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西湖地底,祖安大師任我行
三人進了內室。
室內一床一幾,陳設簡單,床上掛了紗帳,甚是陳舊,呈現出黃色。
案几上放着一張短琴,通體黝黑,似是鐵制。
岳靈珊心生詫異,她既不知道任我行是誰,也不曉得蘇默為什麼要找他。
只當是隱居在梅莊裏的前輩。
但進了內室才發現,這裏簡陋無比,不像是大莊主住的,更像是監牢裏的囚徒。
而且,人呢?
她心間遐想之際,黃鐘公已掀開床上的被褥,將床板揭起。
岳靈珊伸頭看過去,那下面卻是塊鐵板,上面有個銅環。
銅環鋥光瓦亮,應該是被經常摸索。
黃鐘公握住銅環向上一提,一塊四尺來闊來長鐵板應手而起。
這塊兒鐵板厚達半尺,甚是沉重,被他放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床榻上只剩下一個長大方洞。
岳靈珊只是呆了些,見狀立馬反應過來,驚呼:
“那人被關在下面?”
一切異常此刻明朗起來。
怪不得這裏這麼清靜,黃鐘公這個大莊主住所簡陋卻寸步不離。
合著他只是個獄卒!
岳靈珊心下驚駭,見到蘇默和黃鐘公面色如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大驚小怪。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伸出腳,在鐵板上輕輕踢了踢,鐵板紋絲不動。
岳靈珊不由乍舌,古怪的看向黃鐘公,沒想到他這麼大把年紀,卻能輕易提起這沉重的鐵板。
臂力驚人。
岳靈珊沒多想,反正是他是蘇默的手下敗將!
蘇默扯過岳靈珊,拉着她的手,平靜地看向黃鐘公,禮讓道:“莊主先行。”
黃鐘公心知他是不相信自己,沒有多言,躍入洞中。
蘇默氣運全身,一手拎着岳靈珊的衣領,直接跳入洞裏。
只見下面是條地道。
牆壁上點着一盞油燈,如豆的燈芯上散發著淡黃色的光暈隱約隱約可見,安慰效果大過於實質作用。
岳靈珊最是怕黑,拍開蘇默揪着自己領子的手,然後捉住了他的衣角。
乖乖跟在後面。
三人大概走了十來米,這才停下。
前面並沒有路。
而是一扇厚重的石門。
黃忠公從懷裏取出一把鑰匙,跪在地上,摸索到了匙孔插入,轉了幾轉后拔出鑰匙,起身向內推動。
只聽軋軋聲響,這扇石門緩緩打開半面,僅容一人通過。
黃鐘公默不作聲,依舊頭前帶路。
蘇默緊隨其後,等岳靈珊走近,一掌拍在石門上。
嘎吱!
嚓——
門口機關發出一聲哀鳴,之後便是類似於粉筆劃在黑板上那種令人牙酸的噪音響起。
千斤重的石門就這樣被蘇默單手推開,在地面上壓出半扇溝壑,硬生生拍到了牆壁上。
石門洞開,渾濁的空氣交換,牆壁上的燈火亮了些許。
起碼岳靈珊能清晰的看見黃鐘公老臉上的驚愕。
“岳先生,這石門足有千斤重,何必費這個力氣。”黃鐘公搖頭苦笑,轉過身,老臉陡然陰沉下來。
眼中精芒閃爍,最終平息下來。
蘇默神色平靜,絲毫沒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
當年日月神教十大長老突襲華山派,便是劍派的人設計困在了思過崖的山洞裏。
洞一堵,便是他們功力蓋世,也難逃一死。
他先天境內氣循環往複,倒是不懼。
可還帶着岳靈珊,就有必要穩妥些了。
這麼想着,蘇默嫌棄地看了岳靈珊一眼,嘀咕道:
“早知道就不帶你了,礙手礙腳的。”
他的聲音雖然小,但這地道狹窄,兩人離得近,岳靈珊反而聽得清清楚楚。
她氣得直磨牙,不滿地哼哼道:“我之前就說了,我去西湖玩,你自己一個人來辦事。”
“是你讓我跟着的。”
切!
蘇默翻了記白眼,憑什麼你能玩,我就得幹活。
兩人輕聲拌嘴,隨着黃鐘公走進石門。
地道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之後,三人又來到一扇門前。
黃鐘公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把鑰匙,這次是在左邊摸索,忙活了好一陣,才打開了門。
這一次是一扇鐵門。
蘇默照例將鐵門破壞,繼續前行。
地勢不斷的向下傾斜,只怕已經深入地里百丈有餘。
地道轉了幾個彎,前面又出現一道門!
岳靈珊眉頭緊鎖,心底有些憤慨:
“我還以為四位莊主痴迷琴棋書畫,應該是高人雅士,居然私設地牢,將人關在這等暗無天日的地下!”
一個人待在這種幽暗的環境裏,感受不到時間流逝,沒有能說話的人。
真是世間最可怕的折磨!
岳靈珊光是想想,就有些被嚇到了,手腳冰冷,下意識鬆開蘇墨衣角,抓住了他的袖子。
蘇默心裏詫異,看着岳靈珊煞白的小臉,不知道這丫頭又怎麼了。
乾脆隔着她的袖子,握住她的手腕。
岳靈珊心底一暖,這才放鬆下來,看着第三道門。
這道門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後面是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再然後又是一道鐵門,最後又是一扇釘着棉絮的木門。
岳靈珊不懂就問:
“爹,怎麼兩道鐵門之間,要加兩道釘滿棉絮的板門?”
“因為關在裏面的是任我行。”
蘇默一面打量着這道奇特的門,一面開口解釋道:
“他內功當世絕頂,這棉絮是吸去他的掌力,防止他擊破鐵門。”
岳靈珊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看着還在低頭找鑰匙的黃鐘公,挑事般問道:
“那要是爹呢?能不能打破這道門?”
蘇默摸着下巴,沒有回答,眼裏卻多了幾分躍躍欲試。
黃鐘公耳朵豎起,想聽聽蘇默的回答。
鑰匙其實一直都在他身上,只是他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跟蘇默同歸於盡。
轟!!!
陡然,地道里忽然響起一聲沉悶的爆炸聲。
猶如九天驚雷,更似人間火炮!
氣浪滾滾,捲起灰塵,隨着聲音向地道兩端擴散。
原本門戶所在的地方,只剩下半拉門框,孤零零地垂落一角。
足以抵擋絕世高手的四合一鐵門,被蘇默一拳轟出十幾丈,鑲嵌在拐角的牆壁上。
地道震顫,黃鐘公更是嚇得亡魂大冒,一把搭在了蘇默尚未收回的胳膊上。
幾乎是哀求般說道:
“岳先生不可!我等走了這麼遠,前面已經深入西湖之底。”
“但凡您再大點力氣,鑿穿了牢壁,這西湖水立馬灌入!”
“到那時候,咱們都得死啊!”
要不怎麼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呢。
原本黃鐘公還存着用機關困死蘇默的心思,但親自感受了下瀕死的絕望。
他忽然覺着,活着的空氣是這麼清新。
他不能死!
所以他果斷攔住了蘇默。
他還能活七八年,可不能在這裏餵了魚。
岳靈珊也被黃鐘公的話嚇了一跳,趕忙摟住蘇默另一條胳膊,生怕他再來一拳。
她想在西湖上遊玩,但絕對不願意在西湖底餵魚。
蘇默無語地抽出了胳膊,沒好氣地說道:
“讓我砸門的是你,砸完了攔我的又是你,好話賴話全讓你說盡了!”
蘇默雖然嘴硬,但心裏也是有些后怕。
真要是西湖水灌下來了,以他現在的實力,最多能保證留個全屍。
心底升起的幾分狂傲悄然散去,這世間,總有能讓他死的辦法。
“就是不知道,我現在算不算算不算打破了人生軌跡,能不能覺醒永久印記。”
蘇默心裏嘀咕,跟在黃鐘公身後向深處走去。
手背一燙,腦海里響起一道冰冷的機械音:
【檢測到考生蘇默已大規模偏離原定人生,永久模擬印記已激活,是否結束模擬,生成人生評價?】
“否!”
蘇默果斷拒絕。
雖然拿了保底獎勵,但對他來說,這個世界的價值還沒發掘乾淨,哪裏願意就這麼離開。
小插曲過後,三人接連走了十多丈,不再有木門。
地道隔老遠才有一盞油燈,有些地方油燈已經熄滅,一片漆黑,摸索前行數丈,才又見到光明。
岳靈珊感覺呼吸有些不暢,心底升起煩悶,偶然看到牆壁上的水珠,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他們在西湖底。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實際情況,她覺着腳底踩的地方,也有些潮濕泥濘。.
心下慌亂,緊緊抱住了蘇默的胳膊,恨不得跳到他背上去。
蘇默無奈地搖搖頭,沒有抽回手。
“這丫頭應該是被嚇到了,活該!讓你纏着我下山,害得我都沒去見識見識揚州瘦馬……”
心裏胡思亂想間,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只能容一人通過,還必須弓身而行。
黃鐘公帶頭,蘇默本想跟在後面,卻被岳靈珊搶了先。
無奈只能跟在她後面。
蘇默忽然發現,岳靈珊雖然上半身隨了岳不群,是個飛機場。
可這後面,卻隨了她娘,是個好生養的……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蘇默默念心經,弓起身子前行。
自己既然佔據了岳不群的身份,那有些心思就不能去想。
就這樣艱難前行了數丈,前方豁然開朗。
黃鐘公停步晃亮火折,點着了牆壁上的油燈。
一共四盞,將這裏照的亮堂起來。
只見前面又是一扇鐵門,鐵門上有個尺許見方的洞孔。
黃鐘公對着那方洞孔朗聲道:“任先生,黃鐘公特來拜訪。”
室內一個濃重的聲音罵道:
“去尼瑪的拜訪!狗雜種一樣的東西,草泥奈奈的王八羔子,快給老子滾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