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她聽見了
石像上隱約附着的那張臉猛的睜開眼睛。
陸逍鴻從香爐里抽出那幾根香腳,用六丁神火將香腳化成碳粉后,伸手拿起桌上的小石像。
他的手上輕輕用力,只聽小石像「咔嚓」一聲裂開,一股濃郁的黑色煞氣從石像中鑽了出來。
煞氣迅速凝聚成一個猙獰的黑色人形怪影,它被困在石像里,竟已經煉成了煞,身上還帶着一股陰森的血氣。
看來他死後也沒少害人。
「死女人,還我的命來。」
黑色怪影低吼着,竟完全無視我和陸逍鴻的存在,張牙舞爪直朝我面前的明靜撲了過來。
明靜雙眼發直的瞪着怪影,竟被嚇得完全不能動彈。
簡直是找死!
我抬起右手,直接憑空畫了一道符籙,對着黑影的頭頂就拍了下去。
「啊!」
嚴全安發出一聲痛苦的怪叫,身上發出一股焦糊的惡臭,煞氣被我拍散了一些,但旋即又迅速聚攏,在離我一米遠的距離處惡狠狠的瞪着我,眼中帶着幾分畏懼。
現在還不到你畏懼的時候。
我望着嚴全安變成的惡靈冷冷一笑,口中念起冥王荼教我召喚地獄使者的八字真言。
嚴全安身上血債累累,下地獄恐怕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出來了。
受盡懲罰后出來,投胎也只能是蒼蠅蚊蟲之類的毒蟲。
叮噹的鐵鏈聲從地底傳來,嚴全安的腳下出現一個漆黑的洞口,還不等它反應過來,一根烏黑的鐵鏈從洞口處飛了出來,套在了嚴全安的脖子上。
「啊——」
嚴全安的一聲尖叫剛剛出口,就被那根鐵鏈拽着從漆黑的洞口處拖了下去。
屋裏刺骨的陰氣和煞氣也都全被那個漆黑的洞口吸收得乾淨。
整個過程不過兩秒,憑空出現的漆黑洞口已然消失,地板上連一絲痕迹也不剩下。
「好了,我們出去吧,以後帶着嚴靈妹妹好好生活,多行善事,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我拉了拉明靜的手,輕聲對她說道。
明靜回過神來,抬手抹了一把臉,朝我重重點頭,轉身拉開房門。
開門的一瞬間,我們都愣住了。
一個穿着睡衣的瘦弱身影抱着雙膝蹲在門口,垂頭背對着我們。
肩膀一聳一聳的不住顫抖。
嚴靈!
剛剛光顧着聽明靜給我們講那些過往,再加上這間屋子裏的煞氣和陰氣太重,我和陸逍鴻竟都沒有發現這個姑娘什麼時候在門外了。
聽到門打開,嚴靈慢慢的回過頭,仰臉望着明靜,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靈兒……你,都聽見了……」
明靜囁嚅着不知所措。
我和陸逍鴻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着這個可憐的姑娘。
記得她剛醒來的時候還想讓我幫她找爸爸的下落,也不知她是不是全都聽見了。
嚴靈就那麼仰臉望着她的母親,眼中的淚水不停的往外流着,慢慢站了起來。
我有些擔心,抬腳就要上前,卻被陸逍鴻一把拉着。
對我輕輕搖了搖頭。
嚴靈跟明靜差不多高矮,母女倆望着對方,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無聲的流着眼淚。
我的心也不由跟着緊張起來。
「媽!媽!」
嚴靈突然哭着喊了兩聲媽媽,一把抱住明靜的腰,將頭埋在明靜的脖頸間。
「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更不知道爸爸他……」
嚴靈哭得抽噎,「媽,對不起,我不應該逼着你讓他回來,媽,對不起……」
母女倆摟在一起哭成一團。
我卻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嚴靈應該是聽到了明靜講的全部過程。
還好,嚴靈是個懂事的姑娘,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不分黑白的怪明靜心狠。
也許她偶爾想起爸爸的死,會傷感也會難受,但她會更心疼她的媽媽。
比起以後明靜要想各種謊言去搪塞嚴靈關於她父親的去向,這反而是一個挺好的結果。
我和陸逍鴻手拉着手,沒有去打擾這對抱頭痛哭的母親,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二樓的餐廳里還擺着熱乎的早點,我和陸逍鴻簡單吃了些,便下樓找冬子他們。
爸爸和冬子已經帶着兩個小傢伙吃過了早飯,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里等我們。
老鎮長和嚴納也已經來了。
爸爸不知道在和嚴納說些什麼,只見嚴納兩眼放光的望着爸爸,一臉崇拜的模樣。
見我們下樓,老鎮長便迎了上來,開口道:「胡靈大師,剛剛我和嚴先生過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秀春婆婆在院子裏曬太陽,瞧着心情不錯,您看我們是不是這會兒過去?」
「好,我們現在過去吧!」
我對老鎮長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哪裏哪裏,應該是咱們鎮麻煩您了才對!」
老鎮長連忙沖我擺手,領着我朝門外走去。
「秀春婆婆家離這邊不遠,咱們走過去就成,那邊有條小路,車過不去,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老鎮長說道。
「好!」
我點了點頭,正要讓跟爸爸說讓他先領着棺小恩和十四在祥和酒樓等我們,爸爸和冬子都已經隨着嚴納站起了身。
「爺爺,乾媽想讓我們在這裏等她!」
棺小恩望了我一眼,扭頭對爸爸用告狀的口氣說道。
「那怎麼成,我們是一起來的,有好玩的地方當然得一起去了!」
爸爸一手牽着一個孩子,朝門口走了過來。
我搖頭笑了笑,跟着就跟着吧,誰能犟得過爸爸那個老頑童,回頭說不定還得帶着兩個小傢伙偷偷跟去了。
更何況一般老人都喜歡孩子,說不定那個秀春婆婆見十四和棺小恩可愛,回頭就給那桃枝給我們了。
於是,五六個大人帶着兩個孩子,浩浩湯湯歡歡樂樂的朝秀春婆婆的家走去。
倒不像是去討要東西,而像是過年上門走親戚的了。
還剩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
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邊走邊問老鎮長:「對了,我今天剛剛想起來,之前我和冬子不是在流雲觀見到兩個使者和一個護院嗎,他們現在在哪兒,您知道嗎?」
「他們哪!」
老鎮長苦笑着道:「你走的那天上午,大傢伙兒就在找他們了,結果只找到兩個,已經被大伙兒送去派出所了,還有一個跑了,跑掉的那個,正是秀春婆婆的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