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青山
宋文拱手道:“太尉大人，那孫縣尉是保薦出身、已經伺候了兩任主簿流轉，孟主簿其實對此事了解得更早些……只是苦於手中無人可用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而已！此次小的派鄉兵義勇悄悄地巡查桃山縣東西兩側邊界，就是和孟主簿商議的結果……先弱其羽翼交通，再一舉蕩平桃山縣大青山的大股賊人！如果那孫縣尉識趣，就乖乖的離開桃山縣……如果他執迷不悟一意貪圖賊人的不義之財，怕是孟主簿也不發給他！”
高俅皺了皺眉……縣尉一職雖然算不上他的禁軍體系，但朝廷命官和賊人勾結打家劫舍和造反無異，傳揚出去朝廷尤其是三司和內閣加上吏部那是顏面無光啊！但這種事情那縣尉豈會輕易留下證據?
“宋文，此事三思而後行……不可被那主簿當了刀槍利用了，記住了……官場之上凡事留一線，以後才有自己的回寰之機！那王黼和梁師成原本一句話就能讓你宋文悄無聲息的死在開封府，可他們偏偏自此對你視而不見……這裏面雖說有老夫的一絲面子，但更多是還是他們自己的為官之道！做事，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足矣，不必趕盡殺絕白白浪費精力和情面……”
宋文這次是真真正正的受教了，起身恭恭敬敬的對着高俅躬身施禮……“小的受教了！多謝太尉大人栽培……”
高俅是越來越欣賞這小子了，可惜一來宋文在汴梁惹了一堆頂級權貴不開心……另外年紀也太小，自己的勢力羽毛又不乾不淨的。誰願意看到一個龜公突然崛起爬上去呢？
“宋文，蹴鞠一事你要放在心上，一應器具尤其是你說得那種大號鞠球要加緊弄出來。”
“小的準備讓親信在汴梁重新開一家商鋪，專門經營這些馬球裝具、還有蹴鞠的裝備衣服和馬球鞠球……再加上一些奇淫技巧的小玩意什麼的，太尉大人放心！年底之前一應準備就能妥當……”
高俅皺了皺眉:“今年秋日裏還有一次大閱，馬賽一事官家看得還算滿意，據說后宮裏也開始有賽馬了……老夫想藉著秋閱的機會再把官家請來，順便把這蹴鞠比賽一事落下來！”
宋文拱手道:“八月之前小的一定準備妥當！”
高俅搓了搓手掌，略帶惋惜的說道:“如今這朝廷勢力態勢……算了，貪多嚼不爛！就先把這馬賽和蹴鞠經營起來……馬球場汴梁本就有幾個，暫且放在一邊去！”
宋文拱手道:“太尉大人英明……”
高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湯，輕聲說道:“你的賬房還不夠，老夫派了幾個學徒去學新式計算和新字符……可惜收效甚微，老夫也不怪你敝帚自珍！但人數至少再加上一倍……明白了嗎？”
宋文的小心思被高俅看穿了，所以趕緊躬身拱手道:“不敢教太尉大人費心，一個月內小的再從寨子裏撥十個最好的小賬房過來協助馬會……”
“嗯，下去吧！桃山縣剿匪一事老夫會留意一下的，如果不能力敵……可以讓那個主簿去京西北路的帥司和兵馬都監處求救。老夫會給他們遞個話，讓他們不許對你見死不救……”
宋文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高俅說這句話，這樣自己就再沒有後顧之憂了。
宋文站起單膝跪地抱拳行了個下屬拜見太尉的官禮:“小的多謝太尉大人關愛，自當盡心儘力為太尉大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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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然大青山，縱橫二三百里、草木茂盛卻人煙稀少。自打十來年前第一夥流匪佔據一座山頭稱王稱霸之後，陸陸續續又有近千名流民在此地盤桓……還有兩伙精壯賊人佔據山頭聚攏嘍啰兵，自此一共三伙賊人在此打家劫舍敲詐勒索無惡不作，山下百里之內的百姓苦不堪言。最後連過往的商賈都少之又少……
這一日，三家頭領又聚在資格最老的啞子峰老寨里，三個頭領加上一個狗頭軍師關上大門苦惱不已。
三個頭領最老的那個姓楊名虎兒綽號一點燈、四十來歲獨目疤臉陰狠暴虐，佔據啞子峰這險要之地把個山神廟當做聚義廳，手下戰兵一百多個各個都是見過血的悍匪。還有一個落魄的老道士做軍師，給他出謀劃策算計諸事。
佔據老鴉嶺的叫白三綽號白麻子，貪財好色手下潑皮無賴最多、能打的戰兵不過六七十個，慣於四下流竄打探綁票盜搶。最後一個三十許的漢子一張紅臉膛，為人沉悶不善言辭……是當初不甘被蹂躪的流民在大青山裡推舉出來的一個首領，身手最好名聲最仁義！但手下戰兵也是最少的，只有三十多個流民出身的青壯……但這三十多人也是最悍勇的，是對上剿匪官軍也敢拚命的一群悍匪。據說他們佔據的元寶嶺上躲着流民老弱婦孺不下六七百個……白麻子一直想去撈些婦人回來玩弄，但綽號赤面虎的吳駟一直嚴詞拒絕。
這就是大青山的核心力量，不下二百餘悍匪……再裹挾了三四百能勉強助陣的流民男丁、小股的鄉兵甚至是鎮守禁軍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一點燈手下的軍師瘸道人站起身對着三位頭領拱了拱手:“唐某見過諸位頭領，今日請二位頭領過來確實是有要事相商……”
白麻子撇了撇嘴:“能有個甚麼事?桃山縣的那些廂軍鄉兵都是些廢物、四周的富戶也綁得差不多了，現在派個嘍啰兵過去他們都要乖乖的交錢糧出來……唐道人這是又有什麼好主意了？”
紅臉漢子赤面虎吳駟撇了撇嘴:“這些時日大青山左近太平了很多，也沒有什麼流民來往……”
唐道人點點頭:“事情就出在這裏！咱們大青山方圓數百里……向來是人煙稀少荒山野嶺，說句心裏話、就算再多上一千人咱也養得起！山寨卧薪嘗膽積蓄實力最需要的是啥?”
白麻子哈哈一笑:“當然要靠娘們和銀子！沒有銀子活得什麼勁兒？沒有娘們怎麼活……?哈哈哈哈……”
唐道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拱手笑道:“二頭領，咱們最需要的固然有錢糧美女，但更需要的還是能充做戰兵的青壯啊！”
白麻子不屑一顧，赤面虎吳駟則皺了皺眉:“白道士，可越多青壯需要的糧食就越多，再說了……我等落草為寇都是迫不得已，招兵買馬太多了、朝廷會不會把我們當做心腹大患來派兵平滅我等?”
唐道人冷小一聲:“可現在倒也不必說這麼多，有人已經把刀子架到咱大青山三環寨的脖子邊上了……三頭領可知道否?”
吳駟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知道?桃山縣的那幾個鄉兵？還是帥司的禁軍又換防經過咱們的地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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