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罪臣

——君說臣有罪，臣，便有罪。

許栩只知道墨子煜這個人，具體沒有了解過，正當她疑惑之時，言青開口道。

“如今的聖上是太上皇三子夏侯擇一，而太上皇夏侯軒與墨子煜的父親，也就是流煌前鎮國將軍墨伊從小一塊長大。夏侯軒能坐上皇位，墨伊功不可沒，但六年墨伊因私自將西域人引進皇陵而獲罪。”

“他又不傻，為什麼要這麼做？”

各國皇陵不只是歷代皇族安息之地，更是藏着各國命脈的地方。

“的確是有人陷害。”

“既是鎮國將軍必然受百姓愛戴，相信他的人肯定很多，怎麼會…”

言青嘆了嘆氣，“少主，你可知那墨子煜的母親是誰？”

許栩抬頭看他，睫毛輕顫，回想起墨子煜那雙眼眸，雖然剛剛看的並沒有那麼清楚，但也曾聽說這麼一句話。

眸中星河，山川肆意。

說的便是墨子煜，煙藍色的眸子彷彿裝下了整個星辰大海。

“他的母親是西域人。”許栩已經很肯定了。

西域，不屬於四國亦或是其他任何一個小國。那裏的人膚色偏白，輪廓較深，多是金髮碧瞳，而藍瞳多屬於貴族皇族。

“少主察覺到了，藍瞳，而且是純正的煙藍色。”言青沒有繼續說下去，煙藍色，那只有西域皇族嫡系才有的。

“墨伊對外宣稱一次意外被含單敵軍追殺而重傷，後來被一名西域女子所救，那女子日夜細心照顧二人日久生情，墨伊回到軍中前曾許諾待他擊退敵軍便回來娶她。不過後來那名女子救墨伊的事被敵軍知曉死在這場戰爭中，只留下一子，墨伊將孩子帶回來便是如今的墨子煜。”

“本來墨伊聲望就高，而且墨伊也的的確確失蹤過三個月，所以沒人不相信。即便對西域有所排斥，但那女子卻救過墨伊還因此喪命多的便是惋惜這女子的。”

許栩聽着，白白軟軟的小臉上多了些許認真，似乎有些惋惜，“世人對西域了解甚少，所以墨子煜即便是煙藍色的眸子也不會引起別人的猜疑，可是…”這並不代表皇族人不知道。

作為臣子，墨伊多年來立下的功勞以及聲望便早已讓皇位之上那人忌憚，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麼樣，敵不過的就是人心。就算墨伊無意，君主又如何能像從前那般全權信任。

更何況那名女子若只是普通的西域人也就罷了，西域皇族，不管那名女子處於什麼位置，但她是皇族還是嫡系一脈，這對君主來說就足以判你謀反，就算墨伊說那女子已死。

西域向來不參與世上任何勢力爭鬥，四國鼎立已有三百多年，若是因此打破四國平衡，這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不管外界相不相信，墨伊就是叛國，而且當時和墨伊關係好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有站出來，墨子煜後來殿堂質問又獨身殺出皇城從此消失六年。”

罪臣之子。

許栩輕笑一聲，曾經的天之驕子，曾經的雙絕之一都敵不過一句罪臣之子。

那眸中星河的人，現在卻做着這山中之匪。

真當是江山未改，少年不在。

眸中星河，山川肆意；江山未改，少年不在。

只是不知這還未改的江山何時改呢？