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對策】
......
唐王倏然睜開了眼。
“陛下……”
懷中的妃子一夜未曾合眼,見到龍顏微動,便輕輕喚了一聲。
“你為朕累了一宿,等一會就在這休息吧,等睡飽了再回寢宮。”
唐王伸出五指,柔順的秀髮於指間如流水般滑動。懷中的女子雖然是她的妃子,卻從未見過,昨夜醉后翻牌才偶然臨幸。美麗的眉眼依舊青稚,而昨夜也是她的第一次破身,身為男人和丈夫的他,自然要體諒一番。
“嗯……”
美麗的女子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應道。此刻的她身子雖累,但心卻更加忐忑。不僅僅是因為初為人婦,更多的是因為別的什麼。
在這偌大的皇城中,像她一樣的嬪妃有許多。但很多人直到人老珠黃也依舊未曾見到龍顏一面,與她們相比,她算是幸福的。但也正因為她昨夜被皇上寵信,所以她同樣進入了皇后和另外一些寵妃的視線之中。或者說,她有意而無意的被捲入了真正的**之中。
**佳麗三千人,但真正被寵信的也不過十指之數。為了歡悅龍顏,她們自然在宮中安插了各種的眼線。如今她一個獨居宮內,涉世未深的小女子陷入其中,心中的緊張和害怕早已經將那被皇上臨幸的幸福所吞噬。
最為重要的是,皇上讓她在自己的寢宮休息。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已經足以讓其他的嬪妃甚至皇后產生jing惕,但君命難違,她又哪敢擅自離開?
唐王起身,在宮女的伺候下開始梳洗。此刻的他又哪裏會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個賞賜之舉,竟然能給那床上的可人兒帶來如此糾結的困擾。
......
宮中的鼓敲打了五下三點,早在殿外等候的文武百官魚貫而入,金鑾殿上,唐王一襲皇袍加身,端坐在最高處的寶座之上。
如今天下修生養息,而四方又一片太平,沒有什麼大災大難。官員簡單的上報了一些情況之後,這個早朝很快便散去。
“那吐蕃部落的頌讚王就先將他安置在長安城內吧,可以適當的派人帶他看看大唐的風土人情,朕過些ri子再召見他。”
唐王的目光從金鑾殿掃過,見到在最前方空缺着一個位置,回想起了昨夜的經歷,心中便已有定數。
“徐尚書,程將軍你們二位留下,其他人散了吧。退朝!”
唐王大手一揮,淡淡地說道。
“——退——朝!”
一旁的太監高聲喝唱,手中的拂塵輕輕揮動,殿中的大臣便如鴨子般回身退去,只是隊形比鴨子統一整齊些而已。
唐王端坐着,他看着那群小心翼翼且長舒了一口氣的鴨子們,臉sè一片平靜。
“你也退下吧。”
當大殿恢復冷清之後,他對身邊的太監擺了擺手。
“——喳”
太監俯身行禮,橫端着拂塵依命後退。
“兩位愛卿,朕今ri將你們留下是為了商討一件異事。”
唐宗靠在龍椅上,手托着下巴,看着兩人疑惑卻畢恭畢敬的模樣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兩人都是當年幫他打天下的心腹,只是這天下雖然被打了下來,但他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因為天下而永遠相隔。
自古以來,君與臣之間,永遠都有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
帝王永遠都是一個受萬人敬仰卻偏偏孤獨一生的角sè,因為天下只能有一個帝王,只有他能站在最高峰。而正因為如此,那些匍匐於他腳下的人們,又如何與填滿他的孤獨?
哪怕是龍床上最受寵愛的妃子,也最多只能填滿他的**,卻如何都填不滿他的心靈。
“微臣願為陛下解憂。”
徐世勛和程咬金在座下行禮,異口同聲地說道。
唐王微笑道:“兩位愛卿都是我的左臂右膀,如今已經退朝,大可不必如此。”
“謝陛下。”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但謝歸謝,那舉手投足間的小心翼翼又怎麼能逃得過唐王的眼睛。
他在心中再次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如何試着努力也是徒勞,於是便開口說道:“昨夜朕在御花園,見一白衣秀士乘着月光自天上降臨,聲稱自己為長安城外的涇河龍王。但他犯了天台,所以希望朕救他一命……”
唐王昨晚雖然喝了很多酒,也的確醉了。但他不想忘記的事情便從來不會忘記,與兩人詳細地敘述了昨夜的一番對話。
徐世勛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說道:“此時的確有幾分蹊蹺,臣等凡夫俗子實在不敢替陛下拿捏注意,不如去問問國師的意見如何?”
“免了。”
唐王搖了搖頭,否定道:“國師雖是大唐之人但卻早已不該屬於人間,如果他認為自己有必要來的話,早就已經來找朕了。”
“程將軍你的意見如何?”
“額……”程咬金撓了撓頭,咬着牙說道:“老臣只會帶兵打架,這般玄乎的事情真的不敢妄自菲薄。但是陛下您的話便是一言九鼎,既然答應了那個所謂的龍王,那就按照他所說的可以嘗試一下。”
唐王點了點頭,道:“朕的話自然是一言九鼎,只是今ri早朝上卻未見魏丞相的身影,所以才想要聽聽你們的主意。”
如今的大唐能在休養生息中蓬勃發展,其中很大的功勞要歸於丞相魏徵。這個老匹夫,就連唐王自己都有些佩服,為人正直又敢於諫言,是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硬骨頭。
不過,疑臣不用用臣不疑的他,還是給魏徵採取了放任自流的方式。
“陛下。”許世勛思考了一番后,沉聲道:“雖然魏丞相平ri在府中苦研輔佐之道,又有着能不上朝的特權。但是此事非同平時可喻,不如皇上把他召入宮中,等午時三刻過後再把他放了即可。這樣一來,應該能救那昨夜之龍。”
“許尚書所言極是。”
唐王看着兩人的眼睛,思考了片刻之後點頭說道:“程將軍,既然這樣,就有勞你去替朕跑一趟了。”
“請陛下放心。”
程咬金接御令,便奔出了金鑾殿。
唐王看着他奔跑的摸樣,恍然間似乎回到了幾十年前的某天。
那天也是一個如同現在這樣陽光明媚的上午,他帶着程咬金和許世勛眾人,一同策馬奔跑在玄武門前的大街上。
只是現在。
他已貴為龍體,卻永遠失去了奔跑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