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羅斯堡祭祀

羅斯國國都羅斯堡西南十里的阿爾特山前，正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新年祭祀典禮。

數百羅斯國貴族官員在柱國大將軍阿克斯基的帶領下聚集在山前的祭祀廣場上，遠處聚集了數千百姓觀摩這一場祭祀活動。因為今日的祭祀將舉行大規模的人牲獻祭，吸引了大量羅斯堡公民的圍觀。

羅斯國國主三年前採納丞相泰勒金的建議廢除了活人祭祀的傳統，改用動物祭祀，但是遭到了大將軍及其擁躉大臣們的反對。今年國王閔都啟突然抱病，朝政被大將軍阿克斯基一手把持，大將軍借口冥神發怒降下病災，要求恢復人祀，於是才有了今日的祭祀活動。

悠揚的牛角長號和鏗鏘的銅罄演奏出莊嚴的祭祀古樂，給人蒼涼的感覺。

一隊穿着白色素衣的人牲被衛兵押送着走入了廣場中央。這些人牲大約二十多人，大多是些青年男女，還有的身材瘦小貌似十來歲的孩童。他們手腳上都被金屬的枷鎖束縛不能自由行動，只能被鎖鏈拖着前行，個個面色蒼白，神情獃滯，看容貌多是南方華族人的長相，也有少量蠻族和西域人面孔，這些便是這場祭祀的主角。

柱國大將軍阿克斯基一身黃金甲胄紅色內袍十分威武霸氣。在他身前，一個祭祀禮儀官員躬身上前行禮，宣讀了祭祀的告詞和規矩禮儀，數百力夫獻上各種吃穿用度奇珍異獸。

一番喧鬧宏大的儀式過後，二十多個白衣人牲被壓到了一處山岩之前，在山岩之上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石洞，據說這石洞聯通着冥神的世界。每年年底羅斯國都會舉行盛大的祭祀，向石洞中投放祭品，以求來年得到冥神的庇佑，避免災禍。

“祭祀開始！”大將軍阿克斯基舉起手中儀仗，高聲宣佈。

幾個衛兵上前從那群白衣人牲中拖出一個黃髮少女向石洞口拖去，作為第一個獻祭的祭品。那少女已經面無人色，驚恐的哭喊起來，可是她根本無法抗衡衛兵的力量，只能兩手胡亂的在地上抓出兩道血痕。衛兵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上前一把抓起她的頭髮，將她提了起來。一條皮鞭甩過，少女嬌嫩的後背上已經顯出兩道恐怖的血痕，撕裂的白衣被鮮血染紅。

數百羅斯國貴族和數千平民看着這一幕，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反而是淡淡的興奮，好像這只是一場激情四射的表演。

突然，在那群白衣人中一個瘦小的人影跳了出來，猛地跨出兩步上前將兩個衛兵撞翻在地，然後一個后翻已經到了那少女身旁，將她擋在了身後。這是一個長着華族面孔的少年，只有十來歲年紀，在那群白衣人牲中最不起眼，沒人想到唯一有勇氣站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瘦弱少年，引起人群中的一陣驚呼。

十多個武士提着長柄武器圍了上去，將少年男女圍在了中間，沒想到這些人中還有敢於反抗的硬骨頭，反而讓這場祭祀變得更有意思了，勾起了這些蠻族武士嗜血的本性。

“每次人牲祭祀都要殺幾個刺頭。小子，正好今天拿你開刀。”武士隊長冷笑一聲，一揮手，已經有三個武藝高強的武士沖了上去。

那瘦弱少年看着衝來的武士，眼中射出寒光。雙手向前一推，手腕上的鐵鎖鏈發出陣陣爆響，枷鎖被扯的變形。那幾個武士手中長戟已經當頭刺來，少年雙拳旋轉，手中鎖鏈已經將一把戟尖纏繞，一拖一帶，另外兩把長戟已經被撥到一旁。三個武士大驚，沒想到這少年其貌不揚，兩臂竟有如此神力。不等他們回過神來，少年的身影已經到了三人身前，雙拳送出，攻向中間武士胸口，那武士胸前鐵甲砰的一聲凹陷了下去，身體衝天而起，口中噴出一片血霧摔在地上昏死了過去。另兩個武士已經被這少年的勇猛嚇破了膽，丟了長戟轉身就跑。

少年一步上前，已經將一個武士的後頸鎧甲抓住，一聲爆喝，將他整個人舉過了頭頂。一個瘦弱少年將一個魁梧武士如同小雞一般舉過頭頂，這詭異的畫面引得周圍一片驚呼大亂，那武士四肢拚命掙扎，驚恐的呼叫求救，卻沒有人敢上前。

站在祭祀高台上的大將軍看到這意外一幕，臉上現出殘酷的表情，冷冷的一聲喝令，只見高台下，一隊五十多人全身金甲的高大武士越眾而出，手中提着閃着寒光的長戟和機弩向少年圍攏過去。

一聲令下，無數弩箭向少年射來。少年身後還躲着那西域少女，他不閃不避，只將手中武士向前一檔，那武士瞬間變成一隻刺蝟，鮮血從鎧甲的縫隙中流出來，染紅了地面，身體軟了下去。

金甲武士隊一輪射擊結束，再次扣拉機弦，又是一輪箭矢飛來。

突然，白衣人群中又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跳了出來，從側面沖入了金甲武士的隊伍中，金甲武士頓時陣腳大亂，被那少年搶過一把長戟就是一陣刺挑抽砍，連續刺傷了七八個武士，這才重新整頓陣型將他們圍在中間。

“小關哥，你怎麼不趁機逃走。”先前衝出的瘦小少年向後來的高大少年喊道。將手中的武士屍體扔在一旁，從腳邊撿起一把厚背砍刀。

“小恩，咱倆跟着公子出來。如今我們跟丟了公子，還不小心成了蠻族的俘虜祭品。不殺幾個蠻子，我怎麼有臉獨自回去？”那少年一抖手中長戟，自豪的道，“我赤炎只有戰死的英魂，沒有逃跑的孬種，今日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金家的秋風落葉槍法。”

少年霍恩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金小關，二人那日在風暴中和公子失散，好不容易想辦法爬到了洞裏尋找，卻迷失了方向，根本找不到出路，好不容易逃出來，就被趕來的蠻族軍隊圍堵個正着，為了不暴露身份暫時隱忍做了俘虜，想要找機會再逃脫繼續尋找公子。不想今日卻做了人牲，恐怕已沒有生還的機會，於是二人豪氣頓生，誓要和蠻族拼個生死。

金甲武士是羅斯國最強的戰士之一，大將軍阿克斯基的近衛親軍。雖然被金小關出其不意打亂了陣腳，但畢竟人多勢眾，作戰經驗豐富，短暫的調整過後，便又調整陣型圍了上來。槍戟相抵，箭矢如蝗，二人漸漸力弱，被壓縮到背靠在一起。西域少女躲在二人身後驚恐的蜷縮成一團。

三人已退到了祭祀的岩洞邊緣，再往後便是無底深淵，退無可退。金甲武士手拿長戟和弩機，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不斷向前逼近，要將他們幾人趕入那無底深淵之中，就如同向虎穴中投喂羔羊一般。

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興奮的歡呼，貴族和平民都在這殘忍的場景刺激下，爆發出原始的獸性，不斷向洞口中呼喊着祭祀的祝詞，狀似癲狂。

突然，阿爾特山前廣場的地下發出一陣沉悶的轟鳴聲。如同一聲悶雷震撼了所有人的精神。

“怎麼回事？地震了？”一個貴族驚恐的問道。

“肯定是冥神發怒了，他一定是在責怪我們祭祀不利。”另一個貴族道。

“將他們推入祭洞，立刻將他們推入祭洞。”貴族和平民一起高呼起來，冥神發怒一定會降下災禍。要不是冥神的祭祀必須要活人，他們一定會呼喊着將這幾個膽敢反抗的人牲大卸八塊投入祭洞。

霍恩和金小關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今日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命運了。這些可憐的和他們一樣無辜的人，他們也無能為力了。轉過身，二人低頭看向身後的無底黑洞，不知道通向何方，也許真的是冥神的住所？倒也是一種解脫。

突然，黑洞的底部閃過一道光。霍恩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那道光更加亮了，帶着一抹紅色疾馳而來。

沒等霍恩反應過來，深洞裏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呼嘯着帶起一片風沙向四周的人群席捲而去。

“冥神顯靈啦！”人群中有人高呼，跪拜了下去。更多的人跟着跪了下去。

一個金甲武士好奇的向洞口中探望，突然一道紅光從洞中射出，一個全身閃着紅光的人影伴隨着狂風從洞中飛了出來。

“媽呀！”金甲武士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驚恐的癱倒在地。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洞口，只見他身穿一件閃着紅色火焰的金屬鎧甲，臉上帶着一面紅色水晶面具，散發出耀眼的紅光，顯得神聖而威武，比祭台上的大將軍的鎏金獅子甲還要威武百倍。

人群看到這一幕已經震驚到極點，全都虔誠的拜了下去，就連位高權重的大將軍也彎下了腰。

高大身影向前邁了一步，走到了不知所措的霍恩和金小關的身前。洞口下再次吹起狂風，又有兩個身穿烏金甲的人影飛了出來，落在了在他的身後。

“恭迎冥神使者！恭迎冥神使者！”人群虔誠的拜伏在地，高聲喊道。

“這是幹什麼？這麼多人迎接吧？”紅甲人的聲音悠悠的傳開，如一聲神聖的鐘鳴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