道:「當年,謝寺卿把這個玉墜藏在你一個女嬰身上,或許是認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魏顯這麼多年,如此執着於找到它,說明這枚玉墜是重要證據,很可能與先皇后的案子有關。」

南歌琢磨不透,拿回玉墜仔細觀摩。

沈東君湊近看了看道:「這玉墜的色澤不錯,俺瞧着,是個好東西。」

沈東君指向玉墜紋理,又道,「剔透血絲狀,俺當初還是和尚時,曾在寺廟裏見過一大官人。

他身上也掛了一塊這樣紋理的玉佩,聽師父說,那大官人是皇親。

這種玉,多是外邦朝貢送來的當地玉石。

巧匠會根據個人喜好,打磨成各自喜愛的形狀,送給皇親國戚當配飾戴。」

北堂淵微愣,旋即道:「也就是說,這玉墜,很可能不是謝寺卿的……」

北堂淵呢喃,看向南歌,說了自己的一種猜測,「也許是先皇后的玉墜?謝寺卿在查案發現場時,偶然發現的?」

南歌搖搖頭道:「就算如此,也對魏顯他們構不成威脅。不至於大動干戈,一個謝府活口都不留。

這玉墜,一定很重要。」

「不是先皇后的,也不是謝寺卿的,那可能就是兇手的唄~」沈東君隨嘴一說道。

南歌和北堂淵均是一愣,紛紛看向沈東君。

沈東君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憨然地抬起碩大的手掌,摸了摸後腦勺笑道:「怎麼了?俺又瞎說了。」

北堂淵拍了下桌邊,悅然道:「你這次,沒準是對的!這玉墜,說不定能夠證明兇手的身份。」

北堂淵雙眸泛光,看向南歌說道,「我們查一下宮中進貢的玉石,看都送給了誰。」

南歌抿唇,表面依然淡定,但內心卻翻湧出許多情緒。

她覺得,自己離當年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北堂淵搓了搓手,拿起桌案的卷宗道:「井書妖案的事,我們先放一旁,現在來談寧泉的死。

這份卷宗,是武陵溪送來的,我讓他搜羅了花匠文錦的所有信息。」

南歌把玉墜又掛回脖頸上,聽着北堂淵的下文。

「文錦是個孤兒,一直以乞討為生。

後來,被花店的掌柜收留,便一直在那家花店學徒。

掌柜過世后,他接手了那家花店,生意不錯,也小有名聲。

他是在一年前,獲得進宮機會,與其他入選的花匠輪班往皇宮送新鮮的時令花卉。

他偶爾也會留在宮裏,指導宮中花匠修剪花草,施肥施料。

文錦的手藝很好,深得各宮娘娘的青睞。

據說,柳貴妃十分欣賞文錦,會經常邀他進宮探討些種花的事宜。

也曾想留他在宮裏,做宮中花匠,但被文錦拒絕了。」

南歌微訝,柳貴妃她有印象,那日北堂救自己出來時,自己看到的那個蹲在牢門前的女子,便是她。

沈東君揉了揉鼻子,露出白牙道:「柳貴妃的事,俺聽說過。

她不是剛和御前侍衛私通嗎?難不成之前和文錦也有瓜葛?」

北堂淵看了眼沈東君道:「不靠譜的事,別亂說。後宮的流言,真會害死無辜的人。」

沈東君摸了摸腦袋,知錯地點着腦袋,閉上嘴沒再說話。

北堂淵笑看了眼沈東君,老黑之前可不是愛說人閑話,喜好八卦之人,也許是受陸中焉熏陶。

(此時,已經縮在被窩裏做夢的陸醫官,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他揉了下發癢的鼻尖,轉過身,繼續入眠。)

北堂淵繼續道:「半個多月前,文錦再次入宮,打翻了皇後娘娘最喜愛的蘭花,被寧泉下令責罰,打了板子,沒成想,把人給打死了。

之後,被皇後宮中的小太監們,偷偷埋在了宮外一處荒林里。」

北堂淵說到此處,視線望向沈東君道,「老黑,你說我們要判斷殺害寧泉的兇手,是人還是鬼,是否應該先把文錦的屍體找到?」

沈東君點了點頭。

「那好,你既然睡不着覺,不如現在就去挖這具屍體吧。」北堂淵拿過一張紙,捏起桌上的筆,畫了一幅簡圖,遞給沈東君,吩咐道,「宮外的荒林,就只有這一片,你去挖挖看。」

「交給俺吧,保證完成任務!」沈東君站起身,拿過圖紙便走了。

南歌看了眼重新關上的房門,不由地輕聲感嘆:「還是老黑踏實肯干,你讓他做什麼,都很積極。」

北堂淵笑道:「各有分工,明日給他吃頓好的,總要發揮餘力,不能白白吃空我們的糧倉嘛。」

南歌無奈地搖了搖頭,拿過桌上的卷宗,自行閱覽。

「嗯?」南歌似是發現了什麼道,「這上面還記錄著,御前侍衛蕭野,負責御前花草運送,會定期出宮前往文錦的花店。

每有新鮮花卉入宮,蕭野負責護送,將首選花卉,優先送去御花園。」

北堂淵點了下頭道:「所以,文錦和蕭野之間,也是有關聯的,二人是認識的。

目前宮中發生的兩起命案,都和寧泉有關。

先是一個月前,寧泉撞見了蕭野和柳貴妃的***,偷偷告知皇后,緊接着,皇后帶皇上當場捉女干,蕭野被杖斃於殿前,柳貴妃被打入冷宮。

蕭野,是第一條人命。

隨後不久,文錦進宮送花,打翻皇后的蘭花,被寧泉撞見后責罰,給活活打死了。

文錦,是死於寧泉手中的第二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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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案:團寵女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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