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來，聽我的，開槍
冷意森然的槍口，被張瑞毫無心理障礙的抵在陳誠的腦門上。
手穩到沒有一絲一毫顫抖的張瑞，一臉微笑的看着他。
搭在扳機上的那根手指，彷彿隨時都有扣下去的可能性存在！
“這學生.....可真狠啊......”
站在人群邊緣的陸澤，笑着輕聲嘀咕了一句。
對張瑞這個學生，在短暫兩天的時間裏，他的認識，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那天晚上的夜巷圍毆，他對張瑞的評價只有一個字——慫！
可今天，卻變成了狠！
不是那種囂張霸道，目空一切的狠。
而是那種冰冷刺骨，讓人窒息的狠！
要知道，槍這玩意兒，對整個九州來說，本身就是一樣極為忌諱的東西。
很多成年人在聽到這個字后，都會第一時間展露出退避三舍的神態。
可偏偏落到這個少年手裏，竟然成了一個可以隨時拿起又隨時放下的東西！
而陸澤也能從他的手法和他的狀態上察覺出，張瑞.......應該不是第一次玩槍了！
“開什麼玩笑.......”
將男生從接槍到用槍的一整個過程悉數收入眼底的陸澤，也終於沒忍住為之暗暗詫異了一聲。
一個十多歲的學生，居然不止一次的玩過槍！
他到底.......是有着什麼樣的背景？
種種疑惑，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陸澤心中迅速生長。
這場原本簡單異常的戰鬥，在這一刻竟也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微風，再度將散落一地的落葉席捲至空中。
安然站在陽光之下的張瑞，將手中的槍管用力往前頂了頂。
剛準備開口，突然之間，就聽到了一陣清脆又響亮的掌聲！
自人群後方突兀傳來，一秒之內就往靜止的空氣里，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啪！啪！啪！”
將所有平靜悉數打破的聲音里，場上的所有人都抬頭或者轉身，朝掌聲響起的地方愕然望去。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了一個身着唐裝的身影，從不遠處的樹林裏昂然走出。
邁動着平穩到了極致的步子，露出一臉慈祥的笑容，朝着他們緩緩靠近而來。
“這特么是誰？”
“這人誰啊？”
“哪裏的人？”
低沉的議論聲，自莫陽和王澈等一干人身後人群中緩緩傳出。
他們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到底是誰。
也不知道他這種淡然又隨意的狀態，又從何而起？
可陳誠他們知道！
僅僅是一個轉頭的瞬間，當他們的眼神捕捉到那個輕鬆悠然的身影時，原本繃緊了的神經立刻就悉數鬆懈了下來。
二叔.......出手了!
既然是二叔出手了的話，那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去過度的懼怕什麼！
等這一刻屬實等的有點久的陳誠，終於鬆了一口氣。
過去的幾分鐘，對他來說，漫長又煎熬！
尤其是在被張瑞用槍管指着他的頭的過程里，他的心始終都懸吊在半空中！
去賭這個瘋子會不會突然就開動扳機？
去賭這個看上去淡定到了極點的男生，會不會真的就把命給豁出去？
這些.......他是不敢的！
幸運的是，現在......一切終於可以結束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尤在繼續。
人群之中，精神猛然為之一振的陳誠，有些戲謔的扯了扯嘴角。
這一刻，他終於敢抬頭朝前望去！
將身子微往右側移了半步之後，雙目緊盯着張瑞的他，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完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有意思，有意思！”
伴隨着張瑞那三個字同時出現的，是那位中年男人笑着說出口的一句話。
身形已然抵近眾人身邊的他，抬手在張瑞手中的槍管上輕輕拍了拍。
“在川省，敢這樣用槍抵着小誠頭的同齡人，應該不到兩三個！”
“我知道你，張老爺子的孫子，放到十年前，你就是在今天打死小誠，我估摸着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現在......不一樣了，知道為什麼嗎？”
一席話，就這樣被他用平靜如深潭般的口吻緩緩說出。
神態一直都很淡定的張瑞，在男人話音落下的某個瞬間，終於顯現出了幾分異常。
槍口，雖然依舊頂在陳誠的額頭上。
可動作，卻開始漸漸帶上了几絲顫動。
他沒說話，只是緩緩將頭偏過，望向這個此前從未見過的男人。
半晌之後，方才聲音有些發緊的出聲詢問。
“你認識......我爺爺？”
“自然！”
男人續上了一根煙，輕輕笑了笑。
但隨後，就將目光朝着不遠處的三層小樓望了過去。
“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記住了！”
“樓上的七尺也好，家裏的張老爺子也罷。別說今天只來了一個，就算他們都來了，你用槍頂着我侄子頭這件事都不可能這麼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頗為健談的男人，再度朝着張瑞問出了一個問題。
神色之間，隱隱浮出几絲疑惑和驚慌的男生，終於無法再去平心靜氣的面對這一切。
使勁吞咽了幾下口水之後，他沉聲開口。
“為......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啊，但你是小孩子，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也不是不能理解！”
笑着在張瑞肩上輕拍兩下的男人，語氣隨和的說道。
“因為，七尺的江湖早都在五年前徹底崩塌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背着虛名的光桿司令而已！”
“哦，對了，還有張老爺子！他退了快十年了.......這代表着什麼你知道嗎？”
男人的聲音，在這句話說出的那一瞬，猛然一頓。
抬手，在張瑞的槍管上用力拍了兩下。
“這代表着，你在這裏裝大尾巴狼的時候，只敢拿一支打氣球的假槍！”
“而且，你還一槍都不敢開！”
“現在......我解釋的，夠清楚了么？”
所有的聲音，悉數收斂於此！
臉上表情戲謔的二叔，微笑着朝張瑞直視而去。
如同利劍一般的目光，幾乎要隔空就把男生給刺穿！
安靜的空氣，在眾人之間急速流轉。
就在一根煙快要抽完的某個間隙里，站在張瑞身旁的陸澤，突然問了一個讓眾人紛紛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題。
“誒，對了......打氣球的槍，打人......真的一點都不痛么？”
“呵呵，這位小兄弟這個問題有意思！”
四下無事的二叔順勢接過了陸澤的話茬。
“雖然打不死人，但疼還是會疼的。你問這個幹嘛？”
“哦，那就好！”
咧着嘴邊說邊笑的陸澤，舉步來到張瑞身邊。
抬手輕拍男生肩膀兩下之後，緩緩開口。
“來，聽我的......”
“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