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換
“周蘊，四十歲才考上九等藥師，你就是個廢物！有空不好好在葯閣準備認證考試，東竄西竄惹人笑話嗎？在青木鎮上，有哪個藥師學徒是用了三十年才通過九等藥師的考試？你就是青木周家的恥辱，給我滾出去！”
耳邊彷彿還能聽到那樣的怒吼聲，陷入回憶中的十三歲少年周蘊猛然抬頭，眼圈有些紅。是了，那是周謹表哥在殘廢后xìng情大變經常會對他說的話，在藥師方面似乎沒有什麼天賦的周蘊就是周謹的出氣筒…不對，不僅是某個人的出氣筒，應該說庸碌的周蘊是整個青木周氏的出氣筒。因為每當生類似這種情況的時候，族人為了寬慰周謹的心，總是集中炮火對着周蘊：不求上進，碌碌無為，百無一用，愧對祖宗。所有能用上的貶義詞都砸了過來。當年的周蘊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遍又一遍的默背着葯閣里所有他能看到的書,咬牙忍耐着整個宗族的羞辱。
陷入了不堪回的過去，周蘊原本稚氣的眼神慢慢的蛻變為沉重。緩緩的閉上眼睛，隨着回憶的結束，八十歲的周蘊與十三歲的周蘊重疊，最終，猛然睜開的雙眼如浩瀚星空般，清明卻深邃。
抬頭看看太陽的方位，周蘊拎着金絲銀環蛇站起了身，視線四下環顧，一邊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一物剋一物，金絲銀環蛇附近應該會有能剋制它的金絲銀環果才對。”很快，周蘊就在距離石板不遠的草叢間現了金絲銀環果。纖細的枝幹頂端，一枚net拇指大小的果實隨風搖動，小小的果實還有些青澀，但是已經隱隱的透出了銀底金絲的靈光。放下手中的蛇，周蘊撕下一片衣角，小心翼翼的將植株連根帶泥一起包住，收入隨身攜帶的葯簍里。
正當周蘊收拾得當剛想起身的時候，一道銀光直撲他面門，數十年的採藥經驗讓他立刻反應過來是金絲銀環蛇在攻擊他。當機立斷左手閃電般的一把抓住銀光，右手條件反shè的掐向銀光的七寸。待手中之物無法脫離掌控之後，周蘊才感到一股甜香撲面而來：“蛇眠引。”
蛇眠引，青木周氏的鎮族三寶之一，每年從帝國接到的訂單占家族總收入的三分之一。這種香引針對蛇類研製，越是netg，全大6幾乎所有的蛇都無法抵抗此種藥劑--——中了這種香引會很快陷入沉睡。如果那蛇因為躲避危險而竄入山石或泥洞中，最後只能在昏睡中失去xìng命，化為骨架。
幾乎是同時，周蘊反應過來為何當年能在石板下現這條蛇的骨架，也反應過來為何現在這條蛇能蘇醒過來攻擊他。因為他把青石板搬開，讓這條蛇暴露在了陽光下，蛇眠引的藥效也被陽光揮殆盡。
完整的金絲銀環幼蛇抓在手中，周蘊有些猶豫，如果是十三歲的他，第一個念頭一定是歡興鼓舞的將這條蛇抓回氏族，但是現在九十三歲的他，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金絲銀環幼蛇已經屬於世間的半靈物，以周蘊現在蒼老的心境，無緣無故的煉化它或者豢養它，都不是他原本上山的打算。
【把涎果還給我。】腦海中響起一聲清脆的怒吼。
周蘊有些吃驚，盯着手中一直不斷掙扎的幼蛇：“jīng神力交流？只有三等以上的靈獸才能進行jīng神力交流吧。”
【快把涎果還給我，無恥的人類。】腦海中憤怒的聲音有升級的趨勢。
周蘊遲疑了一下，安撫般的說道：“小兄弟，我不能把金絲銀環果還給你，你咬傷了我的族兄，我需要用這個去給他解毒。”
【那是他咎由自取，既然妄圖豢養小爺，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廢了他一雙腿已經是小爺寬宏大量了。】幼蛇有些狂妄自大的宣示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體還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這。”周蘊語塞，他很清楚他生活的這塊大6上，勢強的講的是拳頭勢弱的講的才是道理。一直是周氏青年一輩第一人的周謹怎麼可能會想到豢養一條小蛇還需要得到這條小蛇的同意呢。
【放開我！】尖銳的聲音響起，金絲銀環蛇明顯不耐煩，蛇頭至蛇尾金光一閃，強大的jīng神力攻擊直衝向周蘊的腦海。
完全沒覺得異常的周蘊繼續安撫着掌中的小蛇：“你別著急，我知道這涎果是你培育用來渡靈劫的，但你現在還沒到使用的時候，而我族兄的毒卻不能再拖了，等他毒解了，我們再來想其他辦法幫你度靈劫好不好？”
【放屁！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東西給那個混蛋？】幼蛇惡狠狠的，突然，它好像現了什麼，【哎，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什麼反應？”周蘊有點傻乎乎的。
【我剛才對你攻擊了，你的腦袋眼睛難道不疼嗎？】小蛇滿頭霧水，【你那個族兄，我只不過叫了一聲，他就石化了，你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周蘊明白了小蛇的意思，但他要怎麼跟他解釋呢？難道他要說，他的jīng神力是上輩子修鍊了再帶到這輩子的嗎？
小蛇看他不回答，冷哼一聲放棄了攻擊，轉而探測起周蘊的腦部。幾乎是進入的同時，浩瀚無垠的jīng神海立刻呈現在它的眼前，一枚透明的棱形晶體懸挂在jīng神海上方，徐徐轉動：【靠，你居然有了靈境，你才多大就有這個東西了？】
“額…”不知道怎麼說明，周蘊微微彎腰，打算放下小蛇，順便轉移話題，“那，金絲銀環果我拿走了，你小心點，別再被別人抓住了，看到周氏的藥師躲遠點，一品的蛇眠引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抵抗的。”
【站住！】金絲銀環幼蛇綳直了身體，明顯抗拒周蘊的動作，【想拿走我的涎果，你要拿東西來換。】
周蘊嘆了一口氣，還是將小蛇放到了地上，然後，從上到下拍拍自己：“你覺得我能拿出什麼靈物來跟你交換？”
小蛇直立起身體，蛇口微微張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怎麼的周蘊就是看出了它不懷好意的笑容：【你的腦子，給我吧。】
“什…”周蘊幾乎本能的抗拒，人也後退了一步，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小蛇的身體出刺目的光芒，九團金絲銀團隨即閃入周蘊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