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言語威嚇，再三打臉
時值深夜，本來是萬籟俱寂的時候，但位於西城區的某處地下場所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拳場寬敞的休息室內，肥胖的西裝男人和帶着面具身形修長的拳手對坐。
沃特仍舊叼一根粗大的雪茄，其頂端正裊裊地冒出些煙霧。
現如今科技發達，吸煙對身體造成的傷害已經能夠輕易祛除，抽煙已經成為完全無害的放鬆手段。
“塵王，此戰有把握嗎？那蝰蛇實力強悍無比，尋常的拳手在他手上連三招都走不過。”
抖了抖煙灰，這家地下黑拳場的老闆臉上顯出心神不定。
“沃特老闆，這樣的問題你剛才短短半個小時內已經問了我七次了。”
面具下略顯沉悶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其中的意思卻很明顯。
塵王，正是君無塵在地下黑拳場給自己取的代號。
為了迎合這裏的氛圍，青年取了個很囂張的綽號，往往是這種名稱更能調動觀眾的情緒引得他們買賬。
君無塵的話讓沃特有些尷尬。
“你要理解，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壓在你的身上了。”
頭髮梳得油光發亮的沃特臉色有些不自然，他聳了聳肩，“如果輸了，不僅你會死，我也完蛋了。”
事實確實如此，這幾天蝰蛇已經知道君無塵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是沃特請來專門對付他的。
以此人的睚眥必報程度，兩人一旦對上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君無塵微微眯眼。
他察覺到了沃特今天的反常。
雖然沃特算不得梟雄，但能夠一手經營起這樣一家規模不小的地下黑拳場，要說對方是什麼泛泛之輩君無塵也不會完全同意。
再怎麼說，因為這樣的壓力沃特就顯得如此焦慮。
這位拳場老闆的心態實在有些差勁。
“木已成舟，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
君無塵語氣淡淡，“同是高級武者，你怎麼就確定我不如他。”
以往的這些天內，雖然為了起到磨鍊作用每場比賽他都將實力壓制到等同於對手的程度，但小武為他提供的運算能力實在恐怖。
就算是一些長期參與到血腥廝殺中有着諸多積累的資深拳手，戰鬥天賦也難以媲美君無塵。
比起蝰蛇那樣的實力碾壓局，君無塵戰勝對手往往是依靠着攻其薄弱。
雖然乾淨利落，但是遠不如蝰蛇的對戰那麼刺激，讓人血脈賁張。
這種反差可能也正是沃特擔心的原因。
不知何時，沃特從懷裏摸出一塊手巾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君無塵挑了挑眉。
他很容易就看出來主動暴露境界非但沒有緩和對方的情緒，反而讓沃特更加緊張了。
對他剛才的話胖子沒有回應，只是一個勁地猛吸着雪茄。
沃特的眼神中有着些許恍惚，現在的他看起來絲毫沒有初見時的那種凌厲。
君無塵和蝰蛇的這場生死之戰，對他來講影響實在太大了。
如果戰鬥失利，一切榮華富貴都會變成過去式。
戴着面具的青年微微搖了搖頭。
此人心性太差，真不知道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第一次見沃特時，對方還有幾分氣場，現在簡直就像個優柔寡斷的普通人。
低頭看了看時間，君無塵打斷了眼神遊離的沃特那飄飛的思緒。
“差不多快到點了，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去準備準備。”
聞言，沃特咽了口唾沫，又將雪茄從左手倒到右手。
明明頗為糾結，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講出個所以然，最終只能幹巴巴地講道，“加油。”
君無塵沒有太在意對方這幅不堪的姿態。
“把錢準備好，你知道賴賬會有什麼後果。”
說著他直接從休息室中走了出去。
看着君無塵背影消失的方向，沃特手中的雪茄突然掉在了地上。
燃燒着的火星燎得昂貴的地毯發出陣陣怪異的味道，臉色莫名有些蒼白的胖子卻沒有絲毫去撿的意思。
那隻原本夾着雪茄的手僵硬地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來到狂牙角斗場，今天的這場比賽可以說是萬眾矚目！”
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手中拿着話筒，坐在一處八角籠附近的解說席上。
他的聲音通過拳場內擴音器的放大清晰地傳到了每位看客的耳中。
今天的情況非常特殊，除了男人面前這個金屬籠之外，其他的格鬥場地都已經被停用。
整個拳場內觀眾的數量並沒有因為其他擂台的比賽取消而減少。
相反地，盡數圍攏在這處八角籠周圍的觀眾總數比平時更多。
今晚，這裏依舊氣氛火爆。
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這就是現在拳場內景象的最好描述。
“相信大家對這場比賽期待已久，那麼我也就不再拖延時間！下面就請大家欣賞今夜的視聽盛宴！”
沒有任何多餘煽動情緒的話語，現場的觀眾們卻已經逐漸感覺到了熱血沸騰。
造成這種情況的唯一原因便是在這場即將開始的比賽中，拳場的人氣選手蝰蛇將會參賽。
而他參與的比賽，從來不會讓觀眾們失望。
“首先出場的選手，是歷史勝場高達14場卻無一敗績的拳場新人——塵王！”
在黑拳場這樣殘酷到隨時可能喪命的格鬥場所，能夠保持全勝戰績確實足以吸引人的眼球。
台下響起不小的歡呼和吶喊聲。
這幾日的比賽中，君無塵憑藉著利落的身手和始終戴着面具而營造出的神秘感，在看客群體中迅速積累起一小批忠實擁躉。
八角籠的金屬閘口開合，身材勻稱的青年不緊不慢地步入場地。
那張始終戴在君無塵臉上的面具因為這幾日的廝殺已經沾染上些許褐色的痕迹。
風乾的血液讓本來平平無奇的狐面平添了一分煞氣和嗜血。
君無塵上下打量着這座金屬籠。
相比於之前的場地，現在他身處的八角籠水平空間更大，一看便知道是拳場特製的。
更大的場地意味着更能讓強大的拳手發揮出更多的實力。
這也代表着更激烈的戰鬥和更多的豪客打賞。
“而本次比賽的另外一位選手，便是拳場的無冕之王！同樣在過往無一敗績的！”
“蝰！蛇！”
主持人的話音落下，立刻便在地下空間內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海嘯。
“蝰蛇!”
“蝰蛇!”
“蝰蛇！”
觀眾們不斷呼喊着蝰蛇的名字，此起彼伏的呼聲最後形成了整齊劃一，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威勢。
無論是平時勤勤懇懇的都市白領還是老實憨厚的打工人，在此刻都撕去了白天的偽裝卸掉身上的壓力而變得面紅耳赤，像是快要失去理智地奮力高喊着那兩個字。
單單是一個名字，卻好像有着無窮的魔力，讓每個人都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血液流速變快，大腦更是傳來一陣陣缺氧的感覺。
這樣的排場，何止勝過剛才君無塵出場時的十倍。
不得不說，蝰蛇的威名確實深入人心。
今晚僅僅有一場比賽，但觀賽人數遠超平常，這樣的影響力也只有狂牙角斗場的皇帝能夠做到。
在巨大的聲浪中，蝰蛇也是走上了拳台。
今天的他依然穿着那身騷氣至極的白色西裝，胸前甚至插着一朵鮮紅欲滴的玫瑰。
君無塵一陣愕然，如果不是身處現在這樣的場景，他可能會覺得蝰蛇可能即將要去什麼地方赴約。
“這傢伙，還真是風騷到了骨子裏……”
上台後的蝰蛇第一時間沒有正眼去打量自己的對手，反而是向著四周頻頻點頭並揮手致意。
那副神態彷彿不是來參加拳賽的拳手，而更像是到此地巡遊的真正皇帝。
這種回應更是讓台下的觀眾陷入進一步的瘋狂中，那種好像狂熱追星族的眼神讓君無塵感到有些滲人。
當然這也不能怪這些看客們缺乏荔枝，生活中面臨著巨大壓力的他們將蝰蛇作為自己的情感寄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血腥和殺戮是緩解壓力的良藥，來到黑拳場的他們很清楚這一點。
單憑這份及時行樂的人間清醒，他們其實比那些被生活重擔壓得渾渾噩噩的人明智。
“既然雙方選手都已經到場，那麼我現在正式宣佈比賽開始！”
被周圍人的情緒所感染，主持人同樣面色潮紅，激動得語調都有些走音。
全場內的氣溫因為人群的熱情隱隱有了上升的態勢，蝰蛇總算是將目光放在了對面戴着狐狸面具的對手身上。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敢來。”
蝰蛇的語氣讓人有些捉摸不定，那張瘦削的臉上流露出絲絲冷笑。
“你憑什麼斷定我不敢來。”
君無塵渾身的架勢有些松垮，光是從動作來看完全沒將蝰蛇放在眼裏。
事實確實如此，僅僅是高級武者對現在的他來講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選擇來參加這場比賽，完全是為了沃特答應他的信用點酬金。
有了這筆錢再加上先前的存款，足以讓他在忙完高考的相關事宜之後去北城區的富人區購買一套房子。
至少目前，君無塵自身沒有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不過是擊敗了幾個廢物就這麼囂張，究竟是誰給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這份勇氣？”
蝰蛇的身子微微低伏下去，和對手相比他整個人顯得更加鬆弛有度。
“我很好奇，沃特究竟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對付我。”
“，你覺得你是否值這個價？”
君無塵不介意讓一個死人知道他和拳場老闆的交易。
這場勢必要格殺對方的戰鬥，他不準備留手。
現今他的原力值已經達到10.0這樣的頂峰，再壓制實力沒有任何好處。
高級武者，他一擊就可以讓對方殞命當場。
聞言，蝰蛇眯了眯眼。
“呵……，好大一大筆錢，沃特那混球確實捨得下血本。”
明明是被人花錢買命，但蝰蛇卻似乎一點都沒生氣。
穿着白色西裝像是來約會的男人突然皮笑肉不笑道：“這筆錢買一個高級武者的命來說確實很多，但買我蝰蛇的命，不夠！”
言語間，儘是篤定和自信。
“然後呢？”
面具青年無動於衷，語氣平淡得就好像吃飯喝水。
如此輕蔑的態度瞬間觸怒了蝰蛇。
他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動了兩下，但很快又突然冷笑起來。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這樣往往死得很快。”
“實話告訴你……”
“我已經突破到戰師了！”
蝰蛇死死地盯着君無塵，想從這個自始至終都雲淡風輕的對手身上看出驚慌。
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讓他失望了，面具男竟然連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
無動於衷。
徹徹底底的蔑視。
憑什麼！？
一瞬間，蝰蛇感受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這個時候僅僅是高級武者的對方不應該被嚇得屁滾尿流求饒連連嗎？
“小子，看你還蒙在鼓裏，沃特恐怕沒告訴你此事。”
蝰蛇站直了身體。
他今天一定要靠言語壓迫破壞掉對手讓人惱火的姿態。
“這個蠢貨難道還指望你能擊敗已經是一竅戰師的我，真是不可救藥。”
“現在你跪下向我求饒，我考慮饒你一條爛命，否則明年的今天就將是你的忌日！屆時，我會將你的血肉一片片地割下來，讓你感受到凌遲的痛苦！”
蝰蛇雙手抱胸眉間帶着冷意，顯得勝券在握。
戰師和武者的實力差距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這個戴着面具的傢伙肯定是在裝腔作勢。
現實卻再一次讓他被打臉。
君無塵仍舊老神在在，沒有一絲動搖。
“說完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意味着剛才蝰蛇那番威脅的言論徹底成為了笑話。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臉已經徹底讓他率先破防。
渾身顫抖的男人咬牙切齒面目扭曲，那目光陰狠得真如同一條毒蛇。
“該死的，等你死了我一定會把你的嘴割下來，看看它的硬度究竟有多少……”
“現在，受死吧！”
一聲厲吼聲中，八角籠內的白色身影快如雷霆，帶起連串的空氣爆裂聲沖向了君無塵。
隨着蝰蛇的出手，現場的氣氛直接被引爆，巨大的呼聲震天。
籠子外的觀眾們目光熾熱，就好像一頭頭貪婪的豺狼，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到鮮血和殺戮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