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斗詩
不用那個女配甲乙丙說鳳棲華都要上去作詩,這可是幫助女主洗脫草包之名的一大機會,不能白白浪費。
瞧熱鬧的惡毒之人自然是不肯放過女主的,她那個惡毒女二號三妹妹站了出來。
“我大姐姐近一月苦讀詩書,作詩精進不少,這次定能拔得頭籌。大姐姐你說是吧。”鳳棲書一臉真誠的模樣,一副我相信大姐姐志在必得。
此話一出,眾女娘紛紛朝鳳棲棋方向看來。其中不缺乏看戲的,還有嘲諷之聲,在安靜的環境之下顯得十分刻意。
一眼便能找到嘲諷聲的來源。順着聲尋過去,鳳棲華看見一個穿着藕粉色蓮花墜地長裙,束着當下最流行髮髻的小女娘。
年紀不大,約摸十三四歲。皮膚白皙,一雙鳳眼長得恰到好處,鼻子小巧玲瓏,一張朱唇不點自紅。除去她那輕蔑高傲的表情,妥妥是個大美女。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畢竟在現代鳳棲華可愛看美女了。
也許是鳳棲華目光太過熾熱,小女娘像是察覺到了。撇過眼神與鳳棲華對視一眼,立馬翻了一個白眼,鼻中冷哼一聲,上下打量鳳棲華,最後小聲說了一句“土包子”。
不偏不倚傳到鳳棲華耳中,她訕訕摸了摸鼻子。
“就她,京都出了名的草包,肚中無半點墨水,還拔得頭籌,當真可笑。”說話之人是那個粉衣女娘身旁的女娘。
長相較為平平,穿了一件亮紫色海棠百褶裙,倒是與她白皙的膚色相稱。頭上插着幾支珠釵,其中紫瑪瑙最為顯眼。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呂蒙從一個只知道打仗的莽夫通過不懈的學習和努力成為連魯肅都要驚訝的大將,我大姐姐近幾日苦讀詩書,學習琴棋書畫,為何就不能拔得頭籌。女娘出口就是草包,可見四書五經都是白讀,禮義廉恥都是白學,有何資格貶低別人。”
人倒長得人模人樣,說氣話來真是氣死人。鳳棲華一個沒忍住就如爆竹一樣,噼里啪啦懟了回去。
眾人的反應怪異起來,直到鳳棲棋拉了拉她的衣袖。
鳳棲棋小聲說到“二妹妹,對面的可是歡顏郡主,她身旁的是七公主。”
突然之間,鳳棲華彷彿聽見自己頭顱落地的聲音。她苦笑地看了一眼鳳棲棋,親愛的大姐姐啊,您怎麼不早說。
鳳棲華反手握住鳳棲棋的手,在她耳邊說到:“大姐姐莫怕,她們是皇親國戚,我們也是官家子女,況且今日有這麼多人在她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我們不惹事但我們也不怕事。”
今日游花船,表面上是遊玩,背地裏卻是與男子相看。為了不被喜歡的人厭惡和男子女娘些討論脾性,量歡顏郡主不會做出太過火的事。
“二姐姐這話是在嘲諷父親無能和倉王夫妻無教嗎?郡主四書五經是父親教的,禮儀是倉王夫妻教的。”
鳳棲書此刻站在歡顏郡主身旁,像一條衷心的狗一樣,急着給主人表態。
真是低估這個惡毒女配二號了,什麼時候都能整出么蛾子。
“三妹妹莫不是有耳疾,若是有可要立馬去醫治。我哪句話提到父親,哪句話提到倉王夫妻?這可不是做閱讀理解,三妹妹可不要過度解讀。還是說三妹妹心中想的就是如此?”
意思就是歡顏郡主這樣就是自己問題,自己不認真學習,不聽教誨。三妹妹這麼說,就是在說鳳太傅沒有本事,倉王夫妻沒有教養。
鳳棲書還想狡辯,被身旁歡顏郡主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啞了聲。
“你這二姐姐還真是伶牙俐齒。”這句話是對鳳棲書說得。
眼看情況不妙,寧王站出來打圓場。雖然他不明白今日為何鳳棲華會站出來幫鳳棲棋,但他相信和鳳棲華之間密謀之事。
“鳳大小姐能否拔得頭籌由詩來定,我們就拭目以待。”
鳳棲棋無疑是沒有底氣的。三月之前的海棠宴為了讓寧王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受了別人挑唆,上台表演。琴弦都彈斷,受盡各家公子女娘的嘲諷,現在她害怕極了這種聚會。
她握着鳳棲華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鳳棲華察覺到她的不安,將另一隻手撫上她的手背,讓她表示放心。
兩人加上鳳棲書和另一個穿黃色衣衫的女娘一同走近案幾。
小斯在一旁研磨,鳳棲華筆上沾墨提筆就寫,其餘三人思考半刻才在紙上展開筆墨。
看着紙上洋洋洒洒的行書,鳳棲華不甚滿意。幸虧小時候被媽媽強壓着去學習毛筆字,今日不然寫不出這麼好看的字。
她會心一笑,抵着案幾,一口長氣吹向鋪滿紙張的黑字。低着頭狡黠看了一眼身旁的鳳棲棋。
“我好了。”她抬頭看向眾人,眾人伸長了脖子,好奇她寫了什麼。
寧王示意小斯將詩捧上來,被鳳棲華拒絕了。
她捧起紙張兩側,小心翼翼的樣子,路過鳳棲棋身旁低下了頭。
“哎呀”一身跌在地上,打翻了鳳棲棋桌上墨水,撤掉了鳳棲棋桌上的紙張。墨水打到在紙張上面,暈黑了上面字。
趁着混亂至際,鳳棲華將自己紙張遞給鳳棲棋,點了點頭。
“寧王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粗心大意。”再加上一副無知,不是故意做錯事的模樣。把小白蓮的戲碼拿捏的死死的。
“人沒事就好,再寫就是。”
“最近臣女記憶不好,老是忘事,現下是寫不出剛才那首了。”
寧王嘴角微微抽搐,面上沒有過多表情。心中冷笑,鳳棲華玩什麼把戲呢?
“重做一首也可。”
“作詩最講究靈感,現下小女是沒有靈感了,就不現這個丑,辱了王爺苦苦尋來的蘭花。”
寧王文言鼻子哼了一聲,表示應下了。意味深長看了鳳棲華一眼。
難道這也是鳳棲華計謀?
其餘兩人已做好詩,為避免鳳棲華摔倒一事再次發生,由小斯統一將紙張呈上來。
鳳棲書和黃色衣衫女娘的詩較為平淡,沒有引起太大反響。倒是寧王一看見鳳棲棋紙張眼睛不由放大,反應過來立馬看向鳳棲棋。
眼神中帶有探索,從前真是他小看了鳳棲棋?還是說鳳棲棋一直都在藏拙,等待一個時機,打眾人的臉,打他這個未婚夫的臉?要是這樣,鳳棲棋的心思也太重了。
思慮片刻,寧王收回眼神。口齒清晰讀出紙張上的字。
苕溪清,霅溪綠。溪水灣環繞天目,山間古邑三百家。日出隔溪聞打衙,長官長髯帽烏紗。不曾執板謁大尹,醉卧紫蘭花影斜。紫蘭花開為誰好,年年歲歲溪南道。不見西陵白髮人,荊江夜雪唱陽春。陽春絕唱和者寡,客醉聞之雙淚灑。夜來魂夢海中山,縹緲雲濤煙浪間。雲濤煙浪不可渡,睡覺秋風落桐樹。秦吉了,秦吉了。言語無人會。無人會得奈君何,且向紫蘭花下醉。(注:出自宋朝晁補之詞人的詞)
對不住了,大詞人。鳳棲華在心中默念。
隨着寧王語停,眾人紛紛看向鳳棲棋,心中詫異,這真是鳳棲棋作的?
士別三日真當刮目相看!
齊刷刷掌聲響起,有不少男子感嘆道,真是好詞。
對了對了,就是這樣。阻止女主重生第一件事就是要改變大家對她的認知,擺脫草包這個稱號。
受到大家稱讚,鳳棲棋臉色緋紅,其實是心中窘迫。她有些惴惴不安,張開口似乎準備說些什麼。
一把被鳳棲華拉住。
“大姐姐受不住誇呀,如此害羞。以後會受更多誇獎,該如何是好啊!”
後面公子女娘做的詩多為平淡,少有好的也不比鳳棲棋這首。鳳棲棋無疑是今日頭籌,那盆蘭花也被賞賜給她。
看着鳳棲棋臉上掛着開心的笑容,鳳棲華有種老母親的感受。只要子女開心,為人母的做什麼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