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示好
金谷年見到了朝廷來人。
老熟人了。
“李大學士不遠萬里來到苦寒之地,辛苦了。”金谷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望向對面的男子。
李單一身淺灰色長袍,年近四十的他風華依舊,歲月沉澱下來的記憶都化為淡淡的儒雅、睿智。
他溫然一笑,作揖道:“不辛苦,故人相見,是李單的榮幸。”
金谷年笑笑,目光掠向他身邊的男子。
男子大約四十來歲,一身槍金色的華服,面部線條緊繃,從走出馬車的那一刻,就皺緊眉頭,似有不滿。
“這是南濟王爺—溫澤南,”李單為金谷年介紹道。
溫澤南目光略帶傲慢,朝金谷年作揖:“昭和長公主有禮了。”
不待金谷年回禮,他又隨意問道:“我進城就看到街道上有士兵巡邏,那些士兵身穿鎧甲,手握鋼槍,訓練有素,長公主將木城打量得整整有條,甚好。”
聽他的語氣,彷彿是金谷年代替他管理事務,這些話以主人自居。
金谷年知道他的來意,便不放在心上,淡淡道:“這裏是皇上賜予我的封地,保護百姓安全,是我職責所在,不能有半點馬虎。南濟王的讚許,我收下了。”
溫澤南不過是想下個馬威,讓金谷年知難而退。
宋哲宗曾暗示他,想辦法撮合金谷年與李單的婚事,待金谷年返回京城,木城與達城就交給溫澤南來打理。
至於文知德這個挂名世子,不足為懼。
他來之前已經腦補了木城這個苦寒之地的蕭條,沒想到金谷年將這裏打量得風生水起,街道上小販吆喝,客人絡繹不絕,看樣子生活大大提高了。
最最重要的一點。
金谷年在這裏研發了一些神葯,在京城賣到斷貨。
溫澤南野心勃勃地想着霸佔金谷年的封地,還要搶走她的生意。
金谷年幹掉了達城的木程真,宋哲宗也交代溫澤南要儘快奪回南充礦場的主導權。
木家的時代,該結束了。
趁着金谷年把渾水攪拌了,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溫澤南打着朝廷的名義,順便收復達城。
他在做着白日夢。
李單喚醒他道:“南濟王,裏面請。”
金谷年早就進去了。
溫澤南對李單道:“李單,別忘記你來木城的目的。”
李單目光一冷,旋即又微微笑道:“有些事不可強求。南濟王沒跟長公主打過交道,不知道她的性子剛烈,從來不按規矩出牌。”
溫澤南冷笑:“女人遲早要回歸家庭,相夫教子才是正經女人乾的。”
他壓根沒將金谷年放在眼裏。
這個女人來自鄉間,掛着長公主的名譽罷了,卻不受太后待見,如今還跟溫澤言搞在一起,連皇上都對她頗有猜忌。
若是乖乖按部就班,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昭和長公主,可要是不識抬舉的話。
註定成了棄棋。
溫澤言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長公主府里的景色,暗暗驚嘆。
這個長公主府別有洞天,比他在京城的南濟王府還要氣派。
金谷年從來不刻薄自己,這個花園被她改造了一番,加入了前世的一些潮流元素,讓人驚嘆不已。
大廳里,幾張流線感極強的椅子圍在一起,中間是個大長方形的桌子,合圍而坐,沒有主次之分。
溫澤南感到不可思議,轉念一想,這不是暴發富的心理嗎?
金谷年見面后就借口有事離開,讓文知德來招待他們。
李單是文知德的恩師,兩人談天說地,從聊詩詞歌賦,到人生理想,好不暢快。
溫澤南插不上嘴,急了。
“文世子,如今木城與達城是什麼情況,皇上怕長公主府吃虧,特派我等來協助。”他把目光19向年輕的文知德。
可金谷年早跟文知德交代過這些人的目的。
此人是來搶功勞跟地盤的,文知德能給他好臉色?
他站起來,深深作揖,朗聲道:“我娘說了,達城與木城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事出有因,雙方都有錯在先。眼下我們只管建廠賺錢,改善百姓生活要緊,其餘的都不重要。”
也就是說,金谷年不打算開戰。
溫澤南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這不是宋哲宗想要的結果。
他想教訓文知德幾句,卻被李單拉住,朝他搖搖頭。
溫澤南冷哼一聲,又轉移話題,打探起關於邪王溫澤言的事。
文知德心裏明白,嘴上裝糊塗道:“汝陽王不是死了嗎,何來死而復生的道理?”
“可有人看到他出現在長公主府,你不認識他?”溫澤南冷笑。
文知德苦笑道:“南濟王是不知道木城事務繁重,我娘又不愛管事,況且最近又發生許多事,哎…”
大的不省心,小的凈忽悠人。
溫澤南目光陰沉,眼看就要發作,幸好李單拉住他,借口回房歇息。
“溫澤南,就算你奉旨行事,也不必處處壓人一籌。金谷年軟硬不吃,你要想打聽消息,就收起你的王爺脾氣,否則,你什麼也撈不到。”李單緩聲勸道。
可溫澤南怒聲道:“溫澤言分明沒死,可金谷年母子閉口不談,豈不是有貓膩?”又望着李單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李單,皇上等着你報得美人歸。”
李單臉微微發紅,不語。
他不抗拒迎娶金谷年。
可也要她答應才行。
溫澤南微笑:“李大人莫愁,我一定會助你的。”
李單冷哼一聲,不以理會。
等到傍晚時分,文知德派人來說金谷年舉辦了接風宴,請他們務必參加。
溫澤南一聽,機會來了,還意味深長地望着李單道:“李單,你跟金谷年是舊識,今晚一定要為我好好美言幾句。”
李單有種不祥的預感,淡聲道:“南濟王客氣了。”
金谷年後花園舉辦了自助餐形式招待客人。
面對各種美味佳肴,還有叫不出名字的酒水,溫澤南大開眼界,當他手裏的高腳玻璃杯盛滿了紅色的葡萄酒,他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嗯,甘醇可口,難得的好酒。
遠遠看到李單端着葡萄酒,與金谷年有說有笑,好不自在。
溫澤南腦子靈光一閃,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