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搏一把
李頭話說完,展捕頭身後的一個捕快便不快地站了出來,開口道:「李頭兒,你只是一個牢頭兒!抓捕犯人是我們頭兒的事兒,升堂問案是知縣大人的事兒,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牢頭?
原來這人只是牢頭,不是捕頭!
花滿滿不禁眸子一亮,心裏忽然就覺出了一份生機。
她拚命掙出了押解自己的那個獄卒,連忙對那個展捕頭道:「大人,我們是冤枉的!我們沒有放惡犬傷人,我們家連犬都沒有養,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去我們家看看,還可以問問街坊四鄰,他們都可以作證的!」
「展捕頭,就算沒有養犬,也可以放惡犬傷人,我這裏可是有苦主的……」李頭說著,就讓人把王狗從監牢裏抬了出來。
王狗留在這裏,是想等花滿滿和楚宜年被抓來之後,好好折磨他們的。
沒想到竟然被抬了出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花滿滿就已經開口,「大人,就是這個人,剛才搶了我的錢袋!因為他跑的太快,所以才引起了旁邊一條惡犬的注意,被惡犬咬了!我要告他搶劫,求青天大人為我證的清白,為我討回公道!」
花滿滿此時已經完全不怕了,她看了出來,李牢頭和展捕頭不對付!
有展捕頭在,李牢頭不敢對她做什麼!
雖說得罪了李牢頭,以後肯定沒有她的好果子吃,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聽到花滿滿要狀告到知縣那裏,李牢頭神色也不禁一變,他連忙對展捕頭道:「展捕頭,這只是一樁小事,你我解決不就好了,何必勞煩知縣大人?」
此時此刻,他對展捕頭的語氣,已帶了幾分討好意味。
花滿滿也害怕這個展捕頭和李牢頭私了,頓時做出一副悲痛的樣子道:「大人,那人從我的身上偷走錢袋,摸到了我的身子,女子的名節何等重要,若是今日不能明證冤情,民婦便以死來殉清白!」
說著,她便故作以死明志一般,向旁邊的牆上撞了過去。
展捕頭身後的那幾個捕快看到花滿滿這般,也不禁為她覺得悲憤。
幾人連呼道:「小娘子莫要做傻事!」
那個方才為展捕頭站出來的捕快還連忙拿劍擋住了花滿滿往牆上撞的步伐。
花滿滿被攔住,便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那模樣,好不可憐。
那些捕快都是爽快漢子,見一個小娘子被這般欺負,哪裏還忍得了。
「頭兒,這位娘子實在太可憐了,要我看,就讓知縣大人為她主持公道!」
「就是,咱們做捕快就是為了懲治罪犯,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小娘子這樣受委屈?!」
「小娘子你放心,有我們在,絕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
幾個捕快一口一言,說的對面的李牢頭和手下獄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些話,不就是說他們欺負花滿滿和楚宜年嗎?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可被人說出來,便不由讓他們惱羞成怒。
可未等李牢頭等人說話,展捕頭便先開了口,道:「我看這件事情頗為複雜,還是請知縣大人來明辨案情吧!」
李牢頭臉都黑了,可展捕快在縣衙地位在他之上。
便是他不怕展捕頭,自己和手下的武功,也遠遠比不上展捕頭和他手下的捕快!
一刻鐘后。
一眾人被推到了公堂之上。
知縣許文青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公堂,身後還跟着一位四十多歲的儒雅師爺。
他坐到上位,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所告何案,一一說來!」
花滿滿和楚宜年對視了一眼,還是自己先開口了,道:「大人,民婦楚門花氏,這位是民婦的小叔子楚宜年,民婦公婆兩個月前去世,相公也在七天前落崖而亡,民婦剛為相公辦完喪事,便有債主上門逼迫我們賣房抵債,我和宜年商量決定變賣公婆留下的傳家寶抵債,在清舍當鋪兩銀子,可是回來的路上,便遇到了這個賊人!」
花滿滿指着王狗,繼續道:「這個賊人當街扯開我的衣裳,把我的錢袋搶走!因為他在街上狂跑,引起惡犬注意,被惡犬撕咬,如今卻又告我指使惡犬傷人,讓李牢頭把我和宜年抓到大牢之中!大人,民婦所說句句屬實,大人可以前去清舍當鋪調查,也可請街坊四鄰佐證!」
說著說著,花滿滿忍不住「啜泣」起來,「大人,我相公剛死,民婦便遭賊人猥褻盜銀,如今更是被倒打一耙,差點讓民婦和幼弟慘下冤獄!民婦深知國有國法,當街侮辱婦女,輕則割掉舌頭廷杖數十,重則剁手流放充軍問斬!偷盜搶劫亦要剁掉雙手遭受廷杖!民婦求大人做主,嚴懲這狂徒!」
王狗有李牢頭撐腰,本來根本是不怕的。
可是聽到花滿滿所說,割舌、廷杖、剁手,充軍、流放、問斬……
每一個都讓他膽戰心驚!
他也只是個街上的二流子,如今在公堂之上,也開始心生懼意。
「冤枉!大人,我冤枉啊,我雖然搶錢,但是沒有真的偷走,那狗咬了我之後,他們又把錢搶回去了!我偷錢也是被人指使的,我只是一時糊塗,還倒霉得被狗咬了好幾口,大人饒命啊!」王狗嚇得求饒地道。
「指使?」許知縣眯了眯眸子,一拍驚堂木,「說!你是受何人指使?」
王狗剛才是嚇得口不擇言,說漏了嘴,此時被追問,只好硬着頭皮道:「是……是陳員外陳德發,他讓管家陳福過來找我,說花氏去當鋪賣東西去了,讓我把她的錢偷了,這樣楚家就拿不出錢來,他就能拿到楚家的宅子了。」
既然說漏了嘴,王狗乾脆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希望能夠從輕發落。
「你胡說!」花滿滿忽然叫道:「我兩銀子分明是被你偷走了!說,你是自己拿了,還是給了陳德發?!」
花滿滿此話一出,不禁震驚了王狗,一旁的楚宜年也詫異地看向了她。
但是只有一瞬,楚宜年便匆忙收回了目光,生怕被人察覺出半分的異常。
兩銀子,對我們來說如性命一般,沒有那些銀子,我們就要無家可歸,流浪街頭!你好狠的心!我們楚家連連死了公婆和我相公,只剩下我和一個九歲的幼子,難道我們柔弱婦孺就活該被欺負?」花滿滿滿臉悲憤地道。
聽到王狗說出陳德發的那一刻,花滿滿忽然心裏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