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千年傳承

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就會現山洞裏的情景很詭異。即將燃盡的火堆出微弱的跳動的火光，映照着整個山洞四壁暗影浮動，在火堆不遠的地方，柳常仰面躺在那裏，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在昏迷前的一瞬間，他只感覺到渾身熱，最後腦袋裏轟隆一聲巨響，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火光最後跳動了幾下，徹底熄滅了，只留下灰燼中還着紅光的木炭，黑暗中的柳常依然沒有蘇醒。靜靜的山洞中，只有呼呼的大口喘氣聲在空曠的四壁上不停回蕩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常終於睜開了眼睛，如果有光的話就可以現，那目光獃獃的，還夾雜着痛苦。其實他現在遭受的痛簡直難以形容，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到頭部要裂開似的，忍不住大聲吼叫起來，“啊。。。！！！”。腦子裏現在是亂成一團，大量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雜亂的內容充斥在裏面，整個裏面就跟快閃動的幻燈片似的，而且大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在源源不斷的往裏面灌輸。這感覺就跟人吃飯一樣，咽喉就手指那麼細，但卻非要塞進去拳頭粗的東西，而且還是源源不斷的往裏塞。

柳常現在的腦袋就是這樣的狀態，突然而來的巨大的信息在短時間內強行進入，而且還是在非主動的情形之下，蘇醒之後，感覺腦袋裏的神經、血管等劇烈的跳動着，彷彿要爆裂一般。抱着頭在地上滿地打滾，嘴裏痛苦的吼叫着。過了一會，腦袋裏終於安靜下來，柳常也停止了打滾，大口的喘着粗氣躺在地上，兩眼跟傻了一樣在黑暗中獃獃的睜着眼。

對於剛才的痛苦，他心裏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那種感覺他絕對不想再來一次。現在他是一會也不想待下去了，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趕緊的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慢慢的站起來，周圍一片黑暗，他搖搖頭，想回憶一下之前在山洞裏都幹了什麼，卻突然現，腦子裏雜亂無章，太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充斥着腦海里。

先離開這裏再說。黑暗中他摸索到自己用衣服紮成的包裹，藉著微弱的木炭出的光，慢慢的走出了山洞，來到了外面的洞口。重新見到光明，他重重的呼吸了一口，看看太陽，還掛在偏西的位置，起碼沒天黑，大概自己剛才昏迷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還好，不用在黑夜裏找路回家了。

坐在洞口，他開始慢慢梳理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不屬於自己的信息。

在他昏迷期間，彷彿看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對他說話，他只是依稀記得什麼有緣接受他的傳承、道法自然、濟世救人等。現在清醒后坐下來仔細的回憶剛才的詭異情景，大致搞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這個山洞裏的人，來自一千多年前，叫普善真人。一生修道，雲遊四方，不涉世事，不事權貴，最終飄遊到東海之濱，在此山落腳，一生歷經三百多歲，最後終老於此。

普善真人一生所學頗為複雜，而最深的還是他所修的玄木經，是道法自然的練氣、養氣木屬xìng功法，以及和此功法相輔相成的煉丹及醫術。玄木經，通過和自然草木溝通，吸收草木靈氣轉化為自身jīng氣，再以之煉體養氣達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目的。而煉丹則是修鍊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環，將不同的藥草通過特殊手法和方式煉製成丹藥，用來促進修鍊度，更高效的吸收其中的靈氣。

真人修鍊三百年，積累了無數的和植物溝通的經驗，最核心的就是柳常在山洞裏現的那些已經腐朽的變成灰的藥丸。那些都是真人利用各種藥草之間的相生相剋特xìng配製出來的獨門藥丸，有強身健體的，有壯大元氣的，更多的是醫治各種疑難雜病的。他自號普善真人，一生行走四方，雲遊天下，行善無數。有時候隱居深山，與各種植物生物為伴；有時候行走民間，用自己的醫術造福於百姓。晚年的時候，自感歲月將盡，就落腳於野人山脈中不再外出。

他一生行善，也希望自己留下的修鍊功法可以傳給一個跟他一樣的人，最起碼不想落到一個唯利是圖，見利忘義的小人手裏。當年遊歷天下各大名山期間，他得到過一個神奇的珠子，而他的修鍊之道大部分也得自這個珠子，也是他修鍊過程中一個很神奇的寶貝，後來他將自己一生的修鍊道法、經驗、醫術等全部保存在這個神奇的珠子裏，放在身下。如果有人現這個地方，拿了寶物就走人則無緣獲得此珠；只有心存善念而掩埋他的遺體的人才有可能獲得他的傳承，其實這也是僅憑天意而已。

而天意如此，讓柳常在失意之下來到了深山，被一隻兔子帶到了懸崖下，又被兩隻老鷹帶到了山洞裏。自小受到良好道德熏陶的柳常，即使沒有什麼收穫也不會讓他還扔在山洞裏的。機緣巧合之下，這個珠子最終落到了柳常的手裏，其中的傳承最終被柳常得到，這也算是圓了真人一個心愿。

根據腦海中的記憶，真人臨死前還在山洞裏放置了一些特製的藥丸，留給最終得到他的傳承之人。柳常大喜，在知道這些藥丸的功效后，想起那些盒子裏全部變成灰灰的藥丸讓他懊喪無比，現在卻知道真人另有所留，馬上就要再入山洞掘去。

準備了充足的枯柴后柳常再次進到了山洞裏。這次有腦海中的記憶，他彷彿把這裏當成自己的領地了。先在剛才滿地打滾的地方找到了那個珠子，不過原來黑sè的珠子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普通的玉珠子，溫潤的白sè中透着晶瑩流動的感覺。讓人看到只是個漂亮的珠子而已，但他卻知道，這絕對是一件重寶。

按照記憶中的指點，他來到洞中剛才普善真人坐化的地方。原來身下的草席等已經嚴重腐爛跟下面的泥土混合在一起了。挖開表面一層土，下面露出一塊一米大小的石板。這裏面就是普善真人留給柳常的東西了。

用力的掀開重重的石板，迎面撲來一股濃濃的濁氣。

“這是一千多年前的空氣啊。。。”柳常扭頭嘆息着。

過了一會，他拿了火把往裏面看了看，裏面是一個台階下去。舉着火把沿着台階走下去就到了一個十幾平方大小的地方，靠牆的地方在石頭上直接鑿出的小檯子上放置着三個盒子以及一本書，旁邊還放着一張畫像，柳常一打眼就看出來畫像里的人就是剛才在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老道，普善真人。他覺得自己既然接受了真人的傳承，那麼也該以師禮相待普善真人，這張畫像正好可以帶回去掛在家裏，想到這裏邊伸手去拿，不料手一接觸到畫像，畫像便碎掉了，再也無法成型。柳常心裏大呼可惜，感覺十分的遺憾，由於年代久遠，被氧化腐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只能以後再想方法搞一張畫像供奉起來了。

這些盒子和上面那些有點不同，很明顯這些盒子經過了密封處理，盒子外面包裹着一層厚厚的油脂狀的東西。油脂狀的東西已經硬化成透明固體，把盒子完全密封在裏面，每個盒子大約半尺見方，盒子上方有真人刻的字，用來區分盛放物品的。每個盒子裏有十粒藥丸，每一粒都用蠟密封的。三個盒子中，有兩個盒子裏是配合玄木經修鍊用的丹藥培元丹，最後一個盒子裏是洗髓丹，一粒丹藥就可以達到洗髓伐毛，清除體內雜質，強身健體。真人留下的這些培元丹，也只能讓傳承者在初期以之為輔助，快走入修鍊的小成階段。等達到小成階段之後，通過真人留下的藥方，完全可以自己配製。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不經歷風雨磨難，完全在溫室中成長，是經不起挫折的。這也是為後來者考慮。而那本留給他的書前半部分是玄木經，記載着玄木經已經修鍊方法等；後半部分則是一本煉丹手記，裏面記載着真人一生的煉丹心得、丹方以及各種藥材之間的相生相剋特xìng和配伍方法。

環顧四周，再也沒有什麼，就抱起三個盒子和書走出了這個地方。也許以後還會有人找到這個地方，但這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山洞幽深，也只能滿足再來這裏的人的探險樂趣，寶貝卻是尋不到。

出了洞口，太陽已經西斜，拿出手機看看，山裡也沒信號，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只忙着山洞裏的事情，中午也忘記給家裏打個電話，估計現在父母正翹等着他回家呢。

低頭看看地上的一堆東西，抱着這堆東西也爬不下山。索xìng就空手下了懸崖，找到筐子背了上來，順便揀了一筐枯枝雜草給老鷹重新把窩建起來。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了筐子后，他用洞口旁邊茂密的老藤把洞口遮掩了起來，留下一個小窟窿給老鷹進出，然後小心翼翼的爬下了懸崖。下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個地方把真人的遺骨給安葬好。在河邊不遠的土坡上，柳常現一塊小小的平地，周圍數棵粗壯的松樹，面對小河，後面就是大山。

“依山傍水，面南背北。就這裏了。”柳常走過去，手腳並用，砍刀當鏟子用，很快就挖出一個深坑。把真人的遺骨放進去埋好后，柳常到河邊搬了幾塊大石頭放在墳前，又找了塊石板立了起來，暫時也沒什麼工具刻字，就用石頭在上面寫上“普善真人之墓”。又用砍刀把周圍的雜草樹枝都修理了一圈后，柳常在墓前跪下來，磕了九個頭：“師父，歷經千年，冥冥之中選擇了我得到你的傳承，我會終生把你當師父來對待。您請放心，我會把你的傳承揚光大，流傳下去，絕不會讓您失望。我也會繼承您的傳統，繼續行走天下，助人行善。”

做晚這一切后，已經下午四點。柳常把衣服在河水裏洗了洗，擰乾后就直接穿在身上，又把那幾個玉石盒子和金餅子放在筐子裏，上面隨手弄了些雜草樹枝蓋着就背着筐子向遠處的山頭走去。

一個多小時候，背着筐子的柳常出現在大山的出口。遠遠的，他看見父親站在他昨天等待父親的地方，看來真的讓父母擔心了。他加快了腳步，迎着父親的身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