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結了一回聯社
雖說民間更講究媒妁之言，但是沒有官府的婚契，女子重新嫁到一個陌生地方，還算是初婚。
花滿滿的丈夫已經死了，如今又才剛剛以後還有大好的年華，若是沒有婚契，便可自由自在。
沈師爺道：「補辦婚契自然可以，只需三十文錢，只是……楚娘子當真要補？」
花滿滿堅定地點頭，「要補。」
反正她也完全沒想過在這個書中的世界找什麼對象，抱緊楚宜年的大腿，一生榮華富貴，難道不香嗎？
因為楚鳳年已經死了，補辦婚契其實並沒有那麼容易，但是有沈師爺在，和主簿說了兩句，便給花滿滿辦上了。
將那薄薄的一紙婚契拿到手中，花滿滿心裏莫名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若是在現世，她這就相當於跟楚鳳年領了結婚證了吧？
不過，現在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事情也已經發展成了這個樣子，花滿滿也只能在這種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道路中走下去。
有了這婚契，她就是名正言順的楚家人，楚敬常他們再也不能拿婚契來說事了！
看到花滿滿手中的婚契，楚宜年的視線彷彿被燙到一般收了回去。
是他自私！
他想要嫂子留在這個家，所以花滿滿才不能離開。
他欠花滿滿的！
整個楚家都欠花滿滿的！
不過……
他會對此事負責。
他會努力讀書，考取功名，讓嫂子過上好日子！
只要她想要的，他便是拼了性命，也會送到她面前來！
拿着契書，花滿滿一行從主簿廳出來。
花滿滿並不知道楚宜年現在在想些什麼，她此刻滿心都是貞節牌坊的事。
輕咳了一聲，花滿滿還是厚着臉皮問道：「師爺，那個……我想問一下，咱們縣裏……賜貞節牌坊的標準是什麼呀？」
貞節牌坊？
沈師爺被花滿滿逗笑了，「你小小年紀，竟還想要貞節牌坊？」
花滿滿又沒打算在這裏結婚，護身符不要白不要！
能要不要是傻瓜！
「我當然想要了，我已經打定主意了，要為我家相公一輩子守節！」花滿滿一副堅定的模樣道。
沈師爺聽到花滿滿的話有些訝異。
其實這個世界，貞節牌坊是對那種純正高潔品德高尚的女性的讚美，並非是壓迫女性的一座大山。
男女雖然授受不親，但也不是碰一下就要砍手砍腳浸豬籠。
民間對寡婦改嫁，也並非多麼的嚴苛和不可饒恕！
所以黃天龍才會完全不在意花滿滿寡婦的身份。
也正是因為沒有這些壓力，死了男人之後，家裏又沒有經濟來源，堅守着不改嫁的寡婦很少，像花滿滿這種年輕的，更是根本不可能一直守寡。.
就連沈師爺都覺得，花滿滿年紀輕輕的守寡，有些太可憐了。
「你若想要貞節牌坊，起碼也要為你相公守節十年，而且，有了貞節牌坊之後，以後也不能再改嫁了。」沈師爺笑着說道。
他雖然很耐心地給花滿滿解釋，語氣也很和善，但旁人還是能聽得出來，他不相信花滿滿會真的守節這麼久。
或許現在花滿滿很堅定，但是她的年紀太小了，等再過幾年，吃夠了寡婦的苦，定然就會改嫁了。
聽到要守節十年，花滿滿有些頭大，「啊？要十年那麼久啊？」
十年之後，楚宜年說不定都在京城裏叱吒風雲了，她哪裏還需要貞節牌坊護身？
看花滿滿沒耐性的樣子，沈師爺失笑，道：「還有另外一種方法，若是你能為縣裏做出一定的貢獻，說不定知縣大人能格外開恩。」
「貢獻？」花滿滿擰眉思索。
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菜園子金手指了。
可是賣菜能有什麼貢獻？
要不來一場災荒，她把菜園子裏的菜都拿出來做貢獻？
可她菜園子裏只是品類多，量又不大，根本供應不了那麼多人！
哎！
難道真的要等十年？
一時間，花滿滿有些頹廢。
沈師爺笑了笑，轉而看向了楚宜年，道：「楚小郎如今在哪裏讀書？」
楚宜年道：「學生從學周先生所辦的童子學。」
「清道先生？」沈師爺對縣裏的幾個童子學也都是知曉的，楚宜年一說周先生，他便知道是城東的周清道。
「正是。」楚宜年道。
周清道表面上滿腹經綸，其實不過草包，為人更是市儈。
這樣好的一個苗子，經由他來啟蒙，沈師爺心底覺得很是可惜。
他道：「明日城西梅園結了一回聯社，我這有個帖子，你若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也結識一些本縣的同學。」
聯社？
花滿滿眸子頓時亮了，未等楚宜年說話，便替他答應下來，「有興趣有興趣，我們宜年一定會去的！」
他們現在沒有人脈，能到那裏多認識一些人，對楚宜年來說絕對是件好事情。
沈師爺笑着將帖子交給了花滿滿，而後又對楚宜年道：「明年初春二月，縣裏的童試便要開始了，楚小郎早些準備吧。」
說完，他便直接從另一邊的側門去了縣衙正堂那邊。
花滿滿和楚宜年一起從縣衙里走出來，雖然就貞節牌坊的事情讓她挺失落的，但是能遇到沈師爺，他們簡直太幸運了。
不僅蹭了個聯社的帖子，還知道了童試的考試時間。
「宜年，考中了童試，是不是就考上秀才了？」花滿滿興奮地問道。
楚宜年點頭，「對，不過童試要考三次，第一次是縣試，第二次是州試，第三次是府試，也是院試。縣試中榜才能考州試，州試中榜，才能考院試。」
花滿滿以前一直把科舉對標現在的考試。
院試是小升初，鄉試是中考，會試是高考。
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
童試的縣試才是小升初，童試的州試是中考，童試的院試是高考，當了秀才算作是大學生，至於鄉試和會試，那都得是考博、公務員大考了！
也是，畢竟考中鄉試和會試，都已經有資格當官了！
相比之下，現世的中考和高考難度確實低多了。
怪不得楚宜年十六歲才考中秀才，進入官辦縣學呢！
現世十六歲能考上大學，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回去的路上，花滿滿一腔熱血地帶着楚宜年進了一家書坊，買了一大摞經史典籍搬回了家。
「你在家好好讀書哦，我去賣菜啦！」花滿滿囑咐完楚宜年，樂呵呵地去菜鋪了。
剛開了門，把菜園子裏的東西搬出來，一一整理在木格里，王大嬸就來了。
她這回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穿着灰黑色袍子蓄着鬍鬚的中年男人。
進了店裏，王大嬸樂呵呵地道：「楚娘子，大好事兒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