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子

“咳咳。”現周通只是看着他不說話，周蘊低聲清了清嗓子，“坊主？”

“啊。”彷彿剛剛大夢初醒般，周通回過神來，一面暗自懊惱怎麼被個小輩的眼睛迷失了心神一面調整面容，“蘊兒啊，能把你找到的金絲銀環果給我看下嗎？你是整株摘取的吧。”

嗯——正準備肯定的回答，腦海中響起了一個沒jīng神的聲音【只有果實，其他的沒拿。】

【啊？】小蛇的話讓周蘊呆愣了一下，手掌下意識的伸向葯簍，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布包，周蘊明顯感覺掌中的分量輕了。

【突然想想，整株給你們我太虧了，所以除了果實，其他的都被我剛才在路上吃掉了。】懶洋洋的聲音繼續開口，帶着小爺說了算的口氣，可是周蘊能感覺到小蛇的語氣里那一絲忿忿不平。一路行來，小蛇一直安靜的呆在周蘊的手腕上，只有在剛才二伯周旭動手周博拉他手腕躲開的時候，小蛇為了避讓才順着周蘊的肩口滑入他的胸口，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小蛇才動了吃掉植株的心思吧。

“蘊兒？”看見周蘊拿出一個布包又不遞給他，周通以為他還有別的小心思，原本就不太待見他的臉sè就更加沉了下來，“蘊兒，把草藥拿來給我看下。”

回過神來的周蘊一勾嘴角，隱隱的不屑自眼中閃過，淡淡的攤平手掌，撥開布包，濕軟的泥土中，一枚閃着金絲銀線般光芒的青澀果實微微滾動。周通凝神數去：“九絲。竟然是三等異果九絲銀環果。”

大廳內又是一陣喧嘩，有些青年藥師還站起了身探頭張望，顯然想要看仔細這等靈草。

看清楚那青澀的外皮，周通又有些泄氣：“可惜了，是還沒有成熟的果實。如果是成熟果實讓謹兒服下，一定能衝到准一等藥師啊。蘊兒，你當時為何不連整株一起挖來？”

理所當然應該是周謹的東西嗎？就算整株挖回來，為了解周謹的毒傷，一樣要當場採摘下來，葯坊也不可能再繼續培育。大概，是想多多益善吧，畢竟植株的根莖葉也都有藥效。眉角一跳，突然覺得有點累，將手中的布包輕輕的放上周通身邊的茶几，周蘊微微一笑，聲音淡然：“當時着急給表哥拿解藥，又怕那蛇兒回來，所以沒有多想，摘了就跑回來了。坊主，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請允許周蘊告退。”

擺擺手，周通已經沒有功夫來理會周蘊了，小心翼翼的捧起這顆九絲銀環果，周通在心底隱隱希望周謹不是被金絲銀環蛇咬傷的，那麼將這顆異草煉化為兩個藥丸，再配以青木山頂的葯泉，說不定也能達到衝刺一等藥師的效果。

周蘊看着周通眼中的狂熱，轉頭，緩緩的向廳外走去。周博早已站起了身，兒子今天的委屈他感同身受：不管周謹有沒有中異種蛇毒，辛苦半天，無償的交上靈草，卻沒有一個人對他表示過謝意。待周蘊走到跟前，周博直接一把狠狠的摟住兒子的肩膀，父子倆直接向外走去。

“大哥，大哥，謹兒真的是被金絲銀環蛇咬傷的。”一個人影狂奔進了大廳，毫不在意的撞開了周博，直接沖向主位，“大哥，你快去看一下吧。”

“什麼。”心臟一緊，周通拽開周旭，直接疾步出了大廳，周旭隨即跟了上去。而大廳內其他的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也呼啦啦的跟了出去。周博肉肉的身體承受着族人們不經意的撞擊，在人chao中緊緊的護住了周蘊。待得大廳人群散去，他才緩緩的放開手，拍拍兒子的肩膀，圓圓的臉龐笑的喜慶：“蘊兒，走，跟爹回家去。”

“好。”囅然而笑，周蘊心底暖暖的，上輩子，這輩子，老爹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即使在臨終前，依然笑容滿面的拜託着葯閣長老多多照顧他。迎着夕陽，父子倆昂挺胸走出了這個壓抑的大廳。

小小的一進院落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夕陽西下，正在院子裏收拾晾曬被褥的女子聽見院門的響動，轉身，就看見丈夫和兒子勾肩搭背走了進來，一臉的喜sè：“你們回來啦，今天到的嗎？”

“嗯，今天剛到，剛才在族廳開會，碰到了蘊兒，就一起回來了。”

“母親。”周蘊上前一步想幫忙，伸出雙手才現自己還是一身塵土，連忙又後退一步，“母親，我去收拾一下再來幫你。”

“不用了，你去收拾一下，就等吃飯吧，我也是沒事，所以搶下人的活干。”周蘊的母親，周趙雅樂溫柔的笑道，眉眼中七分周蘊的神態，“你們都去梳洗一下吧，馬上開飯了。”

父子倆都是風塵僕僕，索xìng集合在院內的井口旁，就着兩桶井水，清清爽爽的沖了一下，轉而興緻來了，吩咐就將晚飯擺在了院內銀杏樹下。父子倆不約而同的避開了午後在族廳里生的事情，各自撿了些經商路上的樂事和學習葯經的心得來聊天，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而另一邊，三進的大院落內，人頭攢動但是卻鴉雀無聲。

坊主周通二老爺周旭及其妻兒都守在東院主卧內的大床旁，神sè焦急。

“葯已經吃下去了，謹兒為什麼還是不醒？”周旭有些擔心的看着平躺在床上，臉sèchao紅的兒子，“大哥，是不是那藥效果不夠啊，我還是找人上山去把整株挖過來吧。”

周通倒是沒那麼擔心，畢竟解藥服用的及時，而且還是極品靈草：“沒關係的，估計再兩盞茶的時間就能醒過來了，這次多虧能及時找到解藥，不然的話，謹兒的腿可就要廢了。”

周旭稍稍平靜下來，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大哥，謹兒這次受傷要休養多久？下周藥師學徒考試結束后就是藥師等級考試了，謹兒能趕上吧。”

“當然！”周通斬釘截鐵，“謹兒今rì大難不死，他rì必有後福。我們家的小輩里，這一代謹兒是最突出的，我是他大伯，親自傳授他藥師技能，你是他父親，統管周氏一族護衛，親自教授他武技和內勁。帝國里除了三大家族外，能夠同修這三項又能在這個年紀取得七等藥師資格的人鳳毛麟角，如果他這次能夠破格通過五等藥師的考試，按照族規就能送他去帝國學院！”

帝國學院，這是個讓多少帝國青年可望而不可及的學府。羨慕，嫉妒，不甘，憤怒，淡然，各種情緒交織，如果有sè彩，此刻院落中必然是五光十s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