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不恨你，只願我們永世不見！”

“輕羽——”

猛然驚醒，他的額頭上佈滿了一層冷汗。

這一幕，這個夢，不知已經糾纏了他多久？每日每夜都令他輾轉難眠。

“皇上，您又做噩夢了嗎？”太監的聲音在榻邊傳來，側頭看去，見龍榻邊跪着一人。

“幾更天了？”龍床的男人問道，屈肘撐坐了起來，隨之，咳嗽聲也從嘴裏匍溢而出……

“三更了。”太監回道，隔着明黃的薄紗，他能見到榻上的皇帝身影疲倦，連日來，他的身體好像變得更差了。

“替朕更衣吧。”他吩咐一聲，倦意早已盡退。

“是皇上。”太監應道，站了起來掀開了帳簾，繼而一張絕色魅世的俊彥也頃刻展露在了人前，只是他的臉色微白，帶着孱弱之態。

男人的目光很平靜，星眸漆黑深邃，他習慣性的看向了前處，每次他起床的時候，他都會看向那裏。

太監也偷偷朝着那裏看了一眼，其實前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掛着一件鮮紅的鳳袍，據說那是前皇后留下來的東西，如今已經在這七年之久了。

“皇上，還是要擺駕前往月影樓嗎？”太監問道，眼前的帝皇每天他要去那裏，聽說那是他生母的寢宮，也是先皇后的住處，當年她也是在那裏死的。

“朕想獨自走走，你退下吧。”男人淡淡回道，穿戴整齊以後，他就離開了寢宮。

月下的皇宮肅穆威嚴，紅牆綠瓦，成就了幾代君王夢，而他亦是如此，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當他真的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他的心，他的身，竟然會那麼的空，彷彿整個天下都難以填滿它一樣！

輕羽，你在哪裏？是否你還恨我當年對你的如斯絕情？是否你還在怪我？

輕羽，輕羽……

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默念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依舊曆歷在目，彷彿一切都是生了昨天。他想着，念着，心口猛然劇痛起來，令他咳嗽不止。

他捂着口，掌心突然溫熱了。

他看了一眼，是血，可他卻沒有大驚小怪。

他還記得當年相士給他算過命，說他命中帶劫，活不過三十，而今年他已經二十九，再過半年就到三十了！

……

七年前，豐年六月

“輕羽姐姐，你快過來看看，胖丫流血了！”男童的聲音焦急的傳了過來，其中還帶着女童的哭聲。

被喚的女子正在採藥，聞聲就朝對面看去，見兩個孩童蹲坐在地上，其中一個好像受傷了。

“嗚嗚……我會不會死呀？”女孩哭着問，小鼻子紅彤彤的。

“不會的。”女子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一身粉衣靈動如仙，面容完美絕塵，肌膚賽雪，身姿卓越，她就是當今宰相之女，幕輕羽。

“輕羽姐姐，你快給她止血吧。”男孩說道，看着小夥伴受傷了，他的小臉也皺了起來，黑眼裏水亮亮的，好像也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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