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老孫
時間總在悄然流逝。
一晃沈閑等人已經在製造方舟反應爐的過程中過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方舟反應爐的進展也十分可觀，按照進度來看，他們將會在月底便可以將方舟反應爐完全的製造出來，然後再經過測試交給鐵路部門。
這一天，沈閑等人還在製造着方舟反應爐的時候，孫譽出院回城北研究所了。
他托着一副行木將朽的身軀出現，一臉病態，毫無活力。
趙德友皺眉:“老孫你怎麼出院了，看你這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聽小袁說你們開始製造方舟反應爐，我就回來了。”孫譽面目說話間，隱隱抽搐，又掩飾下來。
沈閑忍不住皺眉開口：“孫大爺，您這要不還是回去等治好了病再回來吧。”
“我怕趕不上了。”
沈閑勸道：“什麼怕趕不上了？就算您有心要來參與，可是也不懂相關的技術，要不您在醫院裏治病的時候，看看資料？”
孫譽搖頭，道：“我這個病，治不治的都這麼回事了，現在就想參與到這次的製造工作，然後再看一眼核動力高鐵列車運行的樣子。”
眾人不免又是一番勸解，孫譽表示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參加。
“我必須要參加。”孫譽表現出一副十分決絕的態度。
眾人見狀也說不過這頭倔驢，只好叫來袁所長，讓他代為勸說。
“就讓老孫參加吧。”袁所長深深的看了一眼老者。
孫譽終究是參加了方舟反應爐的製造工作，一開始的時候，孫譽還時不時爭搶一番忙着親手參與一番，後來直至在澆築鈀元素的時候，他又昏倒了。
沈閑看着眾人手忙腳亂的眾人將孫譽趕忙進行人工呼吸，他忍不住開口：“這個老東西，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等他醒了趕緊把他送回醫院。”
袁所長出現在身後，感慨道：“送回醫院也沒用了。”
沈閑愕然道：“什麼？”
袁所長摘下眼鏡，邊擦邊說道:“孫老得了心癌，晚期，簡稱心臟上長了個瘤子，原本就是治不好的病，他這個年紀也做不了手術，大夫說他這次最晚能堅持到過完這個春節。”
沈閑的神色一愣，有些難以接受。
“確定嗎?”
這些日子相處，他跟趙大爺還有孫大爺的關係最好。
“確診了。”
“通知他的家屬了嗎?”
袁所長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孫老沒親人嗎，為了東國發展隱姓埋名了大半輩子，老了也沒有個子嗣，這些大爺當中有不少跟孫老一樣的人，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大爺在這養老，大家都睜一隻閉一眼的原因。”
沈閑好像懂孫譽的執念了，參與制造方舟反應爐親眼見到以冷核聚變為動力的高鐵列車正式運行是他臨走前之前的願望。
他頗有感慨，一個老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光很平靜，沒有不甘，沒有驚恐，唯一的願望便是參與這次科研，能看一眼科研產品正式運行。
“有些人為了東國的發展，真奉獻了一生。”
以前，沈閑對這些科學家沒有太大的感觸，因為接觸不到。
現在他感受到了，心情較為沉重，因為親身接觸了。
“對了，我不是有系統任務嗎。”沈閑的雙眼一亮，既然孫大爺得的是癌症，自己剛好系統任務就有選項是癌症特效藥。
只是很快，沈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收回這樣的想法，終究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時間來不及。
趙德友大聲開口：“快，把老孫送去醫院，這次說什麼不能讓他再出來了。”
經過短暫的急救手段，孫譽已被大傢伙喚醒，正虛弱無力的躺在擔架上，聽說又要回醫院，他嚷嚷着自己沒事的同時，掙扎着便要起身。
沈閑說道：“讓孫大爺留下來吧。”
趙德友憤恨道:“小子，你說什麼呢。”
沈閑把袁所長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孫大爺得了絕症時日不多了....”
“老孫他....”眾多老科學家們紛紛愣在原地。
作為多年的老夥計，他們之間的感情，幾近手足，聽說老孫得了絕症時日無多，不免如遭雷擊，除了感情在作祟，生物本能也生出恍然的感慨。
死亡以後也終將會降臨到每個人的頭上。
“瞧你們這些人，誰還沒有個死的時候啊，我現在就想在臨死之前親手參與方舟反應爐的製造，再看看核動力的列車運行時的樣子。”
孫譽表現的很淡然。
眾人還要說什麼，卻被沈閑及時制止。
“繼續吧。”
對讓孫譽回醫院的事情，現在大家是閉口不再提及，都想滿足老夥計最後的願望。
以後的日子裏，大家似乎都對孫譽有了一定的照顧，經常讓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舟反應爐的製造過程在不斷完善，而孫譽的病情也更加嚴重了。
有時候，他會疼得好半晌不能動彈，好在方舟反應爐的製造過程始終沒有中斷。
“謝謝你們了。”孫譽放下手裏的材料，雙手撐着桌子，心臟的疼痛讓他一臉猙獰。
趙德友急忙上前扶他坐下，心疼道：“老孫要挺住，咱們這就快要結束了，你可不能倒在半路上。”
“我會的。”
孫譽的臉色蒼白，看的沈閑一陣揪心。
孫譽還在堅持，還在與病魔做着最後的鬥爭，終於，這一天，他將方舟反應爐按下點火按鈕。
方舟反應爐是製作完成了，共計耗時三十二天五個小時，不過，現在的輸出功率還不是很穩定。
“方舟反應爐完成了，剩下的我調試一下就可以了。”
製造的最後步驟完成。
沈閑鄭重宣佈，別看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這其中的繁瑣與困難只有他們明白，因為這次的方舟反應爐比那個投名狀的要大，打出了五十倍不止，有差不多一台微波爐的大小。
要知道這微波爐的大小，裏面的每一個部件都堪稱精密，當密密麻麻的精密部件組裝到一起，已經完全不亞於精密的太空設備了。
甚至還有許多部件是從其他研究所調撥過來的。
“好啊，好啊....”
孫譽的臉色如白紙，即便有氣無力，也仍然激動的手掌攥緊輪椅扶手，繼而笑着昏迷，能看出參與方舟反應的製造，了卻了他一樁心愿。
“老孫，老孫....”
“老孫、老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