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拋棄五年的攝政王回來了
“娘,我爹早就死了,這是您說的對吧?”
門口,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娃娃扒拉着門,奶聲奶氣詢問房裏慵懶搖扇的美人。
美人白玉卿瞅了一眼臭小子,面不改色地忽悠,“對啊,你爹命苦,福薄,你還沒出生他就死了,老可憐了,你今天中午就少吃一碗飯吧,緬懷緬懷你死去的爹。”
門口的小娃娃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沒去管少吃一碗飯的事,他伸手指着院子外面,慢吞吞問,“我爹死了,那,為什麼外面那個叔叔會說他是我爹啊?”
“!”
白玉卿瞳孔緊縮,心中一跳,嚇得翻身就從小榻上爬起。
她都不敢出門去看,只緊緊攥着扇子跟門口的小糰子大眼瞪小眼,壓低嗓音問,“那個叔叔長什麼樣?”
小娃娃回頭看了一眼院子外面,“是個腦袋光禿禿的和尚。”
白玉卿下意識用扇子拍了拍心口,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嘖,看來不是那冤家。
穩了。
她可以威風八面出去算賬揍人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和尚敢占本尊便宜,冒充我兒子的爹!”
白玉卿直起身來,霸氣拂袖冷笑,哪裏還有剛剛那慫樣?
她一邊走向門口,一邊慢悠悠跟小娃娃說。
“娘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爹雖然不幸死得早,可他生前卻是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你娘我就是看上了他的美貌才願意跟他成親,他能跟娘生出你這麼好看的崽,又怎麼可能是個腦袋光禿禿賊難看的和……和……和……和尚……”
剛走到門檻邊的白玉卿,嘴巴卡殼了。
她僵硬地望着那個玉樹臨風立在院外的高大男子。
不會吧?
真是那冤家?
在對方緩緩抬起頭看過來時,白玉卿對上了那雙如藍海一般深邃的熟悉眼眸。
她背脊瞬間僵直。
她默默看着對方那一身寬袍大袖的玉色僧袍,又看了看對方那顆光亮的禿頭,最後將視線落在對方那劍眉鳳目完美無缺的臉頰上,心底直呼要命!
完了完了!
這冤家怎麼好好的攝政王不做,跑去做和尚了?
不會是被她拋棄后傷透了心,看破紅塵出家了吧?
那她豈不是又作孽了?
白玉卿瞬間又慫了,剛剛那一丈八的氣勢秒變一寸八。
她嗖一下將扇子拿起來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仰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假模假樣地感嘆,“啊,好大的太陽,崽啊,進屋,關門,你該睡午覺了。”.
說完,她就伸手要去拽兒子進屋,準備關門逃避。
“且慢。”
這時,靜靜在院外等候的和尚,薄唇微啟。
他捏着紫檀佛珠的修長手指微動,輕輕一撩袍角,便一步一步拾階而上,跨過院子門檻,朝白玉卿走來。
他此刻的打扮明明應該是個四大皆空溫潤無害的和尚,可他愣是走出了率領千軍萬馬來討公道討債搶兒子的颯颯威風來!
白玉卿額角跳了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發現自己後退的舉動太慫了,白玉卿又努力挺直脊樑強撐着氣勢望着這個迎面走來的和尚。
不見,白施主風華依舊,小僧這裏有禮了。”
和尚站在白玉卿一丈之外,單手豎於胸前行了個佛禮。
那嗓音,還是那麼低沉悅耳。
可他自稱的那一聲“小僧”,卻讓白玉卿渾身難受,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就問問,曾經同床共枕夜夜都要跟她沒羞沒臊的夫君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個聖潔的佛門弟子,口口聲聲“小僧”“小僧”的,誰能不尷尬?
白玉卿深深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跟人家打招呼。
“好久不見啊墨重樓,你你你你……你怎麼做和尚了?”
墨重樓深邃的眸子凝視着白玉卿,一開口就打破了他出家人與世無爭的假象。
“怪小僧命苦,娶了個薄情的妻子,她強佔了我的身子,霸佔了我的兒子,利用完我就狠心把我踹出了家門,我磕破了頭踏破了鞋都求不到她憐惜,大悲大痛之下,我大徹大悟,於是看破紅塵遁入空門。”
“……”
白玉卿默默看着這個一點都不溫和的黑心和尚。
嘿怎麼說話呢?
佛門怎麼會要他這種咄咄逼人的傢伙?
白玉卿暗暗磨牙,既為自己害得這傢伙遁入空門感到心虛,又為這傢伙的指控感到生氣。
她努力挺直脊樑爭辯。
“你可別胡說八道啊,當初你遭人毒害雙目失明,我呢就用治好你眼睛做交換,換你做我一年夫婿,一年後一拍兩散再不相干,咱們是立了字據互相按了手印的,咱們是你情我願,哪有我強佔了你這一說?”
低頭瞅了一眼睜着大眼睛望着她的小娃娃,白玉卿堅持要在兒子面前維護自己的美好形象,“你娘從來不做欺男霸女之事,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墨重樓淡淡瞥了一眼白玉卿,也低頭溫和地看着小娃娃,“你的大孩子,你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子了,你要有自己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你瞧,你娘剛剛不是還騙你說你爹死了么,你覺得誰才是胡說八道的那個?”
白玉卿猛抬頭兇巴巴瞪向墨重樓,“墨重樓你閉嘴!”
墨重樓黑黝黝的眼睛凝視着白玉卿,“不敢閉,小僧怕這一閉上嘴,又要被人造謠說我早就死了。”
白玉卿咬牙瞪着他。
他不甘示弱地回望着白玉卿,寸步不讓。
旁邊扒拉着門的小崽崽望望他娘,又望望自稱是他爹的和尚,整個迷惑住了。
他爹娘到底是怎樣的相愛相殺,有着怎樣的恩怨情仇啊?
想了想,他低頭在手腕上的儲物鐲里掏了掏。
他先是拿出一個小凳子,一屁股乖乖坐下。
然後他又從儲物鐲里摸出一把瓜子,翹着小胖腿,咔噠咔噠嗑起瓜子來。
“……”
嗑瓜子的動靜讓白玉卿和墨重樓同時一愣。
兩人同時扭頭不可思議地望着搬着小板凳坐在旁邊嗑瓜子的小崽崽,異口同聲:“你作甚?”
小崽崽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然後特別乖特別萌的舉起小爪子奉獻出自己的瓜子,小嘴叭叭的熱情邀請——
“和尚叔,漂亮娘,你們一時半會兒也吵不完,不如我們坐下來邊吃邊聊?”
他從儲物鐲里又拿出一個小板凳,乖乖放到娘親身邊,“娘,坐啊!”
然後他又看向墨重樓,小胖手直接指着地上,邀請道,“和尚叔,你也坐。”
“……”
墨重樓沉默看了看母子倆的小凳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的空無一物,艱難開口,“凳子呢?”
小崽崽仰頭望着墨重樓,一本正經說,“你不是和尚嗎?你們和尚要打坐修行的啊,你坐凳子上還怎麼盤腿打坐,會摔個四仰八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