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一個頭疼的問題
“呃……”
“我也不清楚。”
顧輕霏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進展，到哪一步了。”
她也很久沒有見到南宮驚弦了。
不過，她知道，南宮驚弦不會輕易參與當下的這個形勢。
根據南宮驚弦的計劃，拂曉現世，是要在天下統一之後。
畢竟，拂曉要監管的，是皇權。
現在，實現大一統的那個皇權，都還沒出現呢。
昭帝？
肯定不算。
除非，南恆現在就歸順了大賦。
“是叫拂曉嗎？”任衍喃喃了一下，然後道，“只是，這個拂曉，要怎麼運作呢？皇權，又怎麼會甘願任之監管？”
對此，他挺疑惑的。
顧輕霏道：“我也不清楚，或許，他有什麼特別的辦法吧。”
任衍想了想，道：“也是，南宮哥哥那麼聰明，他敢於這麼想，敢於這麼做，肯定是有方法的。”
他也好奇，會是什麼方法？
這個世間，有什麼方法，可以鉗制皇權？
他絞盡腦汁，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想不出來，顧輕霏其實也沒有想出來。
難道，是像她這樣？
憑着絕對實力，讓皇權乖乖聽話？
她相信，以南宮驚弦的水準，是可以做到的。
問題是，只靠他，也就能夠實現這一代的監控，等他老去，百年之後，又該怎麼辦？即使有繼承人，萬一，繼承人不按他的要求去做，甚至改變規則，顛覆他建立起來的一切，甚至自己跑去當皇帝，又該如何？
潛在的問題很多，也正是這樣，顧輕霏對於南宮驚弦的具體計劃，就更加的好奇了。
“娘，話說，你要不要向天躍哥哥展示你就是顧嘯風的身份？”任衍忽然道。
“為何？”顧輕霏奇怪。
“我覺得，你要是向他展示了你的身份，或許，他會改變想法，站我們這邊？”任衍說得有點小心翼翼的。
“呃……”顧輕霏臉上表情微微一僵，旋即搖頭，“沒必要，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反而會限制我的行動。”
跟着道：“我這個身份，若非必要，我不想再讓人知道了。”
“哦……”任衍也不知該說啥了。
其實，娘將身份隱藏起來，也沒啥。
顧輕霏在任衍這裏待了數日，就折返回凌陽省了。
她回到凌陽城，跟趙風行談了談自己這次北上的事。
聽聞她跟昭帝簽了協議，趙風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怎麼，怕三年之後，我們被迫歸順大賦？”
見得趙風行的神情，顧輕霏就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
趙風行緩緩道：“顧公子認為這樣可行，我們自然會按着顧公子的意思去辦。”
顧輕霏微微一笑，道：“實話說，我並不介意歸順大賦，只要昭帝做得好，是明君，咱們歸順大賦也不是什麼問題。這樣，還能避免一場戰爭，避免戰爭帶來的創傷，卻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據我觀察，這個昭帝，水平也就那樣，多半沒法做到我所說的那樣。”
“到得那時，他就等着被踹下台吧！”
趙風行眼神微閃，道：“這麼說，這個協議，最終……很可能不會變成現實？”
顧輕霏點頭，“沒錯，這樣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當然，他要是能夠做到，那就按着協議來，呵呵。”
趙風行眉頭又是一皺。
他是不願歸順大賦的。
所以，自然希望，昭帝沒法辦到協議上所要求的。
顧輕霏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之所以開出這個協議，確實是有意考察昭帝，看看他是不是自己心中的明君。同時，也是在考察，昭帝是不是傀儡！
其實，經過那天的觀察，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昭帝，不過就是婁天躍的一個傀儡罷了。
那天，好幾次重要決定，昭帝就是看着婁天躍臉色行事的。
這也意味着，所謂的大賦，不過就是個殼而已。
婁天躍才是幕後的掌局者！
這樣的話，她考察昭帝，就沒什麼意義了。
所以，她真正考察的，其實是婁天躍。
她很想知道，婁天躍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與婁天躍，畢竟，算是好友，她並不想直接揭穿他，所以，給了個三年期限，對他進行一個長期的考察。
三年之後，會怎樣，她也沒想好。
到時候，再看看吧……
事實上，這個協議，基本上是無效的。
昭帝是傀儡，大賦也就不是真的大賦。
不是真的大賦，那麼，所謂正統，也就都是假的。
如此，讓南恆歸順於虛假的大賦，不就搞笑了嗎？
所以，在顧輕霏心中，這個協議基本已經作廢了。
她是想通過這個協議，假裝考察昭帝，實則是考察婁天躍，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目的。
若不是朋友，她早就揭穿他了。
也是顧及到這層關係，她才什麼也沒說。
然後，假裝着考察昭帝，還弄了份協議，整得像真的一樣。
這點，顧輕霏也沒有跟任衍說。
目前，就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其實吧，婁天躍這麼做，也沒啥錯，畢竟，政--治的東西，本來靠的就是謀略與手段，並沒有什麼對錯之分。
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都是好貓。
顧輕霏只是想看看，婁天躍到底有什麼計劃。
她自己畢竟是代表南恆的，自然得從南恆的立場去思考問題。
大賦不是真的大賦，只是披着大賦外衣的虛假正統，其實與南恆沒有本質差別，唯一的差別，或許就是婁天躍手中有昭帝，可以打着正統的名號，從而謀取很多便利。
從政--治層面看，婁天躍這麼做，確實沒啥毛病。
但是，因為這個事，顧輕霏對他的感覺，卻也多了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
“婁天躍，你會怎麼做呢？”
“你想要的，是天下，還是別的什麼？”
“對於南恆，你的態度，又是什麼呢？”
心海之間，她在反覆琢磨着這些問題。
其實，有一點，可以確定——
婁天躍之所以會打“昭帝”這個牌，就是想避免戰爭，通過正統的名義，讓南恆歸順！
要是沒有這個牌，他想一統天下，就只能通過戰爭來實現了！
只是，“洛玄”與南恆在實力上，至少，在表面上，是旗鼓相當的，真要打起來，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何日。
為了避免這些麻煩，婁天躍就選擇了“昭帝”這塊牌。
可以說，這個做法，也挺聰明的。
就婁天躍的這步棋看，婁天躍是不會甘於讓南恆一統天下的。
也是這樣，進入了一個死局——
他與任衍，避免不了一場戰爭！
就顧輕霏之前與婁天躍進京，路上閑談，顧輕霏感覺得出來，婁天躍並不想跟任衍變成敵人，但，兩人各有立場，婁天躍不可能屈從於南恆，任衍顯然也不會背叛南恆，所以，問題就來了——
將來，真要爆發戰爭，他們二人，必定要揮戈相向！
或許，婁天躍就是考慮到了這個，才搬出“昭帝”，以正統的名義，好讓南恆歸順？
畢竟，這樣，就不用打了。
“洛玄”要是沒有大賦的外衣，南恆是絕不可能歸順的。
雙方，你不願歸順我，我也不願臣服你，那麼，就只有戰爭了。
還有一個關鍵點，就是，不管是任衍，還是婁天躍，都不會改變立場，加入到對方的陣營去！
所以，戰爭一旦爆發，他們除了戰場上相見，似乎也沒別的選擇了。
如果有，那就是放下武器回家，不參與戰鬥了，讓其他人自己打去。
顯然，雙方都不會這麼選擇。
任衍在軍中待了這麼久，一堆的兄弟，他豈會放下武器，卸甲歸家，讓他們自己在前線拼殺？
所以，這，就成了一個死局！
想着這些，顧輕霏也是頭疼。
婁天躍之所以只考慮任衍，沒有考慮到其他人，很簡單……
因為，顧輕霏一家，就只有任衍在戰場啊！
其他人遠在四方府城，他根本無需去操心。
此外，當年在四方府城，婁天躍與任衍也處得挺好的。
所以，真要操戈相向，不論是婁天躍，還是任衍，都會無比難受。
顧輕霏也很為難。
對方若真的是“大賦”，她帶領南恆歸順，她還真沒意見，畢竟，人家本來就是正統。
問題是，這不是真的大賦！
既然不是，那麼，她不可能率領南恆歸順！
很顯然的是，婁天躍也不可能屈服於南恆。
這樣，就成了死結！
“要該怎麼做呢？”
一時之間，顧輕霏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接下來的三年，就是好好考慮應對之策的時間。
嗯，她是這麼規劃的。
其實吧，要不是礙於婁天躍的這層關係，這一切，也不會變得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