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皇上又不傻……
姜嬈可實在是太好奇了。
穆珩原本還想賣會兒關子的，但見着姜嬈又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明顯是又要往他腰間探來，頓時就打消了賣關子的想法。
“阿嫵，你別急啊，我說還不成嗎？”穆珩加快了語速，同時也壓低了聲音：“咳，那瑞獸白澤，其實就是我和大舅兄想了法子拼湊起來的……”
瑞獸白澤，通體雪白，頭生雙角，羊須獅身。
通體雪白，染的。
雙角，想了法子弄的鹿角。
羊須，粘的。
獅身……
“只有這獅身是真的！”穆珩道。
至於口吐人言，以及這“白澤”表現出來的溫順，不過是因為穆珩和姜繹尋着了一位擅馴獸又會腹語的手藝人罷了。
姜嬈：……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你們膽子可真大！”
穆珩就將這話當成是表揚了，還極為得意地將臉湊到姜嬈的跟前。
姜嬈也不含糊，直接一把掐在了那近在咫尺的臉皮之上，“你們可真是敢糊弄啊！這可是欺君！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阿嫵，痛，痛痛痛……”穆珩一邊咧着嘴喊“痛”，一邊道：“你以為皇上真不知道啊？”
姜嬈這才將手給放開了：“皇上知道？”
“皇上又不傻……”穆珩揉着臉道，“就算一開始是真的被我們給糊弄住了，但皇上後面肯定能明白過來，不過，就算明白過來，皇上也不會生氣的。”
姜嬈想了想，便也明白了。
對於隆譽帝來說，瑞獸白澤是真是假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所有人都知道在他的治下有瑞獸白澤出現，那麼所有人都會認定，他是一個能得瑞獸認可的明君。
隆譽帝想要的，也不過就是這樣的名罷了。
至於那已經被隆譽帝派人接走的瑞獸……
難不成還能有人越過隆譽帝，非得去驗明正身不可？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件事自然也就可以蓋棺定論了。
而對於讓自己明君之名為所有人所知的穆珩和姜繹，隆譽帝賞他們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責怪於他們？
穆珩有些得意地道：“論起對皇上的了解，這滿朝文武，無人能出我其右，皇上想要什麼，就把什麼送到他的跟前來，如此，皇上又哪裏還能顧得上我之前的那一點點的錯？”
姜嬈：……
這如何討得帝王的歡心，穆明遠，他是真的給弄明白了啊！
但，不管怎麼說，有關姜家，有關穆珩與姜繹的這次危機，算是徹底過去了。
……
白澤現世，不僅在京城，甚至是整個大安朝的民間引起了熱議，也讓隆譽帝接下來一段時日都維持着極好的心情。
在這樣的好心情之下，之前聖旨承諾的，要賜給姜家丹書鐵券的事，隆譽帝自然也沒有食言。
所謂丹書鐵券，其實就是在呈圓筒瓦狀鐵制憑證之上用丹書寫下帝王對功臣的褒獎，到大安朝，鐵券上的丹砂填字已經改為金書填字，真要論起來，稱其為“金書鐵券”更為合適，只不過是一直沿用下來的說法讓人不習慣更改了而已。
賜券這日，姜家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待前來傳旨的宮人離開之後，姜延手裏捧着那鐵券，輕輕撫摸着上面的金字，眼裏有着諸多的感慨。
“當初開國之時，姜家先祖本以為可以拿到這丹書鐵券……”
沒想到，姜家因功勞甚高而受到猜疑，為了姜家所有人的安危，姜家先祖不得不推拒了爵位，選擇做個閑散富商。
這麼多年來，因為有錢而無權，姜家不知道經受了多少危難。
卻不想，到得如今，姜家雖未封爵，卻拿到了這多年前不曾得到的鐵券……
姜家人倒也不是因為這鐵券所代表的富貴而動容，而是，這原本應該得到卻沒有得到的東西，成了姜家人心裏的某種執念。
如今得到了，那執念反倒是因此而消散了。
“爹，”姜嬈輕聲道，“將這鐵券供奉起來吧。”
姜延點點頭，斂下眼裏的感慨：“是該好好供奉起來。”
然後讓人佈置去了。
“有這丹書鐵券在，咱們往後啊，倒也只能稍加安心了。”陸氏道。
確實。
姜家雖未獲封爵位，但有丹書鐵券在，姜家便再不是任人宰割的了，就算再遇着什麼事，只要姜家沒有真的參與謀逆，這鐵券是可免除死罪的！
便是再有人陷害，也不至於像之前那樣，姜家連為自己辯白的機會都沒有，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控在帝王的一念之間。
不得不說，這讓姜家所有人都多了些安全感。
事實上，姜嬈之所以決定帶着家人回來，隆譽帝賜下這丹書鐵券，也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原因。
有鐵券，有姜繹，有穆珩，有姜嬈。
姜家，再不會只能任人宰割了！
這一日，平常不飲酒的姜延，在穆珩和姜繹回來之後，拉著兒子和女婿喝得酩酊大醉，最後還拉着兩人的手，欣慰不已地道：“往後啊，姜家人便可心安了……你們越好，姜家也就越好……”
“咱們要給老祖宗敬杯酒才行……”
穆珩和姜繹對視一眼，也真的一左一右地攙扶着姜延，去了家祠里，給老祖宗們上了香敬了酒。
和姜繹一起安頓好老丈人，穆珩這才與姜嬈領着倆孩子往回走。
此時暮色將至，天邊尚有未完全褪卻的雲霞。
穆珩的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兩人並肩而行時，偶爾衣袂交纏，讓姜嬈覺得自己似也沾上了些許的酒意。
看着前面打打鬧鬧的圓姐兒和珺哥兒，姜嬈悄悄伸手，藉著衣袖的遮掩，與穆珩尾指勾連在一起。
“真好啊……”
她微微嘆道。
因為圓姐兒的歸來，他們一家所有人都在變得越來越好。
往後，還會更好。
穆珩側頭看着姜嬈，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
夫妻倆相視一笑。
眼裏的似水柔情，讓這暮色都變得亮堂了些許，也定格成他們相伴在彼此左右的時光之中，值得他們銘記與回憶的重要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