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吉良吉光難以抑制
我將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中,發出一聲舒適的嘆息,難得悠閑地讓大腦放空了一會,才將目光落回眼前需要解決的問題上。
“不上來坐坐嗎,位置還挺空的。”我拍了拍身側,而跪坐在地板上的她垂着腦袋,沒有出聲。
這還是我第一次長久地觀察小林松子。
儘管一直都是校友,過去還有不少糾葛,最近更是交往過密,但我一直沒有這樣認真專註地觀察過她。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單純地因為她太普通了。
算不得醜陋,但也絕對與美麗絕緣的容姿,平平無奇,瘦卻乾癟的身材,以及糟糕的腿型,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吐槽,也不必多看一眼。如果精心保養,認真化妝,說不定能亮眼幾分,可惜,她的家庭不容許她有這樣的閑心。
不過,仔細看看的話,倒有些新發現。
“你有淚痣誒,松子。”我語氣親切地說道,迎着她茫然的視線,手指虛虛點在自己右眼角下方,“你看,我也有一個,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小林松子的表情微微變化,她下意識抬起手,似乎想模仿我的動作,卻最終放回了原位,縮了縮肩膀,頭埋得更深。
我撇了撇嘴,音調下沉:“怎麼,你不願意回應我嗎?”
松子猛烈地搖頭。
“如果不說話,我怎麼能知道你有沒有好好反省?”
“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明明用那些信息威脅我的時候挺順暢,為什麼被拆穿受人指使下料的時候就崩潰了,你的淚點好奇怪哦。”
我拿出音石明送來的情報,翻到了屬於小林兄妹的那一頁,
“還是說,你只是單純地受不了,長久以來幫助你的、你唯一的“朋友”——其實是妄圖監控自己妹妹的變態?”
見她不說話,我咯咯地笑出聲:“本來就是嘛,對一個從未深入接觸過的人的憧憬,怎麼可能到達這樣誇張的地步,你對我的情感,有很大一部分都來自吉良吉影的攛掇以及你的自我催眠吧?”
她用抽泣般的微弱聲音哀求道:“求求你,吉良同學,不要這麼說……”
“那我應該怎麼說?”我不依不饒,“你告訴我,松子,如果不是因為幫助者的形象崩塌,你又是因為什麼要擺出這副沒用的樣子?”
“我……我只是……”
小林松子閉上眼睛,淚珠從睫羽上滾落,
“……想到您再也不會喜歡上我了,就難過得要命。”
雖然是隱約能猜到的答案,但我還是險些笑場。
搞什麼啊。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可能喜歡上你啊?”
我用發自內心困惑的語氣詢問道,凝視着她陡然蒼白的面色。
“是因為被仗助君掰斷的丘比特之箭?還是你那下流噁心的蝸牛卵?總不至於是覺得自己付出了愛,就能理所當然地得到回報吧?”
母親也是,小林松子也是。
一個兩個的,都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付出那麼多愛,早晚能得到相應的回報,為了看不到的將來偏執、抓狂、自顧自地給別人的生活搗亂。
愛到底是什麼狗屁東西,讓這些沒用的傢伙變得這麼放肆。
我剋制住心中暴漲的暴戾情緒,對着怔怔哭泣的小林松子露出微笑: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松子。比起內心掩藏的情感,難道不是行動更重要嗎?”
我站起,緩緩走到她面前,彎下腰,捧起她的臉頰。
意外地,看上去膚質不佳,摸起來卻還算舒服。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我的指腹先一步抵在了她的唇瓣上。
摩挲唇紋,勾勒唇縫,不緊不慢地蹂.躪着並不算飽滿的薄唇,小林松子跪坐在地上,仰起臉看我,殘留的淚水包覆著她烏黑的眼珠,閃着晶瑩而脆弱的光澤,可又隨着時間推移,染上了另一種意味的色彩。
“你看。”
我將身體壓得更低,聽見她似哀鳴又似曖昧的低喘,
“就算我更喜歡仗助君,也不會對他做這種事呢。
“你說,這是為什麼呢,松子?”
“我……”
松子眨着眼,她的面頰染上緋紅,使得比往日多了幾分血色,在燈光下添了絲少女的青春之美。
“……我不知道。”
“因為,喜歡不是親密的理由,愛也不是。”
我笑着說道,
“親密是給乖孩子的獎勵,是只與特別之人進行的公平交易。
“比如音石明,又比如你。”
“——變成“特別之人”,擁有親密的理由,難道不是比喜歡更值得尊敬嗎?”
在聽到“特別”這個詞后,松子的眼神不明顯地亮了起來。
她急急地張嘴,卻被我再一次抵住雙唇。
“噓。”
我憐愛般地將小林松子擁入懷中,嘴唇貼着她的耳垂,輕柔地述說,
“別著急啊,松子。
“我會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的。
“……很快。”
小林松子終於破涕而笑。
-
送走了小林松子,我又一次癱在了沙發上。
一個晚上用我不常用的方式,安撫了兩個新到手的道具。
難度不高,但心有點累。
我偏過頭,看着落地鏡中自己的形象,有些厭煩地嘖了一聲。
理論上,我並不介意用這張臉來達成我想要的目的——說特別介意那就太虛偽了,我能夠相對輕鬆地完成各種計劃,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有着“美貌”這個前提。
但是主動利用皮囊,多少有點膈應。
尤其是在剛見過不知道是不是母親的“東西”之後。
我捏了捏鼻樑,剛準備去給浴缸放水,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提示,果斷按掉。可安靜了半分鐘不到,又響了起來。
我嘆了口氣,接通了電話:
“有什麼事,限你半分鐘內說完。”
對面沉默了幾秒,又或者是十幾秒。
東方仗助的聲音在我的耐心告竭前,總算響了起來。
他說:“我沒法再忍受下去了。”
“什麼?”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想了很多拖延的理由,可今天一看到你的樣子,所有理由都被推翻了。
“我本來以為我還能更有耐心……可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東方仗助的聲音似乎要比往常沙啞,
“拜託你,告訴我,吉光。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幫到你?”
“……”我的手緩緩攥緊。
這些日子積攢起來的,被我束縛着、封印着的陰暗情緒蠢蠢欲動,像是要被一口氣引爆。
可我最終沒有讓電話那頭飄來的溫暖火星落下來,只是閉了閉眼。
“你在說什麼呀,仗助君?”
我面無表情地,用帶着笑意的聲音回復道,..
““——我這不是過得很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