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蘆葦盪里的水花
火辣辣的三伏天裏,整個天地間彷彿就是一座大蒸籠。
在這樣一個炎熱的日子裏,金山鎮金門村的一個農家小院子裏,身材高大,滿臉黝黑的張大彪就坐在自家棗樹下面,那雙靈活的手不停的翻轉很快就編好了一個魚簍。
“大哥,這麼熱的天,歇一歇吧?”就在這時,掛在門口的帘子掀開了。
走出來的是一個二十齣頭,臉上稍微還有些稚嫩的女子。
她叫韓美麗,身段婀娜,皮膚水滑就像是豆腐一樣,尤其是那雙卜綾卜綾的大眼睛,讓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稀罕一番。
張大彪一抬頭,紅着臉看了對方一眼,就像似心虛一樣又趕緊把頭低下。.
見他不說話,繼續低着頭幹活,韓美麗對這個腦瓜不太靈活的傻大伯哥也是無可奈何,正想勸他趕緊歇歇,別熱中暑了,這時屋裏的小祖宗又開始嚎啕了,她也只能急急的掀帘子回去。
張大彪繼續幹活,很快就做好了一個魚簍,這一刻,他的臉上滿是興奮,因為有了這個魚簍他就能去抓魚,小娃娃也就不會再被餓哭。
說來也怪,弟媳韓美麗十分有貨,可就是喂不飽孩子,真是白瞎了。
當然,張大彪也就是在心裏想想,這話卻是不敢跟別人說。
拿着製作好的魚簍,張大彪走到窗戶前,輕輕的敲了下窗戶,看着大門口的方向,“弟媳,抓魚,去了!”
說完,不等裏面有反應張大彪就跑出了門。
韓美麗想喊住他,可惜人早就跑沒影了。
青山綠水,卻不見牛羊,有的只是延綿不絕的大山。
金山鎮,金門村,真的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一座大山深處的小破村子,有能力的,愛上勁的,能走的早就走了。
現在留在村裏的,多是一些老弱婦孺,他們倒是想走,可卻偏偏走不出去。
不過還好,山上的物產還算豐富,稍微努努力餓不着,但也發不了財。
張大彪今天來的這條河就叫金河,據說早些年好多人在這裏淘金,因此而得名。
張大彪對這條母親河十分熟悉,不過他不是來淘金的,而是來抓魚的。
很快他就把十個魚簍全部安排好,然後就是等時間把魚簍收攏起來,至於能不能抓到魚全看老天爺賞臉。
夏日炎炎,等待是最令人煩躁的事情,不過張大彪卻很有耐心。
他靜靜的數着喜鵲的叫聲,叫了一百下就一頭扎進了水裏。
為什麼是一百下,張大彪也不清楚,因為弟媳總說數一百下就能吃飯。
後來閑着無聊就經常數,經過他不屑的努力,現在別說一百,就是數到一萬他都能不錯一個數。
而且傻子還有另外一個本事,那就是過目不忘,不管什麼,只要讓他看上兩遍肯定能記住。
很快張大彪的頭從水裏冒了出來,看了一眼簍里活蹦亂跳的魚,臉上滿是開心的喜悅。
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不遠處的蘆葦叢里盪出一片很大的浪花。
想到這兒,張大彪那雙獃滯的眼裏竟然有了亮光。
“有大貨!”張大彪心頭一喜。
那麼大的浪花,不是大魚就是野鴨,反正不管是什麼,抓着了就有肉吃。
於是他就小心翼翼的遊了過去,輕輕的將蘆葦叢扒開。
只是眼前的一幕卻叫他目瞪口呆。
原本很茂密的蘆葦叢應該是被人處理過,裏面竟有一個十來米的空曠地帶,一半的地方是水,一半的地方是沙灘。
就見一個留着一頭金色頭髮的女人正在水裏洗澡,女人半截身子在水裏,半截身子露在外邊。
張大彪瞬間就有了掉頭跑的衝動,因為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村長王長貴的老婆謝二妮。
謝二妮年過四十,皮膚保養的很好,而且村長王長貴有錢,也捨得往謝二妮身上花,新衣服一件接着一件,穿的就跟大明星一樣,所以每次上街都能引起轟動。
說句實話,他張大彪都曾做夢爬上人家的炕頭,只不過村長是個狠人,村裡但凡懂點事的,都知道謝二妮不能招惹。
張大彪心裏想跑,可身體卻很實誠的沒有動彈地方。
謝二妮並沒有發現有人在暗中窺探,洗乾淨后就上岸了,張大彪這才發現岸上還有個毯子撲在那裏。
而這時又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從蘆葦叢里鑽了出來,看到來人,張大彪就更傻眼了,這不是村長的拜把子兄弟周大拿嗎?
謝二妮啥時候跟周大拿勾搭上了?
“你這死鬼,怎麼才來啊……”謝二妮不耐煩的撇撇嘴,只是那搔首弄姿的樣,別說張大彪了,周大拿也早就安耐不住,上去就給她撲倒在了毯子上面。
“我總得把長貴那老東西灌醉吧,不然咱倆哪有機會來這裏幽會?”
"哎呦,你輕點……"
也就過去了兩分鐘不到,謝二妮就一臉厭惡的推開了周大拿。
“這就完了?你個沒用的東西,越來越沒用,還不如王長貴了。”
周大拿諂諂一笑,“這不是好些日子沒見你,太想你了嗎?”
“滾滾滾,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想,這才堅持多久,老娘要你何用?”謝二妮一邊說著,一邊就往身上套衣服。
周大拿似乎是想重振雄風,倆人就撕扯起來,可惜謝二妮這會兒已經沒了興趣。
張大彪看的也是火燒火燎的,可惜結束的太快,正準備走,突然就有一隻野鴨子在旁邊的蘆葦叢里撲騰了幾下。
“誰?”
聞言,張大彪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嚇的掉頭就往對面的岸上游。
不過他的動靜反而引起了周大拿跟謝二妮的注意,一看跑掉的居然是村裏的傻子張大彪,謝二妮不禁鬆了口氣,“還好是他,換成別人可就麻煩了。”
“誰敢保證那傻子不會說出去?”周大拿面色一寒,“你趕緊收拾東西回去,別讓王長貴發現。”
“你想幹什麼?可別亂來啊,張大前回來時就變成了傻子,你跟他別較真。”
“嘿嘿,放心吧。”
二人在岸邊分手,謝二妮先走,周大拿則朝張大彪跑走的方向陰惻惻的冷笑起來,“死人才最令人放心。”
張大彪真的被嚇壞了,也顧不上收其他的魚簍,拎着簍里的幾條小魚就急匆匆的往家裏跑。
“村長,你放心吧,等翰林回來,欠你的錢肯定會還的。”家裏,韓美麗一臉戒備的看着面紅脖子粗的王長貴。
他顯然是喝了不少酒,那雙紅紅的眼睛貪婪的在韓美麗身上毫無顧忌的打量,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亢奮了。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氣氛緊張,小娃娃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韓美麗趕緊把兒子抱在懷裏,這時王長貴卻笑道:“美麗啊,孩子哭了肯定是餓着了,趕緊給孩子吃吃。”
韓美麗臉紅的甚至能滴出血來,那雙卜綾卜綾的大眼睛裏也充滿了怒氣。
吃?有你這個老東西在,怎麼給孩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