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並非親生
**一向是個乾脆利落之人,心裏有了決斷的他,也不再婆婆媽媽,從床上滾了起來,直接就往外走,騎上那輛破電驢,再次往小舅家的方向駛去。
“小子,總算是像個帶把的了。”武哥戲謔的笑了一下。
“滾……”**翻了翻白眼。
“武哥也不消遣你了,趕緊先去弄清你的身世。”
**沒再說話,小電驢在市區街道里竄來竄去,一會的功夫,**已經再次出現在了小舅家的樓下,小舅王海斌正打算午休,看到去而復返的**,王海斌明顯是有些驚訝,下意識的以為**有什麼東西忘了拿,笑道,“虎子,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沒,我這一窮二白的,哪有什麼東西好掉的。”**習慣xing的貧嘴了一句。
“虎子,不會是剛才沒吃飽,還想着過來接着吃一碗吧。”舅媽陳楠笑着走了過來,她和**一樣喜歡開玩笑。
“沒有的事。”**笑着連連擺手。
在小舅面前坐下,接下來要問的,是有關自己身世的大事,一向嬉皮笑臉的**也少有的嚴肅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二十多年都過來了,就算真相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又如何?改變不了,那就努力的去面對。
“小舅,我想問你一件事,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一臉凝重。
“喲,什麼事呀,瞧你這一張臉綳得緊緊的,虎子,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你不會是又故意變着法兒來消遣小舅吧。”王海斌笑道,很少看到**這樣子的他,這會微微有些不習慣。
“小舅,今天不是愚人節,我也不是要消遣你,我想認真的向你問一句,我是我爸媽親生的嗎?”
“虎子,你?”王海斌一怔,抬頭看向**時,後面的話生生吞了下去,他能看得出來,**的表情很認真,很嚴肅,並不是隨口這麼一問,心裏震驚於**為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王海斌此時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原本在一旁還笑呵呵的陳楠更是愣住,疑惑的看了**一眼,陳楠走到丈夫身旁坐下,不只是丈夫,就連她,都驚訝於**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事,有些寵愛的責備道,“虎子,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不是你爸媽親生的,難不成還是別人家的孩子不成,都這麼大了,還不會講話。”
**沒回舅媽的話,只是直勾勾的看向小舅,他知道舅媽不一定知道他的事,陳楠是在他三四歲的時候才嫁給小舅的,有些事情,舅媽不見得知道。
“虎子,怎麼無緣無故的突然問這個了,是不是聽了別人講什麼了?”王海斌眉頭輕皺了一下,看起來並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王海斌的樣子,讓**心裏一沉,他清楚的看到了王海斌眼裏的那一絲遲疑。
“小舅,你就不用管我是不是聽到別人講什麼了,我只想知道答案,這個對我很重要。”**苦笑道。
“虎子,別亂想了,你就是你爸媽親生的,你都這麼大了,不要聽到別人講什麼就亂猜疑,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你問這個,還不知道要多傷心呢。”王海斌眼神閃了一下,笑道。
“就是,虎子,你呀,問這種問題得自己給自己掌嘴。”陳楠笑道。
**輕輕搖着頭,盯着王海斌,道,“小舅,你沒說實話。”
“虎子,我說的就是實話,你現在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敢不信了呀,是不是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敢收拾你了。”王海斌笑罵道。
“小舅,你想收拾我,啥時候都成,但你現在一定要告訴我答案,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你不覺得我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就算我真的不是我爸媽親生的,你覺得我就會不孝順他們嗎?他們把我撫養net,不管是不是親生父母,在我心裏,他們比誰都親,誰也沒法取代他們在我心中的地位,但這跟我的真實身世是兩碼事,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眼神倔強的同小舅對視着。
“你這孩子,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了。”陳楠古怪的看着**,委實不明白**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陳楠在一旁嘀咕,王海斌卻是出人意料的沉默着,臉上的神sè帶着幾分掙扎和猶豫,他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但**的身世的確是另有隱情,王海斌不知道該不該和**說,但正如**自己所說,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一切,這句話,真正觸動到了王海斌,他並不是個思想刻板的人。
“虎子,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想你特地過來找我追問,想必是已經有了疑慮,既然你都已經懷疑了,要是不告訴你答案,也許這反而會成為你心裏的一根刺。”王海斌沉默片刻后終於開口。
頓了一下,王海斌又道,“你成年了,確實也有權利知道真相,沒錯,你的確不是你爸媽親生的,你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你的親生爸媽丟棄了,我不知道你的爸媽是什麼人,但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把你一個只會嗷嗷哭的嬰兒丟在深山野林里,那會還是大冬天,我想那樣的爸媽也太過狠心了,如果不是你們家的房子靠近山裡,大半夜的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后,你爸堅持要起來看一看,這才現了你,把你抱回來,說不定你沒被凍死,都被山裏的野獸咬走了,你還小的時候應該記得,咱們村后那座大山,裏面還有很多野獸的,還生過老虎下山傷人的事,只不過是這十幾年來,山林的野獸才慢慢的絕跡了。”
隨着王海斌講述這麼一個事實,陳楠早已經驚訝的張着嘴,眼珠子瞪得滾圓,她是**幾歲大的時候嫁給王海斌的,逢年過節也去**家串門,一直以為**是丈夫姐姐親生的,雖然她一直奇怪**長得並不像父母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但孩子不像父母也不是太稀罕的事,陳楠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沒想到事實竟會是這麼一個回事,此刻,連陳楠都震驚不已。
比起陳楠,作為當事人的**反倒是因為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而平靜許多,只是從他額頭時不時暴起的青筋依稀可以看出**內心的不平靜,原來他真的不是現在的父母親生的,那他原來的父母是誰?他們怎麼會狠心拋棄了他?到底又是誰對他下的黑手?
“小舅,謝謝,謝謝你告訴我答案。”**毅然起身。
“虎子,你要上哪去。”王海斌見**這就要走,急道。
“我出去走走。”**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看到王海斌擔憂的眼神,**笑道,“小舅,你放心吧,咱這顆小心臟強大着呢,從小就是風吹雨打過來的,這點小事還打擊不到我。”
**說著,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要出去的那一刻,**突然又轉身道,“小舅,在我心裏,爸媽永遠是我的親爸媽,你們也永遠是我敬愛的長輩。”
**說完,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沒想到虎子竟然是抱養的,我這麼多年來也都蒙在鼓裏,以前怎麼也沒聽你提起過。”陳楠眼睛一直盯着門外,直至**的身影不見,陳楠依然還沒從這個震撼的事實中徹底回過神來。
“我沒事跟你說這個幹嗎。”王海斌苦笑了一下,想起**離去時的樣子,王海斌最後也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希望**能平靜面對吧,**從小就是個堅強的人,王海斌相信**很容易就能面對這個事實,只是對**為何會突然問這事感到疑惑,難道是哪些刻薄的親戚嚼舌根被**知道了?王海斌心裏如是想着,並沒往其他地方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