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艱難處境
雲淼淼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外面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了。
“翡翠，死丫頭，又跑到哪裏去偷懶了，天天上趕着跟着那個快死的主子，真是晦氣！”
眼見着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近，罵出的內容越發的難聽，翡翠臉色很是難看，剛想動身過去理論，卻被雲淼淼拉住了。
王嬤嬤一進門就看到雲淼淼安靜的坐在床頭，一臉平靜的看着她，悠悠的黑眸看的她心裏有些發毛，但一想到她如今的處境，心裏又有了底氣，不由得怨怪道：“奴婢原沒想到夫人醒過來，因此聲音大了些。”
“翡翠這丫頭真是的，夫人醒了怎麼不通知我們呢？若是知道夫人醒了，奴婢肯定過來好好服侍夫人。”
“不過夫人也知道如今咱們院裏人手少，好多事情都忙不過來，要是沒什麼事，奴婢就把翡翠帶走了。”
說著就要拽着翡翠離開，心裏盤算着，翡翠這丫頭細皮嫩肉的，自家兒子早就看上了。
今天就把這事辦了，至於秦瀟瀟，王嬤嬤根本就沒把她當做威脅，得罪了王妃娘娘，自身都難保了，還管的了翡翠。
雲淼淼看到王嬤嬤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眼神不由得冷了下來。
伸手拿起剛剛喝葯的空碗，直直的砸在她的腳邊。
“砰”的一聲脆響，瓷碗碎裂，鋒利的碎片飛濺，打在王嬤嬤的褲腳，嚇了她一跳，拉扯翡翠的力道不由的鬆了松。
翡翠趁機掙脫了王嬤嬤的鉗制，跑到雲淼淼跟前用身子護着她。
雲淼淼神色微暖，微微撥開翡翠，不等王嬤嬤發話，冷聲道，“嬤嬤，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
王嬤嬤一聽本來還嗤之以鼻，可雲淼淼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只見雲淼淼神色淡然，不徐不緩的開口道，“雖說如今我犯了錯禁了足，可我還是宰相府的嫡長女，白家的外孫女，皇後娘娘的外甥女。”
“如今王爺不過是給王妃娘娘一個台階，明面上處罰我不過是讓我安心養病，可嬤嬤你現在是要拆這個台階嘛？”
話落，少女鳳眸輕挑，整暇以待的看着眼前之人的反應。
王嬤嬤一聽只覺得身心都涼透了。
以往秦瀟瀟蠻橫卻從未拿過家裏人說事，再加上府里主子的刻意模糊，以至於府里的人都忘了秦瀟瀟的身份，只覺得她好拿捏，蠢笨無腦。
其實仔細想來，每每秦瀟瀟犯了事，王爺都是不痛不癢的罰了下，真正嚴重的處罰還沒有過，頂多是冷處理，禁足什麼的。
而這次，偏偏是王爺外出賑災不在府內，而管家也剛好外出辦事去了，這讓王妃鑽了空子，才讓秦瀟瀟落得如此下場。
若真是出了什麼事，第一個出事的可就是他們這群奴才。
王嬤嬤是府里的老人，自然不傻，雲淼淼不需要多說，點到為止。
想通裏頭的彎彎繞繞，王嬤嬤頓時服了軟。
“夫人莫怪，院裏的事也不麻煩，也用不着翡翠姑娘幫忙，有我們下人弄就是了，王妃娘娘不過是在氣頭上，等王妃消氣了，夫人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言外之意這裏所有的事都不管她的事，要怪就怪王妃。
雲淼淼淡笑道，“那是自然，不成規矩不成方圓，姐姐管理王府自然要公平公正，免得他人說了閑話。”
“可免不得有人陽奉陰違，擅自曲解了姐姐的意思，讓人誤會姐姐是個睚眥必報之人，那可就不好了。”
王嬤嬤越聽越心驚，以往沒覺得秦瀟瀟有這麼多心思，可如今一看倒是看走眼了，她心裏暗暗叫苦，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是，是，夫人教訓的是，奴婢這就安排人給您換個院子。”
送她回去是不可能的，畢竟王妃發了話。
但是換成條件好一點的偏院還是可以的。
這樣一來也算賣秦瀟瀟一個好，而且王妃也沒辦法怪罪她。
王嬤嬤在心裏打着如意算盤，想兩方都不得罪，可雲淼淼怎會讓她如願？
她可沒忘記這婆子剛剛看翡翠的眼神。
“別啊，姐姐讓我來這裏養病定是為了我着想，如今嬤嬤你擅自將我送走，豈不是在質疑姐姐的決策，認為姐姐的做法有失偏頗？”
“還是，姐姐的初衷並不在此？”
說著，雲淼淼狀似不經意瞧向四周，語氣嘲諷，“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王府里竟然有如此空曠簡陋的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府窮的養不起女眷了。”
王嬤嬤聽得冷汗連連，偌大的一個王府怎麼可能連一個女眷都養不起？
這話要是傳出去，影響了王爺的名聲，王妃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夫人說笑了，夫人過來的倉促，下人們還來不及置辦東西，老奴定會催促他們儘快備好用品，讓夫人住的舒心。”
當真是她眼拙了，還覺得秦瀟瀟好欺負，之前完全被她蠢笨的表皮給騙了。
思及此處她陡然一驚，該不會之前都是她裝的吧？目的就是讓王妃卸下防備，看準時機一把把王妃拉下馬？
天哪，這樣也太可怕了。
雲淼淼不知道短短片刻就讓她腦補了這麼多，不過即便知道，也只會一笑而過。
她的確沒有那麼受寵，但只要她還是秦相的女兒，白家的外孫女，她就不會出事，靖王也不會允許她出事。
“嬤嬤也知道我剛剛大病初醒，也不宜挪動，暫且就這麼安置吧。”說著擺了擺手。..
“我也乏了，想必嬤嬤也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就不留嬤嬤了。”
自以為看到秦瀟瀟真面目的王嬤嬤聽到這話，如蒙大赦，趕緊行禮告退，一刻都不想多待。
甫一出門，迎面就碰到院裏的丫鬟婆子。
迎面來的婆子諂笑道，“王嬤嬤翡翠姑娘的事成了？婆子在這裏先恭喜了，那秦瀟瀟也是沒用，好好的世家小姐結果卻這麼短命。”
王嬤嬤一聽頓時氣從中來，一巴掌扇在那婆子臉上，“什麼喜事，我看你沒大沒小爬到主子頭上了，這王府還能容得下你這種背主的奴才！”
那被扇的婆子一臉錯愕的看着王嬤嬤，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
剛想辯解，只聽到王嬤嬤環視院內的丫鬟婆子，色厲內荏道，“日後若是在聽到這般言論一律發賣，好好侍奉主子才是正道！”
說著便命令府里的粗使婆子壓着那個口無遮攔的婆子急匆匆的走了。
一段小插曲過去，並沒有影響屋內的人。
房內，翡翠一臉吃驚的看着自家小姐。
她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容易打發走了王嬤嬤，想當初她們在她手裏吃了不少虧呢。
這麼想着，看向小姐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
原本還沒發覺，今日一事讓翡翠發現自家小姐不論是氣質還是脾性都改變的太大了。
越想越是奇怪，漸漸，看向雲淼淼的眼神都變十分得陌生。
“翡翠，可是覺得我變化太大了？”雲淼淼自然知道翡翠的打量，開口道，眼裏是藏不住的疲憊。
從醒過來她就考慮過如何去應對這個丫鬟，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偽裝。
她這副身體很是虛弱，也許下一秒又會暈過去。
而她們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偽裝示弱只會讓她們陷入危險。
就拿王嬤嬤來說，如果不在此期間威懾住王嬤嬤，不論是她還是翡翠，下場怕是會很凄慘。
“小姐。。。”不知為何，翡翠看到這樣的小姐心裏有些害怕。
“我做了一個夢，，，”不論翡翠作何反應，雲淼淼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般了出來。
雲淼淼對翡翠編造了一個夢，敘述了翡翠和原主凄慘的一生。
也虧的有原主的記憶，雲淼淼才能生動的把她們的一生敘述出來。
“所以，翡翠，我不能坐以待斃了，我，不願再變成夢中那樣。”
翡翠聽完，雙眼早已通紅一片了，抓着雲淼淼的手道：“小姐別說了，我相信你。。翡翠一定不會離開小姐的。”
“傻丫頭。”雲淼淼摸了摸小丫鬟的頭，“要是別人早就說我是精神錯亂了。”
“才不是呢！”
翡翠使勁搖頭，或許原本翡翠會懷疑雲淼淼的身份，可現在結合雲淼淼說出只有兩人知道的小秘密，還有這麼離奇的夢境，翡翠早就信以為真了。
“定是上天垂簾，才託夢給小姐，讓小姐早日醒悟。”
雲淼淼但笑不語，她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
這丫鬟從小與原主一起長大，朝夕相處下，不可能不會發現她的變化。
現在她只能給她打預防針，讓她慢慢接受現在的自己。
也許以後的某一天，她仍會穿幫，但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眼下，度過現在的難關才最要緊。
只是如今，她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差了，能相信的也只有翡翠一人。
至於王嬤嬤，她就是根牆頭草，如今雖然一時震懾住她，可等她發現自己實際上影響力沒那麼大的時候，定會倒戈。
原主身份處境的尷尬，下人們可能不清楚，但那些世家小姐可是一清二楚。
瞧着小姐疲累的樣子，小丫鬟貼心的讓小姐好好休息，看到翡翠離開了，雲淼淼才安心沉沉睡下。
這一睡就到了傍晚。
雲淼淼醒來，就發現整個屋子煥然一新。
霉味沒有了，空氣中縈繞着淡淡的熏香。
灰撲撲的惟帳也換成了淡粉色的紗帳。
雖然仍是空曠，但比之前要乾淨敞亮不少。
雲淼淼起身，摸到身上的被子，微微一愣，居然也是新的。
她這是睡的多沉？連被子換了都沒感覺？
屋內空無一人。
翡翠呢？
睡了一天，雲淼淼精神好了很多，穿好衣物，看到屋外人影綽綽，隱約還可以聽見交談聲。
門被推開，翡翠拿着托盤進來。
“夫人，你醒啦。”
見雲淼淼看向窗外，翡翠解釋道，“下人們在修整外院，因為怕打擾到小姐休息，內院的事宜我就讓他們先擱置了，只先換了被褥和紗帳。”
“王嬤嬤想問問小姐對內室有什麼要求，我猜到小姐差不多會晚上醒來，就讓王嬤嬤晚飯後過來。”
翡翠放下托盤，幾句話就將事情解釋清楚。
雲淼淼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飯過後，王嬤嬤如約而至。
不得不說，王嬤嬤是個識時務的人，當天下午就把院內的人清理了一遍，不僅如此，還將整個院子修整了一遍。
雲淼淼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諂笑的人，最終在王嬤嬤受不住她的注視前，才緩緩開口道：“嬤嬤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夫人住的舒服就好。”
王嬤嬤暗暗心驚雲淼淼的氣場，即便是王妃那兒，她都沒感受到這麼大的壓力，果然出身還是很重要。
“夫人可是要添些貼身伺候的丫鬟，身邊只有翡翠姑娘怕是不夠用。丫鬟們就在門外等着，夫人隨時可以挑選。”
雲淼淼搖了搖頭，“貼身婢女倒是不必了，我有翡翠就夠了，其餘的到沒什麼要求，勤快踏實就行了，你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