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二天中午放學,原榕照常想等教室的人走完再行動,前排的同學們一個個抱着書本離開座位時,他還坐在課桌前做語文題。
昨天夜裏在車上狠狠發泄了一通,睡醒后心情好了不少,他覺得自己又能打了。成績起伏很正常,想那麼多幹什麼呢,還是好好學習比較重要。
也不怪他對自己要求過高,每晚睡不着覺的時候,原榕都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早點學會珍惜時間,高一高二的時候總被一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吸引,導致現在時間掰成很多份都不夠用。
他不願意麵對高考失敗,也完全不能想像出考砸了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筆尖落在潔白的答題紙上,發出輕微的唰唰響聲,這時高三二班班門口忽然發出一陣騷動。
“原榕原榕,你哥哥來了!”
“學長真是好久不見了,在校友榜上看到你去了石大學金融,也太強了吧!”
“今天過來是來看弟弟的嗎?”
嘈雜的人聲一浪蓋過一浪,就連隔壁一班放學的同學都好奇地停下來圍觀。
原榕擱下筆向後門看過去,就見原清濯正站在那裏和身邊的人交談,像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微微偏過頭,準確地隔空與原榕對視。
“……”
原清濯今天破例進教學樓來接他。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穿了件黑色的風衣,臉上戴着口罩,看上去很低調。
可惜和原榕一個班的同學基本沒有不認識他的,當年原榕還在上高一的時候,原清濯經常帶人來低年級轉悠,每次都要點名把他叫出來,久而久之,兩人所在的班級都互相熟悉了,平時上體育課也能湊在一起辦個友誼賽。
原榕壓住心裏的驚訝,扶着桌子站起來,不解地看着他:“你怎麼突然來了?”
不是只有晚上才會來接他嗎?
聽到這個問句,原清濯微微眯起眼睛,邁開長腿走到他面前停下。還好有口罩擋住他的表情,沒人能看到他此刻抿起的薄唇。
還真把他當一次性垃圾桶用完就扔了?明明昨天回家前約好一起去看房子的。
原清濯眸光冷冽,他看着原榕一頭霧水的樣子,心裏翻滾起某種濃濃的、無法形容的情緒。
這個小混蛋一向是沒心沒肺的,什麼時候原榕要是能把他稍微放在心上一點兒,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原清濯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線又恢復成往日的平靜:“帶你去吃飯,走吧。”
“吃飯?”
原榕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似乎在回想。
他昨天有和原清濯說要一起吃午飯嗎?怎麼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以前都是他自己一個人解決的啊。
不過一個人吃兩個人吃都無所謂,既然原清濯來了,帶他一起去也不是不行。
原榕蹦到他身前,從校服口袋裏取出一個綠油油的東西舉到原清濯面前。
“走吧,一起去食堂,這頓飯算我請你。”
原清濯垂眸看着他手上的飯卡,那張卡片外面套了層保護殼,上面寫着幾行字:是中國人撿到飯卡還我——高三二班原榕。
喉間滾出一絲輕笑,他好像是被氣到了,咬牙切齒地說:“什麼意思,一起吃飯還要我花你的錢?”
原榕覺出他的不高興,遲疑地問:“我們一起吃不就是要花我的錢嗎,你又沒有飯卡。”
原清濯捏了捏眉心:“……現在跟我下樓,自己蹦到車上去。”
哦,原來是要出去吃。
原榕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心虛地撇撇嘴,沒關係,大白天的他還不想讓學校里的人看到自己被人背着走路呢。
一路上,原榕又蹦又跳,原清濯則提着他的書包不言不語地在後面跟,期間他幾次伸出手打算直接把人抱走,想了想原榕臉皮薄,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上了車,原清濯腳踩油門直接開出學校,魚缸里的金魚在震蕩的水裏晃了兩下,原榕眼睛緊緊盯着那兩條小魚,生怕它們直接摔出來。
……什麼鬼,這傢伙怎麼這麼生氣,吃槍葯了?
轎車行駛了五分鐘,在一家居民小區的單元樓前停下,原榕扒着車窗向外打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下車。”
原清濯打開車門把弟弟舉下車,帶着他坐電梯一路抵達那套房子門口。
緊接着他從風衣摸出兩把鑰匙,其中一把給了原榕。
“拿着,不許丟,丟了我就罰你。”
原清濯當著他的面把門打開,示意原榕進去:“午飯做好了,先吃飯。”
原榕扶着牆蹦上玄關,好奇地打量着房內的佈置。
一看就是原清濯的品味,傢具地毯都是簡約的灰黑藍色,房間面積不大,只有一間主卧,其餘的配置一應俱全。
“這是你背着家裏買的房子嗎,”原榕忍不住問,“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之前不回家的日子,你是不是都偷偷住這裏了?”
“這是給你租的,你是第一個入住的人,”原清濯抱臂倚在原地,“以後中午你就來這裏休息,養傷期間也可以在這裏過夜,我來給你做飯。”
什麼?
這房子是給他準備的?原清濯還要給他做飯?
原榕雙目微瞠,不可置信地走上來,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右腳還在受傷,走了一步便雙腿一軟摔在茶几旁的銀灰色絨毯上。
撲通一聲,原清濯臉色大變,當即上前去把他撈起來。
“醫生說不要加重扭傷,你話都聽到肚子裏去了?”
“我給忘了,”原榕拂開他的手,訕訕地問,“這裏真是你給我準備的?還說要給我做飯,難不成你要全天候負責我的一日三餐?”
開什麼玩笑,原清濯竟然能做到這份兒上?!
他不會穿越了吧,難不成現在還在他的初中時代?
“本來是不用的,但誰知道你受傷了,”原清濯居高臨下地說,“要不是爸媽吩咐,你以為我會答應?”
哦,原來是父母首肯的,還說呢。
原榕拍拍胸脯:“那要不我們彼此放過,我盡量在外面解決吃飯問題,你也不用每天綁在這兒當保姆。”
雖然原清濯做飯是挺好吃的,但他怕時間久了,原清濯會在飯菜里下毒報復。
“吃完飯再說。”
原清濯沒有直接回應他那句話,只是撤開餐桌前的椅子,勒令原榕現在吃飯。
午飯還熱着,兩道家常小炒,一盅蛋花湯,外加兩碗白粥,味道不知比學校食堂好了多少倍。原榕沒有多加懷疑,吃飽了便去主卧休息,下午上課又是原清濯送的他。
這套房子好像真的是為他準備的,衛生間只放了一套洗漱用品,原清濯只是偶爾來這裏小坐,做完飯也並沒有和原榕有太多交流。偶爾他會在書房裏休息一下,那裏放了一張沙發床,簡單睡一兩個小時沒問題。
一開始原榕還堅持晚上回家住,等到他稍微能自如行走了,便體會到住在學校旁邊的好處。而且房子裏就他自己一個人,多爽啊。
原清濯有工作要忙的時候,兩個人會一起待在書房,誰也不打擾誰。時間久了,兩個人的關係相較之前大大緩和,氣氛也不再劍拔弩張,偶爾原清濯還會輔導弟弟寫作業,或是趁着周末帶他出去逛商場買幾身衣服,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打破這種表面和平。
春夏之交正是雷雨爆發的季節,五月份的某個晚上,石城郊區忽然下起冰雹,緊接着市區嘩啦啦落下瓢潑大雨,一切毫無徵兆。
窗外電閃雷鳴,原榕剛巧坐在書房裏寫完最後一道題,他朝着窗外看了兩眼,又抬腕看錶。
還不來,已經遲到半小時了。
原榕身上沒有手機,沒法聯繫原清濯。
該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他托腮又等了幾分鐘,隨後從衣櫃裏取出上周新買的外套,三下五除二摸起桌上的雨傘就要出門。沒有代步工具,沒有通信設備,他也不知道自己出門能幹嘛,但總比這樣干坐着等要好。
原榕疾步走出卧室,這時防盜門響起解鎖的聲音。
下一秒,原清濯提着一兜濕漉漉的菜出現在家門口。他穿了件黑色短袖,臉色陰沉沉的,身上沾着不少雨水。
看到原榕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他怔了怔,隨即擰眉道:“你這是想去哪兒?外面下着這麼大的雨,不要隨便亂跑。”
“……”
原榕被他噎了一下,胡亂找了個借口:“就是下去看看,有點餓了。”
“回去坐着,我來做飯。”
原清濯換上拖鞋,把新鮮的菜放到廚房的流理台上,罕見地低聲罵了句髒話。
今天在事務所結束加班以後,他開車去學校附近買菜,沒成想離開停車場的那一刻天上忽然開始下暴雨,於是他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從那裏徒步淋了一路回來。
原清濯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而且還是在原榕面前。他煩躁地洗了洗手,轉身快步離開廚房向卧室走去。
“你要去做什麼?”原榕看着他的背影。
“換身衣服。”
原清濯從衣櫃底層的抽屜里翻出一套備用浴袍,隨後去浴室沖了個涼。洗完后他面色稍霽,打開門拽住路過的原榕問:“現在幾點了?”
原榕給他報了點。
已經很晚了,窗外的雨卻越下越大,看上去是不會停了。
望着廚房裏切菜的身影,原榕伸出手指敲了敲門框:“要是到了十點半還沒停的話,不如你就在這裏住下吧?”
十點半剛好是他睡覺的時間,如果那時雨還不停,原清濯就只能留在這裏乾等着,可要是他倆一個睡一個等,這畫面也太奇怪了。
流理台前,原清濯停下動作,轉身看他:“——你確定?”
原榕絲毫不覺得這個邀請有什麼問題:“這有什麼確不確定的,除了在這裏睡,你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
確實是這樣,小混蛋還算有點兒良心。
原清濯的心情總算好轉些許,他繼續收拾起案板上的番茄,頭也不抬地說:“那你去柜子右下拿一床被子放在書房,再把那間屋子的窗戶關上。”
原榕紋絲未動,他站在原地不解地道:“為什麼要睡書房,那裏又擠又冷,睡卧室不好嗎?”
刀鋒忽然偏轉角度,險些將手指划傷,原清濯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抖了一下:“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口||幸福來得太突然。
[托腮]馬上高考了,我先打個預防針,寶們有沒有想過,告白以後可能不是兩個人在床上親,而是在床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