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10
“這樣聽起來,你對於劉帥的推測~可信度高了不少。”余祈毫無多餘表情的說道,“既然我答應了你,那麼倉庫事我不會去理會的,現在看來、期待明天能有個好消息吧。”
無論多麼奇怪的話語內容討論,桌對面的人永遠是擺出一副淡然的樣子,彷彿這些驚悚事件她早見過一般。唐卡內心深處卻不覺得奇怪,越是看到面前這個人的一姿一寸,他越是堅信對方有着機器強悍的肢體與心理素質。
此刻,兩人的討論終於陷入了既定段落的無話可說,需要引入什麼閑趣異聞之類的話題嗎?對方恐怕不會太感興趣,但這種“僵持”的狀態註定不能持續太久。
“你喜歡喝奶茶?”開口後唐卡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拙,這種題外話屬實沒有水平,現在他的心裏多了些許後悔:什麼都不說,乾淨利落的結束今天的談話或許更能給對方這樣的人一個好印象。
“我只是看到牌匾上標註了熱銷倆字,早上天氣又涼,於是要了這麼一杯熱奶茶。”
雖然余祈的皮膚有些晒黑的痕迹,卻絲毫不影響那件純白色外套對其風姿凜然氣質的加持。恰到好處及頸的黑髮稍顯堅錦帶有一些自然的發散,少了幾分順滑柔軟的感。五官及其標緻至標準,像是模具精準刻制出來一般中性且毫無偏移。至於那雙眼睛,配合著柳葉一樣的細眉時時刻刻地能讓人感覺到平靜、卻在目光深處不時顯露着銳利。
與余祈的目光對峙,唐卡很難聚精會神的堅持3秒以上,3秒之後的世界,他會顯得漏洞百出。尤其是現狀,當從談論話題企圖從“外部事件”轉變“個人私事”時。對方的精神世界可能比幽寒深邃的湖水還要難以涉足…這樣下去,自己的心理必定會愈發的被壓制到喘不過氣。
“哦……”唐卡勉強回應,腦中的壓力從未如此大過,整個人腦中的邏輯路線已經開始阻塞和混亂,他甚至覺得現實的時間開始詭異起來,早已避開了對方的目光不知應當放置何處。
“你沒事吧?你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好像有些問題。”余祈突然發問。
“沒事…”唐卡縮着腦袋,額頭抵在手心上支撐,“可能有點兒睡眠不足吧,休息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再見。”
“再見。”
或許現在他的世界需要一個英雄救美的“意外”發生,只是自己這雙眼睛通過指縫間隙隱隱可以看到那個高挑的身影背離自己越走越遠。打一開始、自己就沒有過臉紅心跳,卻是腦中的通路擠壓凝滯在一塊兒,這種感覺糟透了。低頭,耳邊是時而走過路人們侃侃而過,眼睛看得到塑白的桌面上有着點點紅韻,他感覺到了鼻息間多了些微異常的熱涌,嘀嗒~,細微的聲音被紅色的小血滴碰裂開來。
………
下午的課程上,唐卡坐在小教室的最後排,趴在桌面上的他聽着講師昏昏欲睡的話,腦海里的事情和現實世界完全無關“明天或許可以見分曉了,或許還會拖下去…”
四下里愈發安靜,唐卡在感到環境愈發舒適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危機,當他感到背部傳來輕巧的敲擊感后,早已耷拉下去的眼皮不得不重新提振了起來。左側貪玩手機的同學早已經一手握書一手執筆地看着他,並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右側。
標準的國字臉上頂着有幾分油膩反光的蓋頭,纖細的銅黃眼鏡架在褶皺枯黃的鼻樑上,授課老師低頭看着他,“我剛講的結論你都聽懂了嗎?”
大學裏難得會有幾位“責任心”很強的講師,唐卡通常而言其實是很喜歡這樣的老師,但現狀卻讓此刻的他不會舒坦。
唐卡站起身來,腦海里閃過方才一瞬間觀察到的頁眉一角,大致上是那一段內容,看着老師黑板上“隻言片語”的“鬼畫符”,唐卡張口:“個體細胞主要通過周邊組織液中溶解的其它組織細胞釋放的各類激素等物質的濃度確認自身定位和轉變,利用此點特徵可以誘導其發生功能轉變甚至轉化為另一種細胞,但誘導動物細胞時卻因為體細胞全能性的喪失而受到嚴重阻礙,因此針對動物細胞獲得較為全能的胚胎幹細胞變得十重要。”
老師微微點頭,“還有體外環境的物質的間接影響、諸如光線,電磁等,或是滲透在組織液中的水分、無機鹽及氧氣等的濃度梯度等。”
“後面這些……我打盹忘了。”唐卡裝作不好意思似的撓頭。
“你沒有忘,我剛準備接下來的內容。功課預習的不錯、坐下吧。”
“哦……”
“實在瞌睡的話回宿舍好好睡一覺,不用這麼折磨自己。”
“沒,就是打盹兒。”
“小小年紀、身體好才是本錢,下午的課你不用來了。”
老師摘下眼鏡並用拳頭上凸出的骨頭用力按壓眉心,他甩開了嗓子,聲音異與平常的宏亮,“你們身體如果不太舒服,就趕緊去找醫生看看或者去休息,我可不想看到你們在我的課堂上出什麼么蛾子,那樣會搞得好像我做錯了。我的電話第一節課已經寫在黑板上了,幾個月過去了~如果還不記得就問問身邊的同學,有問題給我打聲招呼就可以了,保證自己能腰板挺直了把課聽完再來。”
………
“你今天回來挺早的,不應該是有課嗎?”柴歷躺在床上仰頭手扶着手機。
“因為我打盹兒,古老師把我轟回來了,給我說睡覺就回宿舍睡。”唐卡丟下手中的課本和筆,啪啦一聲,噔~噔~噔中性筆彈飛掉落到了與桌面一體制的衣櫃後面,通過不到一拳厚度的牆櫃縫隙並不能輕易取出來。“草!屋漏偏逢連夜雨……”
看了眼撅着屁股在擠弄搗鼓櫃縫隙的唐卡,柴歷扭頭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個古老師啊……感覺他眼裏容不得沙子。我記得有次他逮到後排玩手機的,那次也是趕人走,結果我那同學硬是坐着不動,最後教務處的人都鬧騰過來了……上他的課,永遠是緊張兮兮的。”
“咱宿舍有沒有什麼長一點兒的東西?”唐卡抖落手背上的灰,另一隻手又抹了上去。
“……外面的衣架撐桿吧。但我感覺你還是別折騰了好,一根筆而已,如果現在只剩那一根了我借給你。”
“我只是覺得那根筆用着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