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苦澀的理智者

另一邊。

走在路上的沈和安，也被沈老大揪住。

沈二哥也圍在他身旁。

哥兩個一左一右的拽着沈和安的胳膊，不讓他跑了。

幾個半大的小子、姑娘在前邊默默的走着，沈老爺子彷彿漠不關心，但實際上耳朵都支楞起來。

距離保持的不遠不近，剛剛好，確保自己不錯漏一個字。

“行啊老四，可以啊，你這才回來兩天，不聲不響的，這就要有媳婦了呀。”沈老大一陣擠眉弄眼。

臉上的笑，顯得特別猥瑣。

“別瞎說。”沈和安聲音低沉。

相當有信服力，但，今天除外。

旁邊沈老二拍拍他的肩，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我告訴你，現在的小姑娘心思多變的很，今天喜歡你，指不定明天就看上誰了，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有個詞叫什麼來着，叫啥得月來着……”

“近水樓台先得月。”前邊，沈和安的一個十的養子插了一句。

“對對對，就是這個，你們倆現在就住在一起，這是多大的機會，而且小姑娘剛來鄉下，多單純啊，時間長了，像知青所的那些，跟老油條似的。”

“看男人就只看能不能讓自己吃飽飯，能不能少干點活，壓根不管其他。”

沈老二說的相當現實。

雖然這對於那個小姑娘不太公平。

可是講公平，媳婦都躺別人被窩了。

他們家老四的優點相當明顯，在部隊混的不錯，長得好，個高，身體健康，背景國家把關，這沒啥好說的。

可缺點也相當明顯。

累贅太多，年齡大。

誰嫁過來，就要當十幾個孩子的后媽，年齡大的十，小的兩歲。

要麼就是吃窮老子的年紀，要麼就是啥都幹不了的年紀。

這意味着，兩個人要養活十幾個。

老四就是再優秀，也沒人敢嫁。

難得遇到個眼瞎的，呸，遇到個單純的，還不得趕緊把人哄到手。

而且雖然相處沒幾天，但這小知青確實很不錯。

“別胡說，我們不可能。”這是沈和安把躁動的心平靜之後給出的答案。

小姑娘的意思，他其實明白了一點。

他又沒瞎。

可是……

沈和安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十幾個孩子，其實他並不認為是累贅，當初要收養的時候，他其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有信心，自己能養活。

也有信心不讓自己的女人跟着吃苦。

可是家裏人並不知道，他的身體並不像外表那麼強壯。

經過了長達7個月，多次手術，也就現在沒脫衣服，要不然身上的一身疤，能把王翠花給嚇暈過去。

再加上……他比小姑娘大了那麼多。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懂什麼。

可能就是覺得新鮮，可能並不懂婚姻意味着什麼，新鮮感一過去，指不定多討厭他。

而那個時候兩人已經成了夫妻，他已經毀了小姑娘的清白。

即便對方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而自己這個“糟蹋”了她一生的老男人，在她眼中又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念想給掐斷了。

“你什麼意思？合著你打算裝聾作啞？”老大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四。

開什麼玩笑，也就是他年齡大了，要換做20年前，遇到方雅這樣的女孩，把命賠給對方他都願意。

其他幾個人腳步也是頓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的往山上走。

老四有自己的考量，只要他想去做的事，別人根本勸不住。

雖然他們覺得這姑娘是真的很好，可是有些東西他們不得不承認，兩人真的不是很般配。

那小知青的年齡，也就比沈和安的養子大個一兩歲，兩人站在一起，還沒孩子高。

這就要給人當后媽，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而且那小知青自己就是個嬌弱的，現在又受傷，根本做不了活。

沈和安一個人養一大家子，不太現實。

再能幹，一天也就10個工分，就算颳風下雨生病都去，一年分到的糧食，也就剛剛能吃飽。

可那小知青的生活有多精緻，他們這幾天可算是看出來了。精華書閣

吃雞腿都嫌棄的人，是他們家養得起的？

而且人家條件這麼好，家裏的父母聽說在首都，要是聽說寶貝閨女來了鄉下，沒幾天就要給13個孩子當后媽。

估計能拿把刀殺到他們家來。

“可惜了。”沈老大嘆了口氣。

他其實也是明白的。

可是老四又沒做錯什麼？

難道就得撿一個年齡比他還大的寡婦？

難道就得孤獨終老？

就在這時：“老四，等等……”

王翠花喘着氣兒，顛着小腳跑了過來。

也就今天大家走的慢，要不然壓根追不上。

沈和安皺眉：“媽，你怎麼過來了？”

“老娘不來怎麼知道你咋想地？”王翠花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

隨後低聲問道：“剛才人小姑娘差點就哭了，說你嫌棄她，一點回應沒給，你這人平時跟個木頭樁子似的，這種事男人就應該主動點。”

“結果你倒好，人家小姑娘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你愣是一個字沒吭氣，你要氣死老娘啊。”

王翠花那是真的氣。

以前覺得兒子哪哪都好，現在看來，這嘴巴也不行啊。

腦子也不活絡。

怪不得28了都沒媳婦。

現在看來不僅是孩子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會討小姑娘歡心。

“媽，這話別再說了，尤其在外人面前。”沈和安嚴肅的交代：“我和她之間不可能的，今天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以後我會保持應有的距離。”

當時小姑娘的動作沒有一點預兆。

他自己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心思。

驚喜沖昏了頭腦，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後面冷靜下來才發現，那餅子他就不該接，雞蛋也不該吃。

知兒莫若母，王翠花一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捨不得，連忙安慰：“我知道，你是怕13個孩子拖累了她，怕她嫌棄，人家姑娘剛剛跟我說了，她根本不在意這個事。”

“另外我和你爸很年輕，幾個孩子都半大了，自己也能上工，現在又沒分家，往年家裏的開支，大頭都是你寄回來的。”

“你大哥二哥娶媳婦用的都是那個錢，現在讓他們倆家，幫着你一起養孩子，這是應該的，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這個事兒。”

王翠花說的苦口婆心，她真怕兒子這死板的性格，把人家小姑娘的熱情都給磨沒了。

她是真喜歡這個姑娘。

老大老二娶的媳婦雖然也好，但沒有這麼讓她滿意。

真要是錯過了，王翠花感覺自己能氣死。

沈和安苦笑。

不只是孩子的原因，最大的原因還是對方太小，他年齡太大。

他一身的病。

還有對方家庭條件太好，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將心比心，自己要是對方的父母，也不會同意女兒嫁給自己這樣的一個男人。

可這些，尤其是傷，他根本沒辦法說。

不說有些東西是機密，就說他的真實身體狀況，實話實說，家裏人指不定得多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