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胎十五寶
白玉卿對上墨重樓那難掩激動的眼神，差一點就要笑出來了。
她拎著兒子擼着毛，跟墨重樓說。
“你想什麼美事兒呢？本尊是白虎，不是白豬，生不出來，我就生了個。”
她瞅了眼墨重樓失望的樣子，又說。
“至於為什麼要叫他因為他生下來的時候圓滾滾的一小團，超可了。”
“……”
墨重樓張了張嘴，又默默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這白也不比白元宵好聽多少吧？
若是讓他給孩子起名，他一定不會起得如此潦草隨意。
墨重樓深深吸了一口氣，溫柔望着被娘親擼毛的小虎崽，“歡？”
小虎崽白有介事地說：“風啊！我一說我叫別人肯定以為我上面還有十四個哥哥！我不出手打他們，他們就會怕怕！”
墨重樓無言望天。
小孩子的腦迴路，他大概是不會懂的。
白玉卿將兒子放腿上，瞟了一眼墨重樓，輕咳一聲問起了正事，“那什麼，咱都一拍兩散斷絕來往……”
墨重樓打斷白玉卿，深邃的眼凝視着白玉卿，“白施主莫要胡說，哪來的一拍兩散，不是你單方面把小僧踹出了家門，強行休了小僧嗎？小僧並不想從。”
被那雙深邃的眸子注視着，白玉卿默默移開視線望着旁邊，又開始心虛了。
咳，當年吧，的確是她去父留子，有了孩子就瀟洒踹了夫婿，的確是她強行拋棄了人家……
但是，都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說正事，說正事。
白玉卿強撐着氣勢，問墨重樓，“咳，咱們都斷絕來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何貴幹？”
墨重樓靜靜看着白玉卿。
真的不想跟他再聊會兒了嗎？
這麼迫不及待問他的目的，然後就能開門送客了？他岔都岔不開這話題？
墨重樓垂下眼眸。
三息后，再次抬起頭的他，眼神已經十分平靜。
他回答白玉卿，“人間最近妖魔頻出，禍害百姓，妖尊大人身為人間鎮守者，是不是也該去走一遭，肅清人間，清理門戶了？”
白玉卿聽到“人間鎮守者字，挑眉。
一般人是不知道她這個身份的。
她懶洋洋地睨着墨重樓，“你加入了衛道盟？”
衛道盟是人間和尚道士們聯合搞出來的一個組織，主要負責誅殺各地害人作亂的妖魔鬼怪，守衛人間安寧。
只要有法力能除妖誅魔，只要心性正直為人正派，通過考核以後都可以加入衛道盟。
白玉卿身為人間鎮守者，每十年會下山一次清理門戶。
可如果人間出現了和尚道士們無法對付的大妖作祟，那麼衛道盟便會手持白玉卿賜予他們的令牌，前來請白玉卿下山降妖。
“是。”
墨重樓點頭，從腰間拿出一個精緻漂亮的玉石令牌給白玉卿看。
白玉卿挑眉，意味深長地看着墨重樓。
她還以為今兒是玩跑出了太虛峰的結界，恰巧碰上了墨重樓，墨重樓這黑心肝的就忽悠他進入了太虛峰……
誰知道這傢伙居然跑去加入了衛道盟，拿着通行令牌大搖大擺來到了她家中。
嘖，所以這剃度出家也不是真的看破紅塵了，他根本就是為了加入衛道盟才做和尚，對吧？
她是該稱讚這傢伙一聲有膽氣有魄力，還是該罵他處心積慮賊心不死？.
白玉卿輕笑一聲，沒點破墨重樓的那點心思。
她慢悠悠問道，“人間又出現了什麼你們對付不了的妖魔？”
墨重樓回答，“是一隻死去的饕餮之魂。”
白玉卿有些驚訝。
居然是饕餮？
墨重樓繼續往下說。
“那是一隻饕餮小幼崽的魂，如今正附身在京城一個富商三代單傳的小孫子身上，它附身後倒也不幹壞事，就是每天張着嘴從早吃到晚，食量驚人，每天要吃幾千斤食物。”
“那富商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看到小孫子不停吃吃吃，嚇得要命，生怕小孫子會被撐死，即便附身的饕餮幼崽之魂告訴他不會傷害他小孫子，他也無法安心，偷偷請了衛道盟的道長前去查看。”
“衛道盟的道長高僧們去了以後，發現那是上古凶獸饕餮，他們對付不了，就溫和勸饕餮之魂跟他們離開。”
“可饕餮幼崽信不過道長高僧們，怕道長高僧們坑它，賴在富商小孫子身體裏死活不肯走。”
“道長高僧們見狀，只得紛紛出言哄饕餮幼崽，說給它找一個更好的身體讓它附身，保證它吃飽吃好還不被人嫌棄的那種。”
“誰料，當我們暢所欲言之後，饕餮之魂當即大怒，掀起一陣狂風將我們所有人掀飛，還跳到屋頂上指着我鼻子罵，說它跟我勢不兩立，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靜靜聽着墨重樓敘述的白玉卿聽到這兒，忽然意識到不對。
她抬手示意墨重樓閉嘴。
她微眯着眼睛，懷疑地盯着墨重樓。
“等等，你先告訴我，為什麼那麼多和尚道士去勸它，它獨獨要指着你鼻子罵你，還要跟你勢不兩立？”
她眼神警惕，“墨重樓，你對饕餮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了？”
白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和尚爹。
能讓饕餮幼崽獨獨針對，他和尚爹挺有本事啊。
墨重樓心虛低頭，他抿了抿他那花瓣一樣好看的嘴唇，沉默兩息后，抬頭默默望着白玉卿，“非要說么？”
白玉卿一巴掌拍兒子身上，“必須說！”
小虎崽幽怨望了一眼把他當桌子拍的娘，也搖擺着小尾巴沖和尚爹嚷嚷，“對，必須說，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是你欺負人還是饕餮欺負人？”
墨重樓又沉默了兩息，才慢吞吞開口。
“我們不是說要給饕餮之魂換一具附身的身體么，道長和高僧們就在一旁頭對頭討論商量，牛羊馬鹿這幾種小動物哪一種適合饕餮，畢竟饕餮能吞噬萬物，只求吃飽不求吃好，那麼吃糧食吃草對它來說都是一樣的。糧食珍貴有限，山野間的草木卻無邊無垠，若饕餮能附身在牛羊馬鹿身上，山野草木足夠饕餮撒歡吃個幾十年。”
“見大家都踴躍發言，我自然不能落後，於是，我也插了一嘴，提出了寶貴的建議。”
白玉卿和白時沖墨重樓翻了個白眼。
呸，能有什麼寶貴的建議，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能把饕餮幼崽激怒到勢不兩立的地步，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
“我說，若是讓饕餮吃光了山野間的草木，那山野間的小動物要怎麼活？倒不如讓它附身於狗。牛羊吃草，而狗吃屎。草木有限，而屎無限。既然饕餮能吞噬萬物，只求吃飽不求吃好，那麼只要它肯吃屎，我泱泱北琬數百萬百姓，還愁喂不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