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不想在失望了，就算是陸澤.....
“老莫，我真的是越聽越迷糊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那個新班主任和外校的一個男生發生了衝突。原因，是因為念芷和張瑞？”
“不是......我突然有點迷糊哈！你說老張為了保護念芷去和別人發生衝突我信！可他，一個新來的人都沒認全的老師，去陷入幾個小屁孩之間的爭鬥中，不合理啊......”
“大早上的，別拿我們開涮了。那陸澤是個什麼人，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在旗台下我們被整的還不夠慘嗎？”
“行了行了，你們先不要先入為主的否定或者質疑，聽聽老莫說他到底想怎麼辦！”
教室中嘈雜的人聲，在爭論許久之後，終於還是被一道相對理智的聲音所打斷。
皺着眉頭在太陽穴上使勁揉了揉的王澈，將同樣充滿疑惑的目光投向面前不遠處的莫陽。
“老莫，現在你的意思是那個叫什麼陳誠的已經不準備找張瑞了，而是要去找這個新老師報復了是么？”
“對！怒火轉嫁了。老張目前暫時還是安全的！”
“呵......那感情好！既然和老張沒關係的話，那他們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唄！反正那個新老師也不是什麼好鳥，也殺殺他的威風！”
“行了行了，老莫別那麼嚴肅，一個不算自己人的新班主任而已，有必要那麼在乎么？”
名為秦風的男生笑着將手搭上了莫陽的肩膀。
然而，就在這一刻，出乎眾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從一開始組織這場“班級會議”開始到現在神色始終淡然的莫陽，在聽到秦風的這句話后，目光陡然一變。
肩膀用力一抖，就將男生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抖落了下去。
偏頭側身，神情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后，沉聲開口。
“這不像是三班班長能說來的話！”
“額......”
被莫陽的出言譏諷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秦風，一時語塞。
“沒關係！”
冷笑着抬手在手機屏幕上輕點一下之後，秦風邊往門外走，邊對所有人開口。
“在你們心裏，你們大概覺得他壓根就不用在乎！”
“那你們知不知道，在他心裏，你們......是值得他在乎的人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正是這一年多我們想要的么？”
“三班缺的，從來都不是多能幹多厲害的特級教師。”
“而是真正關心在乎理解支持我們的人！”
“機會，給你們了！”
“至於要不要......”
“你們，自便！”
冰冷又決然的聲音，就此在教室內四散傳響。
莫陽走出教室門口的過程里，被他提前打開的手機正將某段聽來清晰無比的錄音朝着全場所有人播放。
“小朋友，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一聽？”
“周六，你挑個地，我們來碰一碰！”
“小屁孩一個，慫什麼慫......”
不算陌生的聲音，就這樣句句傳入眾人耳中。
終於明白了一些東西的學生們，紛紛瞪大雙眼面面相覷了起來。
他們一直以為，陸澤在此前一天的表現，不過是吃准了他們是自己的學生，選擇窩裏橫而已。
但剛剛，由莫陽放出的這段錄音，卻讓他們原有的想法在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原來......
他不僅僅是窩裏橫，而且......在外面也這麼剛啊！
寂靜一片的教室里，只能聽到來自於學生們的淡淡呼吸聲。
沉默良久之後，有人率先開口發問。
“那現在怎麼辦......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我們.......”
“有什麼好摻和的，以前的虧還沒吃夠是不是？又想熱臉貼個冷屁股？”
來自王澈的冷峻聲音，將教室角落擔憂的男聲打斷。
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的男生，抬腿朝着教室後門的方向快速走去。
“他是從名牌大學畢業的好老師，我們是他眼裏可有可無的壞學生！距離太遠，差距太大，幫不了的！”
“老王！”
就在他即將跨出教室的那一刻，徐默朝着王澈的背影吼出了聲。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萬一......萬一這個老師真的不一樣呢？”
“呵......不一樣？”
滿臉嘲諷的王澈轉身看向身後幾步之外的徐默，眼神中隱隱帶了一些失落。
“你覺得不一樣的話，那你就去唄！”
“反正老子不願意去！”
“哦，對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判斷吧。想跟老徐一起去碰一鼻子灰的去就好，不願意去的該幹嘛幹嘛！”
說罷后，王澈再也沒有多停留半步，轉身走出教室，毅然決然的邁入了那條沒有陽光照射的走廊。
步伐行進的過程里，男生臉上的神情開始由此前的不屑慢慢變為麻木。
情緒瘋狂翻湧的內心中，滿是一年前某件讓他記憶猶新的事。
高二三班，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爛的？
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有一個無比一致的答案。
是從一年前，他們剛剛進入這所學校后，被那個與他們關係極好的班主任用力背刺開始的！
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忘，當那位被他們視作老師又視作朋友的年輕班主任被另外兩個班的老師和學生欺負時。
當他們氣不過團結起來去幫他“復仇”惹出了一些麻煩時。
那位明明知曉一切的老師，站在校長辦公室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不知道，與我無關！”
此後，高二三班便徹底爛掉了。
那六十多顆原本燥熱躍動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后，悉數.....停止了。
包括他們眼中對未來滿懷期待的光芒，也在那一秒鐘徹底熄滅了。
從此以後，“老師”這兩個字徹底變成了高二三班無法被提及和觸及的逆鱗。
也正是如此，那個在剛剛開學的第一個月裏就表現出了令所有人都羨慕的活力和張力的班級。
也在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裏，迅速轉變成為了整個蓉城七中人見人嫌的——垃圾廢柴班!
過去的事，能過去嗎？
隻身行走在走廊里的王澈，語氣有些低沉蒼涼的嘀咕了一句。
隨後，便笑容苦澀的輕輕搖了搖頭。
關於這個問題，他的答案......是過不了。
所以現在！
當同樣的事情再度出現之際，當同樣的選擇再度擺在他面前之時。
已經被傷害過一次的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件事！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件事！
那就是......
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陸澤的v事，與他.......何干？
晨風，將校道上越鋪越密的落葉，席捲而起。
很多隱秘的情緒，就這樣隨便散佚在了風裏，再也......撿拾不起！
老師與學生，註定是兩道漸行漸遠的冰冷軌道。
他們不是沒有相交過。
只不過，這短暫相交的目的，都是為了互不干擾和更好的錯過。
都是為了自己，都是......
讓屬於自己的前程，能行的平穩，行的安全！
那就......不要再刻意去靠近了吧！
站在走廊與樓梯連接處的男生如是說道。
眼眸中，看不出一絲一毫不舍或者不解的情緒。
他與莫陽的觀念，完全相反。
他並不認為，陸澤的出現，會是對高二三班的解脫或者救贖。
在他看來，已經徹底跌倒在塵土和污泥中的高二三班。
其實.......早都爬不起來也站不起來了！
這現狀，無論是誰來，都無法改變！
就算是陸澤......
也不行！
這一天，就這樣在學生們的反覆糾結與各懷心事中漸漸落寞。
直到星月攀上天幕之時，某些隱匿在暗夜中的事物，才開始漸漸露出了屬於它本來的面目。
城南別墅群，後山之上。
空曠又寂寥的空地上，口中叼着一根煙的陳誠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十多號人，沉默半晌之後終於開口。
“意思就是說，現在能找到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三個人是么？”
“對，誠哥，這是全部了、七中和十二中的一共多號，剩下的都是職校和武校的！其實之前我們幾個商量過，這陣仗多多少少有些太大了！收拾一個高中小老師，是不是真的有點小題大做......”
“別輕敵！”
臉上表情嚴肅的男生聲音冷淡的打斷了對方，朝着遠處一望無際的群山裡眺望一眼后，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二叔......”
討好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圍站在他身旁的一眾狐朋狗友們紛紛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陳誠混跡在一起兩三年的時間，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沒見過他撥出這通神秘的電話。
可今天，破例了......
這個被陳誠稱為“二叔”的男人，是在整個川省都能排得上號，黑白通吃的大佬巨擘。
而陳誠之所以能在過去漫長的時間裏在蓉城橫着走，原因無非有兩個。
一個，便是他令人羨慕的家境和他父母為他賺來的天文數字般的家產。
另一個，則是他這個在眾人眼中能力通天的二叔。
而現在......為了七中區區一個小老師，陳誠竟然要去搬動這樣一號人物。
一時間，站在他身邊的男生們紛紛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起來。
如果......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的話。
那他們這些人參與進去。
後果.......又會怎麼樣呢？
這是發生在陳誠身上的事。
與此同時，張瑞家門口的一間茶樓里。
安然坐在男生對面的中年男人笑着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摸。
“沒事的小瑞，就算是吳老二的侄子也沒關係！”
“後天下午，七叔和你一起走一趟！”
“他可能動的了七叔，但給他八百個膽子，都不敢動你爺爺！”
“孩子你記着，這是你的底氣之一，所以.......千萬不要虛！”
“底氣之一？”
張瑞皺着眉頭嘀咕道。
七尺的這句話，他理解的不是很透徹。
“對，因為......你還有一樣底氣！”
張瑞愈發茫然的眼神里，七尺笑着開口。
語氣中，滿是感慨。
“我了解的沒錯的話，你最大的底氣，應該來自於......”
“你那些抱成一團的同學，以及.......”
“那位義無反顧的......老師！”
微風，裹挾着初秋的月色，從城市最南端直竄至北端。
此前陸澤來過的那處破舊工廠門前，莫陽兩人正神情嚴肅的並肩而立。
沉默抽完一根煙后，目光嚴肅的對視一眼。
“陽哥，現在有點棘手了，他還真不是一般的混學生。他那個被叫做吳老二的堂叔，不是我們能碰的......”
“沒關係！”
低頭思考了半晌之後的莫陽，笑着拍了拍肩膀。
“首先，我相信，陸老師既然敢和他約戰，那就一定會有辦法！”
“其次......就算沒有辦法，這些年，幾所孤兒院裏這麼多兄弟姊妹，也沒什麼需要怕的！”
“反正......”
一臉淡然的男生，對着頭頂的夜空伸了一個舒適的懶腰。
“反正，大家都是無父無母，無所牽挂的人！”
“真要拼起來的話......”
“能換一個，老子......”
“就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