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亡與夢境的紅色氣息

與之沿途的窮追不捨形成正比的是慕容颺對謝泠兮越來越明顯的關心和愛護，與柳煜風對他們的興趣和對玉璽的緊張感。而形成反比的則是百里冥簫對慕容颺若有若無的妒意。

這幾批人來勢洶洶，柳煜風正休息時，慕容颺走到他身邊問道：“我和兮兒一同離京，自認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百里前輩身為江湖中人，也定不會隨便結怨。那麼，只有你，到底帶了什麼吸引各路殺手前來搶奪？”

柳煜風眼睛一閃，可還是很快的淡定下來，反唇說道：“呵呵，王爺真會說笑，在下和百里先生一直在一道，在苗疆時反而無事。只有遇到您和王妃時才接二連三的遇到刺殺，您自己把自己摘乾淨了。反說在下有鬼，是不是缺少了些證據？”

謝泠兮最近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原本只是鎖骨處的灼燒感，現在是整個人都發悶，似是呼吸困難。應敵時也頗感力不從心，他們三人一邊迎敵，一邊還要保護她，百里冥簫幾次把脈也沒診出什麼問題。

經過一場大戰，謝泠兮已經昏迷了過去，適才她剛剛轉醒，就聽到了眾人的對話，雖然身體不適，略有些虛弱，她還是走到柳煜風面前說道：“風哥哥，你稱呼我一聲兮妹妹，自然是信得過我的吧，王爺出行的物件，是我吩咐青煙收拾的。我自然知道王爺此話不假，若你真攜帶了貴重之物，我們一起想辦法保護總比你自己保護要好吧，現在來的人是越來越厲害，總比我們白白丟了性命還失了寶物要強的多吧。”

柳煜風似是有些動搖，謝泠兮無奈嘆了一口氣，復又接著說道：“不用你說，我也猜到是前朝玉璽吧，不然以風哥哥那麼瀟洒的人，怎會以至已經到這地步也不肯透露。”

此話一說完，慕容颺倒是很是驚訝，而百里冥簫依舊淡然。只聽柳煜風哈哈大笑后說道：“真不愧是百草穀穀主，看你這神情，似是早就知道了。”

百里冥簫搖搖頭，淡漠的眸子悠悠轉向柳煜風，“我並不知情，只是百草谷不沾各門各派分紛爭，也不理朝堂之爭，無論何時都是獨善其身，凡事自掃門前雪，怎會無端招惹禍事？然，百草谷不主動惹事，自然也不怕人前來招惹，這也是我沒有和你們分別的原因。”

柳煜風翻個白眼，說道：“不錯，是前朝玉璽。怎麼，殿下想拿去？”

慕容颺當然不會隱藏自己的野心，“現在的皇家是慕容家，柳大人拿着前朝玉璽而不上呈給皇上，柳大人就不怕瓜田李下嗎？”

柳煜風嘲諷一笑，正待說話，謝泠兮卻又陷入昏迷。慕容颺嚇得一把抱住她，現在哪還有心情質問柳煜風。

又是那個幽暗昏長地道，她此刻睡在洞口，現在已經醒來。謝泠兮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後摸着牆壁一步一步向裏面走去。彷彿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走的格外順暢，順着光點一路走至出口處。

滿眼的紅色，這個世界沒有其他的顏色。明明是熱烈鮮艷的顏色，此刻在眼中卻充滿着戾氣與腐爛的氣息。河流是紅色的，沒有風卻翻騰的厲害；兩岸是紅色的泥土，上面盛開着紅色的花；天空似是紅霞漫天，但仔細看去卻像是昏暗的紅色蓋在頭頂，映得架在河流上的石灰色的橋也紅光燦燦。

她走到河邊，把手伸進了河裏，捧出一捧水在手中，卻是透明的顏色。她稍微探了探身子，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沒有絲毫的變化，但額上的雲紋以及變換莫名的瞳孔卻出現了。她看得有些發愣，不防自己的倒影后又出現了一個影子，她嚇得慌忙回頭，身後卻沒有一人。

謝泠兮渾身充滿了戒備，卻不防水中伸出了一雙手，抓住她一支胳膊猛地拉入了河中。漫天的水直從頭頂灌入，冰冷入骨，她直覺得這水不能喝下肚，遂不敢張嘴，但被嗆入肺中的水也是不少。

她想呼喚救命，想游出水面，但是水中像是有無數人在拉着她，她根本無法到水面上，心中漸漸惶恐，難道今日就要命喪於此？

在水中，她看到無數幻影。是兩岸的花，有一朵在漸漸開放。旁邊有一個女子，和她長得一樣，連雲紋都一樣。不同的是她的眼眸，淡淡紅色的瞳孔卻是流光溢彩，有種淡淡的憂愁、傷心。那朵漸漸開放的花有着強盛的生命力，但是葉子卻在慢慢枯萎。

她結了一個手印，不知在做什麼，花在她雙手間發光，神奇的是那花居然已經盛開了，並且枯萎的葉子也已經變得綠瑩瑩。她身邊有一老嫗，不知在說什麼，卻是滿臉的無可奈何。

畫面一轉，那個女子躺在花田中，手中拿着那朵生命力旺盛的花，眼角流着淚，慢慢閉上了雙眼。

時間慢慢過去，花田中的花爬上了她的身體，漸漸覆蓋了她，而她卻像睡着一般，但是再也沒有睜開過那雙眼睛。

謝泠兮現在被水淹的難受，但是自從看到那個女子時，就感覺怪怪的，當瞧見女子眼角的淚，她更是悲從中來。突然，她悲慘的叫了一聲，“啊——”一種強大的力量自身體中迸發了出來，瞬間掙脫了束縛，此時水中伸進一雙年邁的手，一下把她從水中撈了出來。

謝泠兮在岸上不住的咳着，整個安靜的空間中就只有間斷的咳嗽聲。

漸漸地她有了好轉，老嫗才說話，“又見面了。我不是說過，你綻放時就是他的隕落之時，你凋謝時亦是他的重生。你怎麼就不聽呢。”

謝泠兮有片刻的失神，然後說道：“告訴我，她是誰？我又是誰？你口中的‘他’又是怎麼回事？這是哪裏？我怎麼才能回去？”

此刻她的耳邊充滿着打鬥聲和慕容颺一直不斷的“兮兒”，她知道殺手又來了。她昏迷着，敵人那麼多，他們怎麼顧得過來？她多想說：“不要管我了，實在不行，你們就跑吧。”可是她現在卻無能為力，她抓住眼前的老嫗，“老婆婆，你以前幫助過我，再幫我一次好不好，現在他們需要我。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可只見眼前的老嫗露出了和幻境中一般的無奈，“我幫不了你。”

簡短的五個字，卻讓謝泠兮心中一痛。她現在的腦中都是慕容颺的身影，她擔心他會有什麼不測，她痛苦的蹲下去，把頭埋在自己懷中，“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能告訴我啊。”

“兮兒還沒醒嗎？”百里冥簫一邊抗敵一邊問慕容颺，慕容颺搖搖頭。他現在也很不輕鬆，他們已經一邊打一邊跑，前面就是一處斷崖，而懷中玉一般的人兒卻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只聽耳邊柳煜風的一聲呼喚，百里冥簫不顧眼前人的一掌，背後空門大開，趕忙向慕容颺的方向前去，而慕容颺反應不及。一個戴面具的人直接甩出一鞭向慕容颺揮去，腳被鞭子纏住，另一隻一絆，整個人飛了出去，而謝泠兮直接被扔到半空。另一人抓住機會，躍到謝泠兮面前直接對着胸口拍出一掌，只見謝泠兮口吐一團鮮血后被打落斷崖。

幾人皆震驚，“兮兒！”慕容颺已經被激怒，更不必說百里冥簫。因為數十年前的遭遇，百里冥簫已經非常克制自己的武力，現在看來卻已經沒有必要壓制了。

正在難過的謝泠兮突然感覺胸口一痛，接着口中吐出一口血來，渾身酸痛。“這是怎麼了？”

老嫗解釋道：“一切皆是命數，你再等等吧。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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