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襲
這是李清白一直思考的問題，他從十歲開始就呆在精神病院，直到十五歲的時候，他的父母突然停止繳費，他才被不願意繼續白養他的精神病院偽造了痊癒證明送了出來。
李清白的父母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不知所蹤。
流浪大街的李清白被警署送進了福利學校，在學校里混了幾年後直到十八歲又出來謀生，在社會底層爬模滾打幾年後，他犯了罪，被送進了監獄。
李清白對自己的犯罪行為絲毫沒有記憶，自己一覺醒來就在監獄裏，擺在自己面前的有兩份文件。
一份是死刑裁定書，上面寫着自己故意殺人。一份是加入罪人組織的申請。意沒猶豫就選擇了第二份，誰會想被槍斃呢？
然後他就被分配到了這個萬事屋裏，當了季先生的下屬，他必須放棄李清白這個本名，叫代號意。
今天是他來到萬事屋的第二個月，晉東冬是他的第一個委託人。每一個委託都是有功勛的，攢滿365個功勛，他可以減刑一年。李清白對於從死刑減到無罪需要多少個五百功勛毫無概念，但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季先生沉重嘆了聲氣，從書架上翻箱倒櫃的找到一本書，他整個書架上只有這一本書是真的，其他的都是空殼擺設。
“顧名思義，罪人就是有罪之人，所有加入隊伍的都與你一樣，大多都是終身無望自由或是即將被槍斃的犯人，官方組織會挑選一些心性不壞，犯罪性質相對較輕的人，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你必須要做出貢獻，這是獲得自由的代價。”
意皺起眉頭繼續問道：
“官方都知道心性不壞，犯罪性質很輕，那為什麼不可以重新審判，從輕處罰？”
季先生對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陌生，或許很多來到這裏的罪人都曾問過這個問題：
“這就是程序正義，維持正義最客觀的方式。”
季先生不等李清白說話，繼續開口講：
至於我們的特殊力量，全部來源於一件名叫萬神圖的圖卷，關於它的一切消息都是絕密。所有被挑選的罪人，都會嘗試接受來自萬神圖的賜福，接受成功的會被授予傳說中神的力量，比如你身上的夜遊神。”
“那接受不成功的呢？”
“大多數會死，還有一些神志不清，半瘋半傻。”
意知道為什麼要找死刑犯做這些事情了，往好聽了說這叫賜福，往不好聽說就是實驗品。
“不是所有罪人都來自於官方組織，萬神圖遠比你想像要大得多，不知是什麼原因，它被分成了許多份，有一些被安置在各個重要城市，比如說省會城市，比如說平安市這樣的國際性都市，還有一些散落民間。”
李清白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也恰好是他想要了解的，自己身上的紋身並不來源於官方組織，打記事起，紋身就在他身上，到底是怎麼來的他完全想不清。
“平安市有七個區，每個區都有一個罪人執法局，下轄數個像我們一樣的罪人組織。罪人組織除了要接受官方發佈的緝拿妖物、對抗民間罪人的任務外，還要憑藉自己的能力自負盈虧，畢竟這個時代錢才是王道。
據說咱們區，有一個組織的頭目得到的賜福是土地公，所以干起了施工隊，還有個河伯，干起了水產養殖。
不管做什麼職業，都不能把能力暴露在普通人的視野里，這是重中之重。如果暴露半點罪人的信息，則立刻處決，沒有其他結局。
”
了解到的信息有些多，李清白有些頭暈，不再繼續想這些，繼續轉回正題：
“既然這樣，我就不去觸霉頭了，這次委託不辦了。”
“算你小子識相，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子的委託，又不是什麼大單子，沒事找事幹什麼？”
意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繼續說道：
“只是可惜了五十萬了，也不知道什麼咱們什麼時候能賺到五十萬。”
“這這這...一個小毛孩子哪來的五十萬？”
這次輪到季先生傻眼了。
李清白露出無從得知的表情，拿出了一段手機錄像。這是事務所的規定，在接受委託時必須錄下委託全程。
“晉東冬一手拿着大舌頭雪糕，一邊在填着表格。帶着口罩隱藏身份的李清白坐在桌前把玩着一個紫色火機。看到晉東冬填的委託表中寫着一場天雷表演撲哧一樂，搖搖頭示意這委託它不接。
急了的晉東冬忽然衝過來抱住李清白的腿，小心翼翼的說道：幫我找回我爸爸，我可以給你五十萬。
李清白回頭毫不拖泥帶水：定金五萬。
誰成想看着也就八九歲的晉東冬竟然豪爽的掏出兩張銀行卡，但它害怕的左看右看，發給了李清白一條短訊，上面是銀行卡的密碼。
緊接着又編輯了另一條短訊發給李清白，上面寫道：另一張卡有剩下的四十五萬，卡的密碼我爸爸知道，你找到他把卡給他看，他會告訴你密碼的。”
看着視頻，季先生愣住了。
萬事屋平常最大的私活也就是噹噹私家偵探，抓個小三什麼的。五十萬對於這種連打工都沒人要的帶罪之人來說，無疑有着致命的誘惑。
特別是季先生這種愛裝格調，卻連幾本真書都不捨得買的人。
季先生和李清白一同推開大門走了出來，大廳里的付澤與同事們聽着土味DJ搖的正嗨
“傷不起，真的傷不起。”
季先生搖着頭關閉音響，怒吼道：
“午夜時間不會擾民嗎？你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
大家都乖乖站在牆角等着挨訓，可季先生一回頭看到了自己掛在牆上的橫幅
“親近下屬。”
季先生調整表情，嘴角向下微微笑道：“大家倒也不用這麼拘謹，咱們萬事屋是一個整體必須團結起來。這樣吧，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從前有個人買車缺兩塊錢...”
聽到季先生開始講笑話，所有人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就連李清白都不例外，每個人都瘋狂思考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然後露出尷尬的微笑。
“有個人買車就缺兩塊錢，他跑去問乞丐借，乞丐對他說，我給你四塊錢，你幫我也買一輛。”
每個人都開始哈哈大笑，屬付澤笑得最認真。
季先生滿意的看向四周，忽然用手指向付澤：“澤，給我講講這個故事闡述了什麼道理？”
付澤甚至沒有思考，張口就來：“人不能沒錢，沒錢連乞丐都瞧不起他。”
說完之後，付澤得以洋洋的等着季先生誇他，卻沒想到季先生走過來就是一個耳光：
“內涵領導，刷一個月廁所。”
...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馬路上竄來竄去。
“意，晉成是個警察，咱倆摸去他家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雖然帶着口罩，但賤兮兮的聲音依然暴露出了他是付澤。季先生托關係調出了檔案，這次雷擊大橋事件，只有晉成活了下來，晉成的兒子就叫晉東冬。
“你懂個屁，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咱們要正大光明的進去。待會就說咱們是萬事屋的，來送回晉東冬的遺物。”
“遺物？你不會要把銀行卡還回去吧？那咱們不是白折騰了！”
“只有這一個辦法能驗他的真偽，晉東冬說把爸爸找回來，可晉成始終在家，兒子是最了解老子的人，這說明這個晉成或許是假的!”
倆人說完話，恰巧來到了“茂源五金店”的門口，付澤上去就要敲門，李清白一把就拉了回來。
“你又幹嗎？”
李清白看着寂靜的茂源五金店，只有晉成的呼嚕聲從二樓開着的窗戶里飄出來，他眼裏說不出來的怪異：
“你用腦子想想，誰家死了人這麼安靜，不都是七大姑八大姨跑過來折騰幾天。就算是沒有親戚，當父母剛死了兒子能睡這麼香？”
付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貪狼星君主殺伐，打架是好手，但腦子有點直。
李清白示意付澤爬上二樓窗戶看看，自己看看周邊有沒有警方的暗哨，可他剛一轉頭就聽到爬上二樓的付澤一聲低吼。身手矯健的付澤竟然直接掉下來，他的眼神里滿是驚恐，連話都說不出來，抬頭指着窗邊。
李清白疑惑的往上看了一眼，嚇得他也坐在了地上
二樓窗戶上，滿是牡丹花的窗帘縫裏鑽出一個滿是笑意的腦袋
是早就該灰飛煙滅的晉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