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災
乾承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去公安局自首，必須去通過分期還款的方式還完醫院的費用，感覺這是目前最為可行的辦法。
唉！房奴沒做成，直接先做了醫奴。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請律師……誒……哦！頭好暈！”
乾承突然感覺頭暈眼花，頭頂上的天花板好像都在搖晃，緊接着身下的床也開始起伏不停的搖擺，有種躺不平快要掉地上的感覺。
“嘀地嘀地，烏拉哇啦……”
外面停放的汽車接二連三的驚叫了起來，連成一片吵雜個不停。
“這……！難道是地震了？”
乾承猛地反應了過來，朝窗外望去，天空黑壓壓的不見一點陽光，樓地面持續不斷的起伏搖晃，更本站立不穩，桌上的書加上一些瓶瓶罐罐，乒乒乓乓紛紛掉落在地上來來回回滿地打滾。
不行，樓要垮了……
“地震吶！”
轟隆隆……！
乾承剛吼了一嗓子，整個人就被一陣撲面而來的灰塵給籠罩在了其中……。
四面環山，地處平原中間地帶的蓉城，此時原本黎明初升，朝氣蓬勃的時候，卻被一場來自西部高原，北部山脈，南部山嶺，東部丘陵同時爆發的地震所波及。整個城市就像簸箕裏面的穀粒一樣，篩個不停。不少抗震不達標的樓房頃刻間轟然倒塌，驚起煙塵漫天飛舞，遮蔽了天日。
乾承艱難的爬出傾斜得快要倒塌的樓房，一屁股坐在了小區較為空曠的雜草地上，短暫的一天內又再次真實的體驗了一把劫後餘生。
乾承看着眼前的慘狀，真是謝天謝地，命不該絕，幾排七八層樓高的老舊民房，硬是靠幾根為延長使用壽命才加固的鋼筋混凝土柱互相撐着才沒徹底倒塌。此時還能有不少人光溜溜的跑出來，可見上天是有多憐憫這群可憐的娃！
可不遠處上了年限的高層樓房就沒這麼幸運了，在漫天灰塵中歪歪斜斜跟秋霜過後的玉米杆子一樣，被地震摧殘得稀里嘩啦坍塌了一地。
沒過多久，空地上的人越聚越多，因為沒有信號的緣故，所以大家都圍在一起，膽戰心驚的描述着這次的經過。沒有穿衣服的人也得到了鄰居之間的幫助，勉強裹住了要害部位，這一幕恰似體現了災難面前同類互幫互助的一幕。
雖然發生了天災人禍，莫名的危機感還是如山巒般壓在了乾承的心頭之上。乾承感覺自己還是有必要去一趟派出所，正好現在應該不用交代自己為什麼偷偷逃出醫院了，動機很明顯。說不好趁機按自己的設想把這個還款協議定了也是有可能的。
“嗯，麻煩讓一下……”
乾承說干就干，心裏有了決定也就不再那麼慌了。
“唉！朋友，你去哪裏？說不定還有餘震，還是待在空地上等等消防救援吧！”
有好心人對着乾承遠去的背影提議道。
“謝了兄弟，我有點事必須去處理一下！”乾承略微回頭表示感謝，扭頭就衝進了塵埃之中。
一路上，到處都是一副垮塌的慘狀，吼的吼哭的哭，找媽媽的找爸爸的，畫面直讓人心碎。
乾承硬着頭皮在凌亂不堪的道路上翻行着，太慘了真讓人慘不忍睹。乾承都不知道自己順路救出了多少被困的人，踹爛了多少汽車玻璃，只要有求救聲他都去，整個人都麻了。
所幸的是地震爆發在清晨，天還未大亮，路上除了汽車多點外，就是早起的鳥兒們，所以直接擺在地面上血淋淋的畫面並不多。
讓乾承無語的是，一個小屁孩始終要跟着自己，怎麼問都不回答，乾承估計他是驚嚇過度而失言，暫時無法語言交流了。
至於他爸爸還是媽媽，在乾承暴力扒開後排車門救出他時，已經分辨不清被壓扁在混凝土塊下的是男還是女。
不得不說這孩子真是上天照顧，整個車頭和前排都被砸成了鐵餅，他卻是毫髮無損。
“好吧！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也是去派出所，正好好把你交給警察叔叔！”乾承起身繼續朝前走去。
不一會，他們終於看見了派出所，整個公安大樓除了有些裂縫，掉落了一些牆皮和玻璃，幾乎完好無損。
乾承帶着小屁孩來到派出所大門前，正看見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員在訓練場上集合，好像是在等命令一樣，就是遲遲不見行動。
門崗沒有人，也應該是去集合了。乾承沒找到門衛，反倒還不敢私自進去。於是兩人就這樣一大一小蓬頭垢面，直愣愣的立在大門外，干望着柵欄內的場景。
沒過多久，越來越多的人慢慢地朝派出所大門口圍了過來，大都衣衫襤褸，應該也是來尋求幫助的。
人多了，空氣感覺都凝重起來了，一滴沾滿灰塵而又冰涼的雨水，悄然的打在了乾承的臉上，乾承下意識的用手背擦了一把，灰撲撲的臉上立刻留下了一條印記。
“不好，下雨了！”
乾承抬起頭，天空昏沉沉的，隱約有閃電在雲層之上閃動，烏雲緩慢的滾動着，似要擠出驟雨來沖刷這人間的慘劇。
“大哥哥，下雨不好么？”小屁孩終於開口稚氣的問道，反而緊緊的拉着乾承的衣角一刻也不敢鬆開的樣子。
“不知道，感覺好慌！呼呼……”乾承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腐肉腥臭的味道！
“小屁孩，你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了沒，呃……臭臭的那種！”乾承擔心自己的表述小屁孩聽不明白，補充道。
小屁孩則搖了搖頭表示回應。
乾承皺着雙眉又望向天空，黑滾滾的烏雲已經到達頭頂上空，不遠處已經下開了雨幕，微風開始變大，裹着灰塵拍打着旗杆，裹挾着旗子獵獵作響。
隨着風來的方向，乾承確定自己聞到的是一股腥臭味。如果是這場雨水帶來的味道，那自己可不想被這雨淋到。
“暴雨要來了，而且有異味，大家進去避避，估計淋濕了會生病！”
乾承大聲的吆喝了一聲，拉着小屁孩，帶頭朝派出所裏面跑去。
圍在外面的人六神無主的，看見有人帶頭進了派出所，都紛紛跟着往裏面跑。
二十來個警察仍然站在訓練場上焦急的等待着上級的命令，奈何通訊設備全部終斷，衛星電話也成了板磚，呼叫了一陣盡都是些嗞嗞的電磁聲。
“你們是誰，有人闖進來了”其中一個警察突然發現有人帶頭闖入了派出所，高聲的恐嚇道。其他警察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朝大樓門口趕來。
乾承當然聽見了，不但沒因此停下腳步，反而感得小屁孩有些跟不上太慢，於是抱起他加速的闖進了公安大樓。
嘩嘩啦啦……！
急促的雨聲緊接而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順着大廳的門口，夾雜在水氣里飄灌了進來。
“聞到了么？”乾承確定不是自己鼻子出了問題，真是這雨有問題。
“嗯！聞到了魚缸里死魚的味道”小屁孩點着頭小聲的說道。
“嗯！死魚的味道！我們朝裏面走，直覺告訴我最好不要聞這個臭味，會生病的！”乾承放下小屁孩，牽着他就朝着黑洞洞的大樓內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