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卜藍城堡9
他眼神直勾勾落在藍衣女子身上,嘴角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像是某種渴血的生物終於衝出牢籠,衝到獵物面前。
腳步放緩,他很清楚這個獵物已經逃不掉,或者說他確定不管怎麼樣都能把獵物按死在手心裏。
眾玩家自覺讓開一條路。
他慢吞吞地走到藍衣女子面前,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斷肢,和一地的鮮血,掃視了一眼她血流不止的傷口。
目光就凝在滴落不止的血流上。
彷彿那是什麼難得的人間美食,目光專註而認真。
這個眼神讓許知白毛骨悚然,她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脖子。
藍衣女子已經疼出一身冷汗,失血過多讓她臉色慘白,腦袋發昏,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沙啞:“醫生,能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嗎?”
“可以啊。”醫生笑得更加燦爛,“這是我的榮幸,我尊貴的客人。”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有兩個菲佣不知從何處走過來,一左一右扶起藍衣女子就走。
玩家們看着高大的藍衣女子在兩個瘦弱的傭人手裏,像小雞崽似的根本毫無反抗地被拎走,心頭都有些發毛。
藍衣女子在新人中也算是有點名氣的,大家都知道她進遊戲前似乎學過些防身術,身手很不錯,在新人裏面算是頂尖了。
尤其是她的那根巫女杖,召喚出的黑色能量能無聲無息地吞噬一切活物。
而她被那個紅髮少年剁掉了整隻手。
還特么全身而退了。
那人難道是什麼不出名的大佬嗎?
為什麼這個副本大神這麼多?
“嗯?”醫生摸出白大褂口袋裏的懷錶,按開看了一眼,“馬上十二點了,客人們還不準備回房休息嗎?”
“午夜……城堡里可是會非常熱鬧的呢。”
這話讓本就心有餘悸的玩家們心裏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
午夜活躍的是什麼東西,沒有人心裏不清楚。
王明面色凝重:“多謝醫生提醒,我們現在就回去。”
說完,往許知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算是打過招呼,帶着幾人走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
走廊里恢復寧靜。
青年斜靠着牆面,長腿微曲,以一個十分閑散地姿勢看向還沒關門的許知白。
房門將關未關,仍保持着半開的狀態。
王婧婧在門后拽了拽許知白的衣角,沒拽動。
她有些着急,想說點什麼,許知白搶先一步把她按了回去,低聲囑咐:“給我留門。”
許知白開門出去,虛掩上房門。
空氣里血腥味很濃,她要很努力才能嗅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冷香。
“公爵夫婦是你殺的嗎?”
這個問題讓青年笑得更開心了。
他眼裏跳動着瘋狂的光芒:“我告訴你答案,你用什麼報答我呢?”
許知白盯着他,片刻后,笑了:“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她一隻手放在身側,他目光死角里,手指微動,一枝白色玫瑰花出現在手裏。
青年俯身靠近她,目光停在她的心臟處。
“你的那位朋友沒有告訴過你嗎?”
“我會把手伸進你的胸腔里,一點一點地挖出你的心臟。”
“看着你們所有人死在我面前。”
他聲音放得很輕,氣息吹動她耳邊的碎發,拂過肌膚帶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你不會。”
許知白抬眼對上近在咫尺的沉涼目光。
不管他表面笑得多燦爛,哪怕眼角彎着,那雙森黑的眼裏永遠凝着冷光,像是永遠化不開的寒潭。
春風從不曾涉足。
只有一望無際,永不見底的堅冰。
許知白沒有避開,任由他冰冷的氣息靠近她,霸道地侵佔她的鼻腔。
“如果你真的想殺我,在醫院時你就動手了。”
“上個副本你故意放我走,這次也讓讓我吧。”
“呵。”這大言不慚的話讓他氣笑了,“憑什麼?”
許知白歪着腦袋想了兩秒,把那枝玫瑰花遞到他面前:“送你玫瑰花?”
面前的白玫瑰花朵嬌嫩,頂端還沾着小顆的露珠,葉片嫩綠,根莖筆直,就連花刺都比別的花要小些,似乎在昭示着它內里的柔軟。
他下意識就伸手接過玫瑰花。
細小的花刺扎破皮膚,鮮血瞬間被枝葉吸收。
見他接了,許知白立刻問:“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幫我做一件事,可能代價會很大,不過要求你隨便提,只要我能辦到。”
她問完就發現面前的人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轉着那枝玫瑰花,任由花刺扎進血肉里,猶若未覺,眼神將她整個籠罩住。
“什麼事是你能辦到的?”
他慢慢地靠近。
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許知白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心頭升起一陣慌亂,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讓她快跑快逃離這個人。
她捏捏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浪費這次機會:“你不是想要我的心臟嗎,事成之後,我親手挖給你。”
“我想知道……”金絲眼鏡后,那雙沉黑的眼裏露出些許興緻。
說這話時,他還有點興奮。
許知白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他發現她的退縮,饒有興趣地靠近,逼着她再退了兩步,直到靠着走廊堅硬的牆面。
“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你甘願付出生命。”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上她的後頸,像是毒蛇在身後吐着危險的蛇信子,引起皮膚陣陣戰慄,她終於忍不住了,伸手要推開他。
沒能推動。
手掌觸到冰冷的衣料,沒有絲毫溫度。
不好。
她心頭一跳,轉身就想跑。
後頸上的手輕而易舉地把她按了回去。
“條件不錯。可惜,我這個人,最討厭等了。”
森寒的尖牙抵在她頸側,輕輕一咬,鮮血瞬間蜿蜒而下。
濕潤冰冷的舌尖在皮膚上卷過,舔舐掉湧出的鮮血。
像是生機和活力都從她體內瞬間流失。
許知白僵在原地,渾身發冷,四肢沉重得像是灌滿鉛,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渙散。
白皙有力的手指慢慢移到她的心口,五指成爪,只要一用力,就能刺破皮膚,深入胸腔。
他唇角沾着一點血跡,用牙齒碾咬着她的皮膚,聲音低緩曖昧。
“許知白。”
“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的花對我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