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訓小廝,賈蓉初立威(上)
回到新房,端珠趕緊親自動手為秦可卿倒了杯熱茶,去去寒氣。
“死丫頭,公公來了,怎麼不通報一聲,害我差點失了禮數。”秦可卿微蹙眉頭,自省下剛才的談話過程,有沒有失禮的地方
“對不起,少夫人,是老爺不準,老爺沒有責難你嗎?”端珠和寶珠趕緊請罪。
“公公和婆婆是明事理的主,並沒有指責我,反而懲罰了造謠的奴才,這是我的幸事。”秦可卿打量下寢室四周的擺設很感恩自己的公婆,畢竟自己高嫁到寧國府,多少達官貴族和下人等着看笑話,如果沒有賈珍和尤夫人的信任和通情達理,自己萬萬享受不了如此的富貴命。
然而這些擺設,第一天穿越而來的賈蓉,就興沖沖的跑來“鑒賞”,還以為可以發一筆大財。
結果只不過是高仿贗品而已,賈蓉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欺負秦可卿的家世教養不出“識貨”的貴小姐,專門用來唬弄她,討她芳心。
要是真貨,且不說房子的主人賈蓉會想辦法變現,賈珍也不必捨棄面子,打發賈蓉去王熙鳳的嫁妝里借寶貝了。
可惜,可憐,這屋裏的女人都覺得是好的。
“現在看來,老爺倒是好的,這真是小姐的福氣,原本坊間傳聞老爺溜雞斗狗,吃喝玩樂,不務正業,丟了寧國府的臉面,現在看來反而是在說房裏的大爺,不但在外撐不了臉面,在府里也是撐不起主子的份量。”端珠聞言,不由感嘆曾經的傳言,讓多少人都誤會賈珍,卻不道養在深閨的女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反倒失去警惕之心。
“端姐姐說的是,老爺卻是好的,大爺反而懷疑起少夫人,真是該打。只是卻不知為何老爺一定要打罵大爺,讓大爺在下人面前都失去臉面,如果好好帶在身邊教養,若是學到老爺一半的做事手段,對小姐的未來都是好的。”寶珠人小鬼大,毫無畏懼的將心裏的想法陳述出來。
秦可卿在心裏,默默將賈珍和賈蓉對比一下,居然在心底升起一股對婆婆尤夫人的羨慕之情,賈蓉若是有賈珍一半的好,自己在府里就不用如此辛苦,事事要強,想爭口氣,處理每一件小事都要小心翼翼,唯恐落了口實,讓別人有了嘴碎的借口。
畢竟女人要想管好家的背後都需要男人的支持。
“寶珠,管好你的嘴,不要在大爺面前泄露半分。”秦可卿特意提醒寶珠,不要以為自己的年紀小,為人處理就可以不注意分寸。。
“小姐,寶珠知道的,也就是在您的面前為你打抱不平,在別人面前,我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的。”寶珠頗為委屈的咬着嘴唇說道。
小姐,大爺,這些人又何曾真的將賈蓉看在眼裏,誰又可憐誰?
平日裏,秦可卿的難為都被端珠和寶珠看在眼裏疼,除了她們,誰還會為了秦可卿的生活感到可憐。
秦可卿沒有理會寶珠的委屈,反而說起自己的手帕被風吹落天香樓,趕緊讓兩人秘密去尋找,雖然沒有署名,但是針線的活還是可以分辨的,要是被外男撿去了,也會惹上不便。
“還有我剛才在閣樓丟了白色蜀錦的手絹,上綉五朵紅梅,你們兩個去天香樓附近,好生查找,切不可再生波瀾。”
端珠知道厲害關係,臉色一變,趕緊拉着寶珠往天香樓尋找手帕去了。
話說另一邊,賈蓉喝得醉眼朦朧,走路一搖一擺,居然還能讓他摸回寧國府。
賈蓉搖晃着腦袋望着寧國府的牌匾,微眯着雙眼,突然就感到一股翻江倒海的嘔吐感,扶着門口的石獅子就哇哇開掛,聞着惡臭味的嘔吐物,心想:“得了,寧國府最後乾淨的石獅子也遭殃了。”
賈蓉的胃吐乾淨了,人就清醒不少,也不管地上的污物,遠遠的離開大門,從西角門進去了。
寧國府比起榮國府不但子嗣稀少,就是府內的擺飾也遜色不少,賈蓉走在青磚鋪就的大道上,總覺得附近在打掃走動的僕人都在打量自己,是不是瞥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冒着綠光。
“看什麼看,不要工作了,都給爺認真打掃,哪一個不想幹了,爺直接打發了你們。”在賈蓉殘留的在腦海里的怨念的雙重刺激下,不由得大怒道。
話剛一脫口,賈蓉心下吃驚,明明是連軀體都交換了,彼此交換的記憶卻依然影響着自己。
看來自己還得多注意點。
大多數的僕人趕緊低頭做事,卻有一個背對着賈蓉的小廝,一邊掃地,一邊卻往旁邊的空地上啐了一口濃痰。
賈蓉一看身影,倒是熟悉,記憶里,他時不時在賈珍面前搖頭擺尾,對賈珍言聽計從,貌似向原本的賈蓉啐過兩次。
賈蓉有點噁心想吐,上去卻是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小廝被踢了個狗屎殼郎,回首怨恨的望着賈蓉,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大聲的喧惱着:“蓉哥兒打人了,蓉哥兒打人了!”
賈蓉對他的行為感到疑惑,這傢伙在故意送人頭,四下一瞟,竟是看見賈珍的身影正從大堂里走來。
喲,賈蓉心下琢磨,這倒是立威,改變形象的好時機,衝上前去,照着小廝的心窩子又來了一腳。
果然,哀嚎聲真實許多了,聲音一響,府里就熱鬧了…
丫鬟綠兒氣喘吁吁的跑進秦可卿的房裏,大聲喊道:“奶奶,不好了,大爺喝醉酒回來,正在大院裏責打王興,你趕緊去阻止啊!”
秦可卿微皺眉頭,完美無瑕的俏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急沖沖跟着綠兒趕往前廳。
“孽子,你乾的好事,為何無故虐打下人,給我跪下。”賈珍想起秦可卿的嫵媚動人的笑容,妖嬈多姿的身材,又看看賈蓉因踢了兩腳就氣喘吁吁的身材,頗有一股暴殄天物的感覺,一朵鮮花怎麼就插在這坨牛屎上。
卻不知這坨牛屎,原本也是他的唯一子嗣。
賈蓉看着自己的父親,賈珍原本剛毅英俊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扭曲着,星目里射出猩紅的火焰,薄唇微啟,透着一股薄情寡義的味道。
若是往常,賈蓉早已跪地求饒,任由打罵。
今日的賈蓉雖然臉色依舊慘白無力,原本漂浮不定的眼神卻堅毅無比,一字一頓對賈珍說道:“兒子是在給下人立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豈有奴大欺主的,現在鞭打鞭打,省得以後在外面給寧國公府丟臉。”
“放肆,我在這裏,何容你多管閑事,大庭廣眾之下,忤逆父母,你讀的聖賢書都去哪兒了,還不下跪。”賈蓉突如其來的的反抗,讓賈珍暴跳如雷。
賈蓉依舊不為所動,瘦弱的身軀如聳立的山峰屹立不倒,周圍的奴僕開始小聲地議論,對賈蓉的反常頗為驚訝。
蓉哥兒何時如此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