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離杭

“歡兒，怎麼不多吃一些？你近日來似乎胃口小了許多，從前能吃滿滿一大碗的，現在就只吃幾口。娘瞧着，你都瘦了。”王瑞珠看着身形有些消瘦的女兒，心裏滿是擔憂。也不知道女兒最近這一段時間是怎麼了，整個人悶了很多，也不太愛說話。氣色也不好，看着真讓人揪心。

“夏日裏太熱了，實在是沒有胃口。說不定等天氣變涼爽了，就想吃東西了。”

“那你怎麼看起來整個人的狀態都是蔫蔫的，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有事一定要和我們說，別讓我們擔心。”

“可能是晚上沒睡好，夜裏總是覺得太熱，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才能勉強睡下。”為了不讓母親擔心，謝歡只能撒謊。

“那我等會兒讓人多搬幾缸冰塊到你屋裏去。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讓丫鬟多給你加幾塊，這樣屋裏也涼快一些。還有，夜裏的風最是涼快，歡兒你也可以開一點兒窗，那風吹進來會舒服一些。”

“我知道了，母親別擔心。”謝歡抱着母親的手，依偎在母親懷裏。

“我和你爹原先打算去京城時把你留在家裏，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放心。要不然歡兒你和我們一起去京城吧？”王瑞珠知道女兒向來不喜歡去路遠的地方，之前她和丈夫一起回永宣侯府的時候，謝歡就沒有跟着一起去。

所以王瑞珠對勸動謝歡這件事本來就不抱太大期望，但沒有想到謝歡這回卻答應了下來。

“好啊，女兒一直呆在杭州，還沒有去過京城呢。聽說京城又大又繁華，女兒這次想到外面長長見識，也順便散散心。”

王瑞珠聽到女兒的話后，心裏很是熨帖，她溫柔地撫摸着女兒的頭，“我讓周叔多準備一些零嘴，到時候你可以在路上吃。不過從杭州到京城路途遙遠，一路上也會辛苦些，歡兒可要做好準備。”

“好的，娘放心。”謝歡甜甜地笑了一下。

謝歡覺得自己先離開杭州一段時間，在外面玩了一趟后，說不定就把陳文軒給慢慢忘記。那些積壓在心裏的負面情緒也能在旅途中消散。

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在出發的前一日，謝歡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去了綢緞鋪。她沒有進去，就只是隔着一條街道遠遠地望着。佇立了許久后，她也沒能看到陳文軒的身影，於是滿懷失望地走了。

出發的這一日，謝歡起得很早。她洗漱過後，就在自己的屋裏喝了點紅米粥墊了一下肚子。等她到了謝府的大門時，王瑞珠正讓人把一大堆箱子往馬車上搬。

“都給我輕點兒！可別磕了碰了。”王瑞珠說完后，轉頭看向女兒，“歡兒，你的馬車在後面一輛，你先上去。等你父親來了，我們再出發。”

“好的。”謝歡帶着茗兒直接上了自己的馬車。

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謝歡聽到了外面傳來父親的聲音。

“都準備妥當了嗎？東西都核對過了吧？可別落下了什麼。”謝沉不放心地問妻子。

“老爺放心吧。”

謝沉確保沒有問題后，就和妻子一起上了另一輛馬車。車隊這才開始出發。

因為今日起得早了些，謝歡難免覺得有些睏倦，再加上馬車裏比較悶，這種困意就更加強烈。謝歡的眼皮慢慢地耷拉下來，腦袋往旁邊一歪，好在茗兒一直注意着謝歡的動靜，茗兒輕輕地把謝歡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好讓謝歡睡得更加安穩。

“永宣侯府那邊已經收到信了嗎？”王瑞珠問道。

“信前幾日就讓人快馬加鞭地送去了，現在算算日子，那邊應當是已經收到了信。”

“這歡兒也是第一次和我們一起回去，我總是擔心她不懂一些規矩，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侯府的人可怎麼辦？”

謝沉聽到妻子的話后，連忙安慰道，“我們雖然不常與侯府聯繫，但我和侯爺自小感情還是不錯的，而且老太太待我也如同親兒子一般。侯府的人也都挺好相處的，畢竟面子功夫還是會做到位的。你之前不是也住過一段時間嗎？不要擔心。歡兒雖然調皮了一點，但該有的規矩是一點兒也不落。”

“嗯。”王瑞珠伏在丈夫懷裏，應了一聲。

“小姐，醒醒。”茗兒貼着謝歡的耳朵，小聲地喚道。

謝歡補了一覺后，感覺精神好多了。她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心裏還是有些期待和興奮的。她悄悄地掀開帘子的一角，欣賞着馬車外的風景。車隊已經駛出了繁華的街道，他們現在正在穿過一片樹林。

雖然放眼望去只有無窮無盡的樹木，但謝歡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鮮。連從林子深處傳出的鳥叫聲，都讓她覺得新奇不已。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一個丫鬟過來傳消息。車隊要在林子裏休息片刻，之後會趕在天黑前找到客棧。

王瑞珠有些不放心女兒，她走到謝歡的馬車上，問道，“肚子餓不餓？這附近也沒有什麼吃的，歡兒你將就吃些家裏帶的糕點填一下肚子。等晚上到了住宿的客棧，再好好吃一頓飯。”

“娘，你們別擔心我了。你和爹也要吃點東西，路上別餓着。”

“好的。那馬車晃不晃？你坐在裏面頭暈不暈？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說。”

“知道了，知道了，娘就放心吧。”謝歡抱住謝母，將頭埋在謝母的懷裏撒嬌道。

王瑞珠確定女兒這邊沒問題后，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馬車上。過了一會兒，車隊才重新出發。

謝歡在馬車裏坐久了后，倒是真的覺得有些頭暈。所以謝歡只能在車裏一路睡到客棧，因為睡著了以後，那種頭暈想吐的感覺就緩解了一些。

終於到了客棧，謝歡迷迷糊糊地被茗兒扶下了馬車。呼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謝歡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謝母之前還說到了客棧可以好好吃一頓飯，但等到真的到了客棧，謝歡卻什麼胃口也沒有，她只想洗個澡然後趴在床上好好放鬆一下。在馬車上睡了一個下午，她渾身上下都酸痛得很。

但她還是被謝母抓去吃完了飯，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間。謝歡打開門后，快速打量了一下屋裏的環境。房間裏的床很小，床邊有一個矮桌，桌子下放着幾個坐墊。東邊的角落放着一個浴桶，晚上謝歡可以在裏面舒服地泡個熱水澡。

謝歡把一側的窗戶打開，她這間屋子的視角還是挺好的。她可以看到客棧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穿着各色衣裳，臉上的表情也截然不同，有的隻身一人進了客棧，有的則是拖家帶口。

正當謝歡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飄向遠處時，門外傳來的茗兒的聲音把她喚回到現實中。

“小姐，我給你倒洗澡水吧。”本來這件事可以讓客棧里的夥計來做，但顧及到這些夥計都是男子，出入謝歡的房間也不太合適。所以茗兒讓店裏的夥計把水桶提到樓上就好，其餘的事就茗兒自己來。

茗兒把一桶桶水都倒完后，就走了出去。謝歡脫完衣服后，邁進了浴桶里。此時的水溫剛剛好，謝歡猛地抬了一下腳，那水就濺到了她的臉上。謝歡饒有趣味地又這樣玩了幾次，等到洗完澡后，她覺得自己身上那種疲倦的感覺也消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